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爺金屋有嬌女

“我好好活著!”徐月華說。

宋流澗微微眯眼,心中暗驚。這看似天真無害的一張小姑娘家的漂亮臉蛋,實則藏了一顆七竅瓏玲心。隻是他因此就更不明了,女孩兒往往將感情看得重,她為何不與清世子離開而是要嫁進來?明明知道隨王府不比國公府好多少。

再者,她對清世子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負心女嗎?

不管是不是負心女,此諾他倒是可以應允。便攤開紙,在濃濃的醬碗裏倒了些酒,用筷子拌了幾下,便在紙上寫下個字遞還給徐月華。

“允。”

果然是個精練的人。

徐月華朝未幹的醬跡吹了吹,然後小心的攤好放在桌上。

“其實你大可不用對我戒備。我不願做任何人的棋子,自然不會插手任何事。咱們是對交易夫妻,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除此以外,我有自知之明,也有自尊也能自強,往後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我相安無事就好。當然啦,若是非要一起出席這個宴那個宴,我有多種模式可供你選擇,小鳥依人、裝傻充愣,又或是妖巧可愛等等,你可以隨時提出更換。我負責配合你演戲。”

此番言詞又一次打破了宋流澗對她的評估線。究竟她是什麼樣的心思,才能如此的機變?

一介閨中女子,不受家人待見,也沒見過大場麵。可麵對他,卻能輕鬆應對,對答巧辯。臨了還坦坦蕩蕩直言自己全無不良心機,無須防備。這好話可都讓她說盡了。

可她好像還忘了一件事!

“月華如此通情達禮,我就不擔心這帽冠會否變綠。”

反倒是徐月華微愣,“我若說不用擔心,也不見得你會立刻相信。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她又笑了笑,好脾氣說道:“將來總是要相處,磕磕碰碰再所難免。我隻願多一友,絕不樹敵。還請夫君多多寬容。”

宋流澗不答,隻將酒飲下了後看了她一眼,或算是給了個回應吧。

默然片刻,他便覺得獨酌無味,就將半壺酒放下。

“既然月華如此坦誠,我便也直說了。用一個女人來押注有損我男子威嚴。娶你過門原因複雜,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殺女人,也不屑威迫你做任何事。你如今既然已經是王妃身份,茲事體大,往後該如何行走端坐,心裏想必也是有數的。總而言之,我若平安,你福澤深厚,可我若不寧,你亦小命不保。”

“說白了,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放心吧,我雖然古文讀得不多,但我尚且能算個聰慧姑娘。”

他心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八字箴言還真是用得恰到好處。這一翻對話下來,他對新婚妻子竟有些“放心”了。

如此,他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臨走時讓她在新房吃好住好就是。

徐月華卻覺得,吃好住好這種事哪有那麼簡單。別是自己想的那樣暴雨將至,那才萬福。

丫鬟剛把房間碗碟收下去,沫沫就再也裝不下去,替主子擔心道:“小姐,今日新婚之夜,王爺怎麼那麼早就走了?而且走了都好一會兒了,他怎麼也不回來陪您?”

徐月華示意沫沫把頭上珠釵都撤下,一邊回道:“傻沫沫,你可是我的人。我不操心的事你也別瞎操心。還有,我不著急的事你也別瞎著急。更重要的是,不論我和王爺如何相處,若有人問起,你隻能回答四個字。”

“哪四個字?”

“恩恩愛愛!”

沫沫:“……”

連交杯酒都沒有喝過的新人,從哪裏看出來恩愛了?

成親當日,新娘子拋頭露麵本就不該。但是徐月華不認這些禮,反正婚宴已經結束,客人也走光了。她又隻是在後院走走逛逛,影響不了誰。

隨王府有多大她還不知道,但主臥有個裝扮精致的內院還是不錯的。隨侍的丫鬟還說,從月門出去,有個更大的院子,是主臥的外院,叫幻庭院。院中有一方池塘,和花開正盛的睡蓮。

下午睡得太多,徐月華對月景還是挺感興趣。領著一行非要跟著的丫鬟就朝月門那邊走去,隻怪這夜晚太安靜,或者怪她們一行五六人的腳步聲音太小,剛到月門處,幻庭院裏就傳來尖銳的女聲。

“憑什麼要我走?”

徐月華一行人當場愣住。

大晚上在主臥外院哀怨,怕不是一般的人。

徐月華示意身後的人別出聲,她本不想關注別人的事。但偏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我沒成親的時候,你不走。我都成親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走?”

這個聲音是隨王宋流澗的。徐月華沒有忘記。她也明白了,原來他的府裏是養了姑娘的。是通房還是侍妾呢?

她莫名有些生氣,怎麼說也是新婚當日,就聽到他和女人幽會的吵聲,這得多不吉利!

“小姐!”沫沫輕輕喚了一聲發呆的主子,擔心得眉心跟打了個結似的,“不如咱們先回去吧,不要聽!”

徐月華盯著沫沫好一會兒,任那女子不斷哭求的聲音傳來,她伸手撫了一下沫沫的眉心,剛剛的氣忽然就沒了。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跟隨的丫鬟大眼瞪小眼,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對了!”徐月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丫鬟們,嚇得丫鬟們又把心提到嗓子眼。她指著丫鬟們吩咐道:“今日的事不許對任何說。尤其是……”

手指轉向月門,補話道:“當事人。明白了嗎?”

丫鬟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就差沒有指天發誓。

回到新房,徐月華根本睡不著。很多問題盤繞在心頭,一頓飯剛把宋流澗搞定,可這會兒又冒出來一個怨婦。她不想多事,可她有預感,事兒會找上她。

果不其然,她就是人衰又先知,在床上打了第一百零八個滾還是不能正常入睡時,天上就轟下來一個幹雷……

不,不是雷。

是有人喘開了新房的門。

“誰閑得蛋疼了又?”這是她在現代時常常用來對付半夜把門敲得啪啪響,挨個宿舍通知緊急訓練的教官的話。

被氣得不分時空,也是沒誰了。

她震怒的掀開床簾,眼前就飛過來一個女鬼,伸出森白的手指掐上了她的脖子。

“徐月華,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