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華在猜測宋流澗是大方的一擲千金,還是摳門的斤斤計較。下一刻,她得到了答案。
隻見,在她盯緊的目光之下,他大大方方把手放到她的手上,然後握住!
“你幹什麼?”她頓時不知所措,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抽出來。
奈何他提前預知,在她抽手時用力握緊。
“月華,別怕,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聽話,好好的配合禦醫治療,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
徐月華聽得一頭霧水,宋流澗突然含情脈脈,濕聲細語,字字句句如同魔音鑽進她的耳朵裏。這股帶著魔力的的聲音從耳朵又哧溜一下鑽進心裏,一下一下的在心頭上敲擊,心跳也隨之加快。
但她還是理智的,瞬間的失神過後她再次用力抽手。
“宋……”
“月華別怕,別怕!”他突然提高音量,同時,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徐月華抽不出手,目光看向門口,好像明白宋流澗在幹什麼了!
“月華,聽話,你冷靜一下。我跟你保證,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刺客,任何人都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
靳豹帶著禦醫已經門來到門口,徐月華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突然,她尖叫一聲,迅速跑到宋流澗麵前蹲下,抱住了他的雙腿。
這個舉動在一瞬間就生成,宋流澗毫無準備。突然被徐月華這麼抱住腿,她將額頭抵在他的雙膝間嗚嗚嗚的哭泣,不知道怎麼的,他竟覺得這是真實的。
“王爺,柳禦醫到了。”
靳豹依舊站在門口,柳禦醫的目光落在隻瞧見半邊身子的徐月華身上,靳豹不上前,他也不好私自上前。畢竟,這個人可是私下有著閻王稱號的隨王。
可此刻宋流澗的目光隻給了徐月華,看她伏膝而泣,身子顫抖的樣子,就好像這世間真的是個巨大的惡鬼,陰森又駭人。
靳豹在門口又喚了一聲,宋流澗這才回過神,原本要撫到徐月頭上的手生生懸停。眼前騙局突然清晰了。清晰了也就明確了徐月華的本性該是新婚那日,彼此在席間約定的那般模樣,不嬌柔,不做作,更不軟弱。
他收回手,另一隻握緊徐月華的手也鬆開來,改而扶住她的肩膀。
“柳禦醫,你醫術高明,精通於臆症和各種疑難雜症。還請你好好的為王妃診治。”
柳禦醫低著頭走近,“請王爺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
徐月華躺回到床上去,在宋流澗耐心的安撫下才終於主動伸出手。潔白的絲帕蓋在粉白如連藕的手腕上,接著柳禦醫就開始了長達一刻鍾的脈診。
期間,徐月華收手兩次,驚恐不安的讓柳禦醫不要殺她。每次,都是宋流澗溫和的勸慰,雖然臉上沒有笑容,可他專注的神情卻讓徐月華“玩兒”上癮了。
他們有約在先,人後各自生活,人前必須配合表演恩愛戲。徐月華自認自己的演技還達不到真情流露,可看宋流澗人戲不分,她倒有點覺得他吃虧。所以也就極力的配合,做出一副對他極度依賴的樣子。
柳禦醫最後的診斷結果是身體無礙,精神受阻。也就是驚嚇過度造成的精神恍惚,這種病最需要的就是親人在身邊安撫,陪伴,多與她說話。
開了最好的安神藥,宋流澗讓靳豹派人去取,還給了柳禦醫打賞。等人都走了以後,他依舊待在床前,看徐月華恢複本性,右手支撐著腦袋斜躺著,笑容漸漸在她臉上放大。
“這演技你給多少分?”
宋流澗也抿唇一笑,偏過頭去歎氣,“差一點我就真的以為你被嚇傻了!”
“什麼話呢?”徐月華坐直身子,一隻腿懸在床沿,雙手抱胸說道:“好,你是爺,我呢也隻有配合的份。那麼,敢問我的私人院子可準備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姐姐再也不想跟你天天見麵,相談不歡了。
“準備好了!”宋流澗自行轉動輪椅倒了一杯水喝,“不過,你現在是個病人,還不能獨自居住。等你病好了,你隨時過去。”
徐月華拖著鞋子上前,“你這話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這府裏有別人的眼線?”
“嗯。不能排除!”
徐月華覺得自己給他找了一個妥妥的借口,倒把自己給坑了。
可誰讓是她有求於他呢!
“妥了。我聽你的。不過我這個病人也是要出去散步的。我的院子在哪裏?還請王爺帶個路。”
她走到門口,沒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宋流澗還好好的待在原地。
“怎麼,散步也不行!”
他好脾氣的笑著回應,“出去散步總是會遇到人的,對吧?萬一恰好碰到誰誰誰的眼線,傳出去咱倆感情不合,怕是要大做文章了。”
徐月華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揉著額頭走回到他身後,推著輪椅往門外走。
“來到這裏,我已經覺得我倒了八輩子血黴。又偏偏那麼不巧的嫁給你。嗬,我看我祖上十八代肯定都是江洋大盜!”
他淺笑不語,恰好她又看不到。
隨王府東邊有個院子,從建園到現在一直都空置著。成親那天徐月華提出自己住,宋流澗就讓人把東院收拾出來。也把徐月華從英國公府帶來的東西都放進去。
本來她可以第二天就住進去,但因為發生了意外,所以那些搬進來的東西仍留在院中,等她自己歸置。
院子不小,比主院差不多麵積。有獨立的院門,小院還分隔成兩半,一邊是暫時空置的池子,另一邊栽了些花草,都是剛剛收拾出來的,痕跡很清晰。
主臥寬敞明亮,沒有放置家具,宋流澗說了,想放什麼,放哪裏她自己決定。他還說了,家具的費用他出,算是賠償了她損失的這費那費。
徐月華撇撇嘴,“算你還是個守信用的人。至於家具,沙發一套,書櫃兩個,地墊要白色的,窗簾全部換成藍色,質量不能太劣。還有小院裏的池子,我不愛養魚,也不貪戀花色,麻煩未珣幫找兩個人將池子擴大,圖紙我盡快給你。另外……”
她接收到宋流澗考究的目光,後麵的話就先咽回肚子裏了。
“費用嘛可能是有點高,不過應該也難不倒你。”
“嗯,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就當我借你一半的改建費。等我手頭寬裕了,我第一時間還你。”
他不語,隻笑了一下,目光飄向對麵那個池子。
徐月華對古代的貨幣和物值還沒有具體的概念,又怕估算錯誤在他麵前惹笑話,索性就給出承諾,“這樣吧,我一時半會也是還不了你的錢。這錢我也就不還了。不過,你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我也保證不推脫。淋浴設計,自來水,天女散花……,最後這個不算,我都能給你造出來。一定助你提高生活質量,享受到現代人的幸福生活。”
他倒是爽快的點頭了,“相比於黃白俗物,我更喜歡活生生的承諾。”
“那就這麼定了,君子相交,相互扶持!”
宋流澗嗬笑著轉過輪椅,“不過一個稚氣少女而已,何來君子相交!”
徐月華聽到了,但她忍下他的鄙視,因為跟他這個殘疾人斤斤計較不是她的作風。
兩人還沒看完東院,靳豹就匆忙來報,說是國公府來人了。
徐月華眉頭一擰,“他們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