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華和青影把殺手都引走了,的確給走投無路的宋流澗和靳豹爭取了活下來的機會。
單拚再強,對上眾匪也是要命的相遇。
靳豹右邊胸口有一刀,不是很深,但被劃破的中衣腥紅一片。腰側還有一刀,血已經流到褲腳,不致命,但並不輕。
至於宋流澗,他的右手手腕被砍了一刀,胸口被踹過一腳,這些傷也不算重,但衣服上都是血,別人的和他的,看著就駭人。
“爺,那些人好像都已經走遠了!”靳豹小聲說。
宋流澗從扶手下取出一瓶金創藥,把粉沫撒在傷口上,撕下衣服內襯纏住手上傷口,靳豹看到了過來幫忙,他自己腰上的傷還沒來得及處理。
“趕緊把傷口處理一下,他們一定是追著月華和青影去了。我們不能躲在這裏。”
他簡短的說著,藥瓶已經塞到靳豹手裏。他已經轉著輪椅速度極快的離開躲藏的破房子。
他們從數十具屍體中經過,一路往出鎮方向去。
出城時他們能聽到遠處的追喊聲,兩人皺緊眉頭。宋流澗想了一會兒就有打起了河的主意。他不知道徐月華和青影有沒有利用這條河逃生。
岸邊有遺棄的船隻,他雙手抓緊輪椅的扶手,輪椅就自動了飛起來落到了船上。靳豹跟上去拿起竹稈就往裏劃。
也是恰好順水流,船的速度很快,因為今晚風大,時不時又有一片雲掠過遮住月光,他們在水麵上反而安全得多。
但劃船的速度仍是比不上人的雙腿,追喊聲已經運去看不到蹤跡,兩人在水麵打了一圈,靳豹還使用了秘密聯絡的哨聲,也沒有得到回應。
“爺,王妃和青影很可能已經逃脫了。”
宋流澗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這。“阿豹,你的傷勢如何?”
“不要緊,死不了!”
宋流澗沉默片刻,道:“從水路追趕!”
小船才劃出去沒一會兒,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傳來動靜。宋流澗和靳豹注意觀察水麵,才在小船的後麵發現水麵上露出一顆腦袋。
“未珣!”
“是月華!”
“是王妃!”
宋流澗和靳豹心頭一喜,不用吩咐,靳豹就立刻停下船,把竹杆遞給順水流追上來的徐月華,把她拉上小船。
肩膀和腿上都有傷,靳豹沒察覺拉她上船時不小心掐住了肩膀,疼得她全身顫抖。
“月華,你怎麼樣?”宋流澗看出了端倪,因為徐月華被拉上來後就趴在船邊緣痛也沒敢動。
“沒事!”她咬牙忍痛後嗬嗬苦笑,“我敢保證,我絕對是史上第一個被娘家人斷絕關係,第一個被別人當成妖怪,第一個被一拔又一拔的殺手惦記性命的女主角。大爺的,說好的主角光環呢?”
終於遇到宋流澗了,她的心裏其實是高興的,看到宋流澗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好,她覺得這傷也算值了。
“王妃,小心些!”也不知道王妃身上還有多少傷,靳豹已經不敢再去碰她,就這麼護著她讓她自己把腿放到船上來。
陰雲被吹散,皎潔的月光又一次灑下來,徐月華就這麼趴在船裏昂頭看宋流澗,他迎著月光的臉再不是平常的冷漠,或是隻對她才有過的溫柔和暖和。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因憤怒而打成結的眉頭,目光是陰戾的黑色,咬緊著牙,大有此仇必報且十倍奉還的絕決。
當然,他的憤怒不是對徐月華。徐月華也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是關心她的。
“你傷哪兒了?先起來!”他壓下所有的憤怒後聲音緩和了很多。
徐月華咳了兩聲,這才吃力的一隻手撐起半個身子,眼看搖搖欲墜時宋流澗向前傾身摟住她把她抱了起來。
“疼疼疼疼疼!”徐月華倒吸一口涼氣,明顯感覺到宋流澗的手勁鬆一些了,可她又快站不住了,幹脆就靠到他身上去,匐在他的雙腿上。
“月華,你除了肩膀還傷哪兒了?”
“腿!”徐月華沉沉的吐出一口氣,“你先別動,水太冷了讓我緩一緩。”
宋流澗真的不敢動了,感覺她的身子冰涼似在發抖,她便抱住她希望能讓她暖和一些。
“小青把我推下水,我把腰給撞了,他自己把殺手引開,我找不到他了。”
宋流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阿豹,加速,去惠水。”
“惠水?王爺……”
“不必說,加速!”
徐月華不插嘴,趴了一下自己也舒服了一些,想要起身時宋流澗讓她繼續趴著,她執意站起身,沒受傷的右手扶著被石頭撞了一下的右腰側,忍了疼沒叫出聲,知道流血了。
“我帶的藥用完了,你忍一忍,到了惠水先給你治傷。”
徐月華嗯了一聲,“沒事,我忍得住。”她把受傷的腿屈起來一些,月光雖淡卻也能看出個大概,那一刀下去至少見骨,兩邊的肌肉已經腫脹外翻,被河水洗的血沒了,但已經有新的血流出來。
她一直不說話,看得出來是忍著傷痛的,宋流澗也不再問她,隻讓靳豹加快速度前進。船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看到一個有燈的碼頭,但三人不敢在碼頭下船,劃到一處灘塗就先下船,這裏倒是風平浪靜。
三人不敢多走,找到一處沒有人住的破房子占了耗子的落腳處,終於能歇一口氣。
“爺,我去買點藥。”
靳豹一個人出門了,徐月華整隻左手不敢動,右手捂著腰拖著一條腿,找了張全是灰的凳子坐下,眼前突然有光亮,是宋流澗燃了火折子。
點燃了桌上小半截沾滿灰的蠟燭,光溫暖的光散開來,徐月華終於鬆了一口氣。
“對了未珣,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事!”他的傷不算大,能不說就不說,轉動輪椅來到徐月華身邊,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襟。“我看看你的傷。”
徐月華按住衣領,“不用了,我感覺還好!”
“可我感覺一點兒也不好!”他一用力就拿開了她的手,扯下衣領看到肩膀的刀傷約有巴掌長,從肩頭直劃到胸口。
視線中有一處微微突起的雪白,他立刻鬆手轉過頭去,沉默著不說話了。
徐月華苦笑一下,“你說你這個人,不讓你看你非要看,看了不該看的又不好意思,我還沒罵你輕浮呢,你倒是擺出一副需要我寬宏大量的神情。也罷,原諒你!我不也抓過你的腰嗎?”
後麵這句話聲音很小,她是說給自己聽的,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