“早上好！”徐月華笑嗬嗬的打招，往他讓出的那邊位置坐下，“你有沒帶吃的，我好餓。”
宋流澗目光不移，“阿豹，進宮！”然後，他先把水壺遞過去，“先喝點溫水，吃的都在後麵。”
他頓了頓，“月華，你平日裏不是從不用香粉嗎？今日怎麼用上了？”
徐月華麵露嬌羞，“那不是平日嗎，今日又不是平日。要去見母妃，可不給你丟人。”
“母妃很隨和，不會在意這些！”
“我在意！”她咬了一口肉包子，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就見他的目光慢慢移開去，她笑了一下，繼續大口吃包子。
——好看的男人就是下飯。
進了宮照例先去給皇上皇後請安，之後才能去見惠貴妃。
見皇上皇後的過程，宋流澗的臉色就沒有開過。不知道的人都隻是以為他性子如此，徐月華心裏清楚，他不喜歡皇後，更不喜歡皇上。
所以皇上問起雲深園教書的情況，他隻答了三個字：還可以！連徐月華都以為他後麵應該還有話說，但一直到氣氛尷尬致極，他再沒多說過一個字。
“行了皇上，澗兒難得進宮一次，就別拉著他在這兒說話了。月華，快隨澗兒去芳華宮吧！”
“兒臣告退。”
“兒媳告退。”
徐月華不用公公幫忙，自己來推輪椅，小心翼翼出門，由宋流澗指路，夫唱婦隨去往芳華宮。
後宮北角，芳華宮依舊冷冷清清。
在宮道的這一頭，就能看到那一頭站著一個人，淺紫的衣衫佇立在風中。
“未珣，有娘的感覺真好啊！”這句話不像是說給宋流澗聽的，更像是她在對自己說。
他有娘親，可她的娘親卻在另一個時空。跟他比不起，她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聽到他說出一聲好。
十天前惠貴妃病了一場，不過養了這些日子，精氣神又回來了。見到徐月華比見到宋流澗一樣高興，把兩人帶進廳裏，把頭天準備好的吃食全端上來。
“這是我上次吃過的牛肉幹，這個可好吃呢。”
“那你多吃一點。”宋流澗把碗移到徐月華麵前。
惠貴妃把剛煮好的菊花茶端過來，“我昨天又做了一些，澗兒，月華，待兒走的時候多帶一些回去，慢慢吃。”
“母妃，你別忙活了，坐下來一起吃。”
“誒。”惠貴妃又朝外麵喊進來一個丫鬟，“廚房裏煲的湯你替我仔細看著，啊！”
“是，娘娘。”
徐月華心裏莫名的感動，這場麵，真的就像遊子歸家，老母親忙這忙那的為剛歸家兒女準備吃的穿的用的。
心酸酸，為自己這場莫名而來的穿越。
又搞興，為宋流澗有這一刻難得的團圓。
惠貴妃煲了一鍋湯，香味從外麵飄進來，徐月華鼻子靈，一猜就猜準了是鯽魚木瓜湯。
“月華饞了！”宋流澗取笑她。惹來惠貴妃一陣笑。
“我就是饞了。”徐月華大方的承認，“母妃，我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好吃的，您和未珣好好聊聊。”
惠貴妃招來一人宮女帶她去逛逛，回頭看兒子時，她的笑容開始變得悲傷。
“母妃，怎麼了？”
惠貴妃沉聲坐下，“我明明應該替你高興。可是娘這心裏又很難過。澗兒，你……”
後麵的話她又突然說不出口，眼裏噙滿了淚水。
“母妃，沒有什麼好難過的。你還是替兒子高興吧。至少，我現在不孤單，有月華陪著，我很高興。”
惠貴妃深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唇微微一笑，“我看出來，你眼裏有她。可你瞞不了我，你們之間總是還有……”
“母妃。”宋流澗搖搖頭，“有些東西我給不了月華，所以，不要再說下去。您隻要知道，我心裏喜歡這個妻子，就可以了。”
“是真心的喜歡嗎？”
“嗯。”宋流澗堅定的點頭。
“那她呢？她也真心的喜歡你嗎？”
宋流澗突然滯了一下，這一下她腦海裏想到的是那次在林子裏，徐月華沒有選擇他，而是留在那堆廢鐵身邊。她依舊選擇了她自己的信仰。
“是的。我能感覺得到。”
惠同妃何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句謊言。可她沒有拆穿，隻是笑著點頭，然後沉沉的歎息。
“澗兒，是娘連累了你！要不是娘軟弱，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惠貴妃緊緊握著拳頭，欲哭無淚。
“母妃，我以前就說過，您永遠別說這樣的話。不是您的錯，也不是師父師娘的錯。是那個人，他必須負全責。”
“澗兒，他是皇帝，他把你兵符都收了，你還能拿他怎麼樣？”
“至少，他得讓我活著。否則那個邊關的牆壁會即刻崩蹋，再次威脅他的宮牆。”
“這麼多年，我們就是靠著這樣才能好好活著的嗎？”惠貴妃心疼的握住兒子的手，“澗兒，母妃從來沒有哪一日像今天這樣害怕過。明明你成家了是件高興的事，可是……不過是這個鐵籠子裏多了一個人而已。我又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母妃，別說這些！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師父和師娘，到時我就來宮裏接你，我們帶上月華，一起回去。永遠都不再回這個地方。”
“別找了！”惠貴妃突然淚如雨下，“別找了，你立刻帶著月華離開，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兒啊，你聽娘的話好不好？”
宋流澗卻無動於衷，“母妃，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沒有你們，我隻要這婚姻又有何意義？您想讓孩兒一輩子活在愧疚中嗎？”
“可在這個鐵籠子裏有什麼好？所有的人都痛苦著，都煎熬著。”
“可我已經找到鐵叔叔了，我能找到鐵叔叔，就一定能找到師父和師娘。母妃，您要相信我，隻要我們都好好的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
徐貴妃突然驚訝，“你找到鐵叔叔了，你真的找到他了？”
“是的。我找到他了。”
找到了，隻不過……
“那他人呢？他現在在哪兒？他怎麼了？他知不知道你師父和師娘在哪兒？”
宋流澗抬了抬頭，目光望向晴好的窗外天空，閉了閉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母妃，孩兒真的找到了鐵叔叔。就在那天我陪月華歸寧的時候，他們把鐵叔叔抬了回來。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如果那日不那麼恰好就是歸寧，我一定能跟鐵叔叔見上最後一麵。”
第149章 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娘，我已經失去了鐵叔叔。我不能再失去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