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色剛晚,靳豹把晚飯買了回來。連同碗筷一起。
“王妃,爺還沒醒嗎?”
徐月華動動僵硬的身子,“難得今天沒有殺手,讓他再多睡一會兒。”
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是睡著的某人根本沒顧及到她這個傷重病號。一個下午保持這個姿勢,這傷腰什麼時候才能好?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早就全黑了。入眼就是正看著他的徐月華。
“月華,你在啊!”看到她他的心裏就是安然的,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氣。
她笑著抬起手來,“你抓得這麼緊,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他怔怔地看著她笑,沒鬆手。就這樣抓著吧,反正也抓了那麼久!
靳豹被趕到床上去休息。月色下,宋流澗和徐月華坐在屋外的廊簷下守夜。晚飯吃得飽,肚子有點兒撐,徐月華想站著可傷腳在抗議,最後,某人拍拍自己腿。
“趴這兒!”
像昨天晚上那樣實在沒力氣了趴他身上倒無可厚非,但今天晚上不同,能吃能睡還是少麻煩別人為妙。
“謝謝!”
她在心裏鄙視了口是心非的自己,趴到他腿上去時嘴角牽起笑意。
“聊聊吧,有什麼打算?”
“腳能動嗎?”他問。
徐月華試了下左腳:“剛才換藥的時候疼點。現在好多了。能走!”
他對她的能走這個答案保持高度懷疑,但沒拆穿,“天亮就走。”
“那小青小灰小白他們怎麼辦?”
宋流澗:“青影居然真的同意你叫他小青?”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徐月華想了一下,“當時情況緊急,他應該也沒機會說不同意。反正叫上口了,他也沒說什麼。怎麼了嗎?”
“沒什麼!”
他想起當年,青影追殺所有在他名字前加個小字稱呼的人民群眾。
斷斷續續拉家常快一個時辰,徐月華睡了過去。宋流澗怕她冷把那件外衫蓋在她身上,抱過她沒受傷的左腰,自己一個人看星星數月亮。
天際露白時靳豹就醒了,看到趴在主子身上睡覺的王妃,他沒敢大聲說話。
“傷勢如何了?”
“養得不錯。”
“那就去準備。”
靳豹:“水路?”
“沒白栽培你!”
靳豹回以微笑,伸出手:“得感謝王妃逃跑時攜帶了巨款!”
這也是自己培養出來的!!!
宋流澗還是第一次被屬下嗆,也不吭聲了輕輕叫了兩聲月華,徐月華沒動,他又不想這麼早叫醒她,就自己伸手去摸。終於顫顫微微的用手指挾出來疊在一起的四張銀票。
靳豹搖頭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兩位主子的相處方式,還是笑隨王府有一個卷巨款逃跑的隨王妃。
“記得留記號給他們!”
宋流澗交待一聲,靳豹一聲好咧已經是從門外傳來。
買的船不小,床鋪茶具都全,靳豹買了好幾天的肉和菜放在艙底陰涼地方保存。
徐月華坐在椅子上,與宋流澗並排,看艙外太陽底下寬闊的湖麵,有風吹來。她想,如果沒有追殺,這場不輕易的旅程應該會增添更多的趣味。
兩個人悠閑到傍晚,靳豹走過來麵色猶豫,欲言又止。
“我欠你錢?”宋流澗來了一句冷幽默。
靳豹:“……”
考慮到還要吃晚飯,靳豹豁出去了,“屬下就想問問王妃會不會做飯?”
徐月華手一抖,尷尬一笑,“當然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她在船尾搗騰半個時辰,發生了一起連環意外。當時小爐裏燒得正旺的柴禾掉出來,差點把船板燒著。情急之下把爐子上正煮著的肉湯舀了一半來滅火。誰知道連帶潑出去一塊瘦肉,她想著不能浪費,伸手去撿,結果把手燙著了。
但肉不能不要,她看到另一個爐子上煮著飯鍋上有一把炒菜用的鏟子,用力撈過來時鏟子掛到飯鍋鍋耳,她也是情爭之下用力過猛,結果打翻一鍋將熟不熟的飯。
就是這樣的,她一臉風中淩亂時兩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
“月華,別煮了。”
靳豹:“王妃,我們烤魚吃吧!”
不向大自然低頭的倔強女強人,怎麼可能向兩個男人低頭。
“沒事,我能弄好。”
兩個大男人:關鍵你就是弄好了它們還能吃嗎?
“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會做飯。就是我第一次在船上做,手生,才搞成這樣的。等到了家,我保證做滿漢全席招待你們。”
兩個大男人將信將疑。
糊了鍋底的飯盛到碗裏,沒有湯的肉湯裝在大大碗裏,就占了個碗底,充分說明了什麼叫大材小用。以及,徐月華臨時加做的菜,拍黃瓜。但是,碎成瓜肉渣了是不是應該改個名字叫拍黃瓜肉比較妥當?
宋流澗嘴角抽了抽:“沒事,吃吧!”
靳豹強裝笑臉:“嗯,看起來還不錯!”
兩個大男人很給麵子,但在心裏一致認為,明天開始還是靠岸備幹糧吧。這船可是花了三百兩銀子買的,燒了多可惜。
……
在河流上飄了三天,徐月華等三人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了,就越來越煩躁,渴望一張沒有湖水晃蕩的床的願意越來越激烈。
宋流澗考慮再三,決定趁夜靠岸,找家客棧好好吃頓飯洗個澡,最好能平安的睡一覺。
願望順利實現,徐月華躺在舒服的床上滾來滾去,痛痛快快的連歎三聲,才偏頭看宋流澗。
“勉強同意你今晚睡床上。但是要管好你的手腳。”
她這句成功把不愛笑的男人都逗笑了,“月華,這話我也還給你。”
徐月華臉一紅,把頭轉到裏麵去……也是哦,好像每次不老實的人是我。所以,怎麼辦?
她伸出雙手。
“幹嘛?”
“綁!”
他嚴肅而認真:“胡鬧!”
一聲胡鬧換來胡鬧。當三更半夜徐月華往他懷裏時,他想到的是林子裏她絕決的話,她說不能走,寧可放棄他也不走。最後,她確實也沒有走,在那些鐵皮包裹裏生病了也依舊決然。
他否定了徐月華對他動過心。動心的,從始至終隻有他一人。
所以,他需要做的是製止這份情感。
月光從窗子照進來,他在窗子邊吹風再也無心睡眠。不知過去多久,估摸寅時未過,他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
鏘——
兵器碰撞的聲音葛地響起,他知道是靳豹將人攔下了。立刻將徐月華拍醒。
“這麼早就要吃飯嗎?”
這是……做了個要吃大餐的夢嗎?
宋流澗卻笑不出來,同時,徐月華也聽到了外麵的刀劍聲和慘叫聲。
“殺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