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澗和徐正浩在房裏下棋,家丁匆忙跑來稟報,說園子裏打起來了。
什麼叫打起來了?
原來,林氏帶著兒女們在園子裏賞花吃茶點時,徐月玉覺得樂趣不大,就提出讓二哥徐正明和三哥徐正英比劍助興。
徐正明和徐正英一開始還是點到為止,可是一來二去徐正英許是落了下風,一下子就冒火了,真劍真招式朝往正明打過來。
被劃傷手臂的庶子征正明也不是受氣包,立刻還以顏色。就這樣,兩個人真打了起來。這一打,把林氏嚇得不輕,趕緊讓另外幾個兄弟幫忙拉開,還叫來了府兵。後來折是拆開了,但竟然傷了七八個。
好好的歸寧宴,愣是搞成了殺人宴。
宋流澗到的時候第一時間尋找徐月華,徐家十多個兄弟姐妹,加上一群的丫鬟,真不是一般的人多。最後還是徐月華先看到了他,朝他招手。沫沫紅影站在她身邊。
看到她手裏拿著幹果正在吃,一臉愜意的樣子,他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不會是你惹的吧?”
徐月華白了他一眼,“在你眼裏我就那麼急著替自己出氣呀?”
他一副“不是嗎”的樣子回應她。
“兵書有雲,敵不動,我不動。我看這些小孩子就像看見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犢。再著急我也得等他們自己鬧起來不是?來,幹果分你吃。”
他嗬笑,和她一起看那邊熱鬧。徐正明雖是庶子,但因為排行第二,在眾兄弟姐妹中還是有一定份量,比重和嫡子的老三徐正英不相上下。所以二姨娘吳氏就哭爹喊娘的讓侯爺來作主。
看了一會兒戲,徐月華發現有人盯著自己,一回頭看到一個個子清瘦的小姑娘盯著自己。在她看過去時,那小姑娘立刻躲到樹後麵去。
她認得那個小姑娘,正是在母親死後交由林氏撫養的徐月晴。和她同一個生母。剛才送禮物的時候她多看過她兩眼,不過她很膽小,總是低著頭,幾乎沒敢抬頭看過她。
“怎麼了?”
徐月華又回頭看了一眼樹下,藏好的徐月晴沒有再探了腦袋,就對宋流澗搖了搖頭,不想再看這些人吵鬧,她決定去大哥的房間看看。看看林氏這個當家的是不是也容不下徐家真正的嫡長子。
另外,送給大哥的禮物他也讓人抬進去。
徐正浩回到房間,看到徐月華和宋流澗在玩翻花,他又一次打破了對於宋元帥的認知。
“元帥,月華。”
“打架的事情處理好了?”對於翻花沒有天賦的宋流澗終於解脫。
“自有爹娘作主。聽說你們來了我院裏,我就趕緊過來。不過來得正好,我有個東西要給月華。”
徐月華覺得,穿常服的大哥比昨天白淨了些。笑起來也好看,牙齒白白的,等皮膚再養白一點,絕對不比宋流澗差。
他取來一個小匣子,打開來又是一個小小的盒子,就將盒子遞給了徐月華。徐月華把盒子打開,裏麵是一隻金鐲子,表麵依舊光亮。
“大哥,這是你送給我的嗎?”
“不是。”徐正浩神情有些傷感。“這是母親留下的。這是她的嫁妝裏其中一件。當時母親走得突然,房間裏的物品也是由林氏清理。我就悄悄的拿走了這一件。”
徐月華也有些愣神,“那這個鐲子有什麼意義嗎?”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這鐲子是你五歲時向母親討要的嫁妝。”
“嫁妝?”徐月華更是吃驚。
“有一次,母親想外婆了,拿著她一些嫁妝睹物思人。你看到以後就拿著鐲子向母親說,等你出嫁就讓母親把這鐲子送給你當嫁妝,這樣的話不論你嫁到哪裏有多遠,也能睹物思念自己的母親。”
一個小小的鐲子,竟有這樣一個故事。對於那個沒在存在記憶中的母親,她替徐月華覺得愧疚。徐月華是真的不應該去跳湖自殺。這世上,不止一個清世子愛她。
她直接把鐲子戴到手上,心情略沉痛。
徐正浩又搬出一個小箱子,裏麵全是邊關出產的一些玉石做成的小玩意,有小狗,小貓,還有天然圓潤的蛋形玉石源料,最精致的要數那隻小小的玉笛。
“邊關別的沒有,就這些東西比較多。這些年我也收集了一些,本想你成親的時候給你換些上得了台麵的好物件。但是很遺憾沒趕上。所以你都拿去吧,喜歡什麼自己打。”
又是鐲子又是玉石,徐月華覺得自己就是個隱形富豪。
接著,徐正浩又拿出邊關出產的佛蘭茶招待徐月華和徐正潔。從徐月華活潑聰明的性子中,他感到寬慰。這十年他最擔心的就是她,怕她挨不過國公府的冷漠。如今她忘記了過去的所有事情,他倒覺得是老天開眼,讓她重生。
比起這裏,主院裏林氏可是被氣得不行。
啪的一聲,茶杯被摔破在地,徐月玉抽泣一聲憤怒控訴道:“都是徐月華的錯,她一回來就把咱們家弄得亂七八糟,她真該死。”
“你還說,慫恿你兩個哥比劍的可是你。你個混賬東西,平日裏你任性枉為也就算了,在今日你也敢鬧。你是深怕你母親不會被皇後娘娘第二次叫進宮去訓話嗎?”
想起上次被皇後召進宮裏訓話,她林氏的老臉已經丟光了。這一次,國公府辦歸寧宴又鬧出這樣的事。若是比劍與徐月華有關她倒好出麵說話,偏偏從頭到尾,那個徐月華光坐在邊上啃幹果看熱鬧。害她一點氣也撒不到她身上。
“我以為真是個懦弱至死的蠢貨,哪想到一出國公府她就給我來了個全方位的轉變。不僅變膽大了,變聰明了,居然還變得如此狡滑。想我林氏閱人無數,竟沒想到被一個小姑娘蒙騙了十年。這口氣叫我如何咽得下去?”
徐月玉心裏那口氣,也照樣咽不下去。
“母親,你是沒看到,被人傳得如同地獄惡鬼的隨王,剛才在園子裏她居然給徐月玉剝橘子。還笑得一臉寵溺又溫柔。要我說他肯定是中了邪,這個邪祟一定就是徐月華。”
“你說什麼?徐月華是邪祟?”林氏眯起了雙眼。
“母親,您小聲點兒。都是女兒的猜測。”徐月玉又有些心虛,加這些莫虛有的罪名,她倒不是怕徐月華,是怕母親不認同而受到責罰。
可林氏卻因此心生一計。她絕對不能讓被世人否定了十年的徐月華,踩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