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徐月華在院子裏查看池子的改建情況,齊她肩膀深的池子底部已經鋪好白色石磚,兩個家丁正在做最後的清掃,之後就能投入使用。
不知發生過什麼,她覺得這兩個家丁有點兒怪,總是偷偷的瞄她。按說這兩個家丁這幾日一直在這兒幫忙,是見過她的,不可能再有好奇心才是。
正想不明白,門口又來了兩個丫鬟,正竊竊私語表情豐富。誰知她剛叫一聲,就把兩個丫鬟嚇得作鳥獸散。
“沫沫,沫沫……”
她大喊沫沫,沫沫的聲音從東院外傳來,不出片刻,沫沫跑步趕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她伸手給沫沫順背,一邊問道:“這一大早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話?”
這一問,沫沫就承受不了主子的恩典,立刻退開一步矢口否認。
“真沒有?”徐月華不信,恩威並施,攥著小拳頭抵在沫沫胸口,“難道是平日裏我對你太好了,你忘了要對我這主子知無不言,言而不盡?”
沫沫又搖頭否認,“王妃,奴婢對您絕對忠誠。”
“那就好好說說,這些少男少女們到底在傳什麼。”
她收回拳頭,摁得手指骨節咯咯響,嚇得沫沫隻能視死如歸。
“她們說,說,說……嗚嗚嗚。”
“說五?”徐月華揚起眉,坐到從國公府整個搬來的秋千上。示意沫沫一邊推一邊說。
頭頂上高掛的木頭風扇吹下來涼風,她覺得一大早就躁熱的心情終於得到一絲緩解。頭頂上,這才傳來沫沫吱唔的聲音。
“奴婢也聽說了,她們說王妃天沒亮就去了主臥,企圖……”
沫沫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後麵沒了聲兒。
“企圖什麼?”
沫沫退一步離開秋千能撞到的範圍,腦袋垂得低低的,“企圖強迫王爺行夫妻之禮,後被王爺狠心拒絕。王妃欲火焚……欲求不……嗚嗚嗚,王妃,沫沫實在說不出口了。”
徐月華已經垂下雙腿,用力抵在地麵上,將秋千硬生生停下。
她回想了一遍早上發生的事情,去到宋流澗房裏時,她的悲傷情緒已經醞釀到高潮,張口痛哭眼淚就跟著來了。然後她就按計劃編故事讓宋流澗派人去搜索,遺物不過是個借口,搜索失事飛機殘骸和葉隊遺體才是真。
她知道宋流澗不傻,不會因為她一個夢就去做無根據無意義的事。可有時候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想要解開懷疑的真相。
宋流澗不會真正的相信她這個人,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跳下秋千,她勾住沫沫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她微微一笑露出自認為最美最自信的笑容,朝沫沫送了一籮筐秋波。
“你說,你家小姐我天生麗質,美貌勝芙蓉賽牡丹,還需要主動送上門去嗎?”
沫沫不知道主子有幾個意思,隻能順心隨意的搖頭。
可主子卻說:“你錯了。”
沫沫雙眼一閉,掐著手指計算自己這條命能死幾次。
“他們說得沒錯。我今天早上就是這麼幹的。”
“啊!”沫沫眼大眼,攤開手指不用算了。凡是知道主子秘密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會被滅口。就這麼一瞬間,她已經想了一百種自己的下場。
可徐月華又說:“沫沫,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這件事情,隻有你能幫我。”
“您……說!”奴婢一定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徐月華笑眯眯的湊上前,對沫沫耳語一陣。隻見沫沫臉如彩虹,彎幻莫測。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千萬要給我辦好了。否則你主子我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隻能把東院賣了換錢買豆腐,撞死了事。”
她掰轉沫沫的身體,讓她麵向東院大門,“走你!”
隨後她獨自回房挑衣服,考慮穿哪套衣服顯身材襯美貌,到街溜一圈後能給宋流澗把臉掙回來。
最後挑了一套桃紅色束腰裝,再穿一件柔軟薄透的白色外衣。垂順的絲質外衣完美的製造出朦朧感,讓包裹在裏麵凹凸有致的身材更顯神秘。
她還改變以往的馬尾發型,讓幹完壞事回來的沫沫梳個盤發,挑最貴重的珠釵經過沫沫還顫抖的手插到頭上。
這些還不算,她又往右手套上一對閃光的金鐲,左手中指戴著鴿子蛋大的東海珍珠戒指,食指上則戴著一隻祖母綠的戒指。
她記得宋流澗有一隻嵌著祖母綠玉石的戒指,和她這個小的還正好配一對。
金玉綁身露財富,窈窕身材顯風姿。隻要讓大家看到她沒被嚇死,而且身體已經恢複,必定能夠掐死克妻謠言,還宋流澗清白。
隻要斬斷源頭,後麵什麼災星鬼厲這些荒誕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她前腳剛出門,靳豹就到書房裏給主子報告。宋流澗正在看《詭兵奇術》,聽靳豹說王妃不光精心打扮,還帶上沫沫和紅影藍影,以及六名家丁。另外還有四名轎夫抬著藤椅軟轎跟在隊伍後頭。一行十餘人做足了王妃排場。
宋流澗看書的興致斷了,合上書放到茶幾上去,轉過輪椅看靳豹,“排場夠了,風頭也不小。還有什麼嗎?”
靳豹低下頭去,“沒有了。”
“嗯?”
一向鎮定的靳豹,這下是真的緊張了,手心開冒汗。
“說話!”
主子的話習慣性帶有殺氣。靳豹唾了口沫,握著一手心的冷汗,額頭也開始冒冷汗。
宋流澗揉了一把額頭,感覺一定是早上被叫醒太早,要不然不會頭昏。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好好問話:“今天一早,你們所有人都怪怪的。怎麼會沒事?”
靳豹心想這回是真的要完蛋。捏著一把汗水,他隻能豁出去。
“早上王妃從您房裏哭著離開的事兒被大家看到了。”
“嗯,然後呢?”
“然後,屬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有人傳出話說是王妃,王妃她……”
“再這麼吞吞吐吐,你這個影衛隊長就別幹了。”宋流澗已經失了兩分耐心,端起茶水需要壓一壓暴躁。
靳豹的背也開始發涼,閉緊眼不敢再隱瞞,“大家都說王妃來求歡不成,傷心羞愧想不開。”
茶還沒喝到嘴裏,宋流澗震驚的捏緊杯子。他不太明白求歡是什麼意思?
“後來……”靳豹小心翼翼。
“還有後來?”他在震驚中揚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