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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用唔唔聲問侯了這四人以及幕後主使的祖宗十八代,最後……
徐月華沒有想到,那麼快她和隨王又見麵了。
“你居然跟我玩陰的?”
“本王差點就以為,徐小姐又跳湖去了!”
兩人互相審視的眼神彼此都看得出來。隨王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徐月華在心裏慶幸的歎息,幸好沒有欠他的銀子。
但是,她很生氣。
“我是那種動不動就尋死覓活,浪費生命的蠢貨嗎?”
他揚眉淺笑,麵色又很快冷下去,“跳湖,算不算蠢?”
徐月華:“……”嗬嗬,今天天氣不錯!
她尷尬的瞄過去冷眼,見他斜靠著,將手很隨意的平放在輪椅兩側的手墊上,右手食指輕輕的敲著,一下一下的,似乎正等著看她變身老鼠打地洞的窘態。
“咳咳——”她收回了目光,揉了揉撞疼的胸口一邊問道:“宋流澗是誰?”
隨王的手指頓時停下,幽幽的抬起頭看去,好一會兒才回道:“你問他做什麼?”
“也沒什麼。我看王爺似乎也沒什麼事,天色不早了,我這就告辭。”
隨王瞧著她離開的姿勢,與過去那個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樣子竟如此不一樣,心下有了更深的疑惑。可是明明就還是那個人。
“月華!”
徐月華驀地停下腳,腦海裏想起清世子喚她月華時,她由心而生的負罪感。相較之下,隨王這一聲不鹹不淡的月華,聽上去可真是舒服太多了。
“不知道王爺還有什麼要緊事?”她露了大度的笑容,仿佛在告訴他,本小姐不跟你計較綁架的事,你也別得寸進尺。
“我叫未珣。從今以後你可以直呼此名。”
“你真的不叫宋流澗?”
問完,她也自己尷尬的轉過頭去。不好意思麵對隨王……也就是宋流澗微眯的雙眼。
在宋流澗的心裏,他已然明白徐月華一開始問他宋流澗是誰的用意。隻是實難相信,不過隔了一個月而已,小丫頭居然變得如此聰明,又心有算計。
當然,他不必跟她計較什麼。
“皇上已經同意了三日後大婚。你還有兩天三夜的時間做些準備。三日後,我希望你已經心甘情願了。”
他叫來管家,吩咐管家帶上護衛親自把她送回國公府去,還讓管家帶話給侯爺,允諾此生絕不會虧待徐家的嫡長女。
一路回去,徐月華想了很多。宋流澗猜得也沒錯,她故意問他宋流澗是誰,不是為了真的要知道這個人是誰,而是把自己失憶的信息傳遞給他而已。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很快就會查到把她拐走的人是清世子。雖然當前成親事重,但難保他不會對清世子下手。
而她再次向他證明自己已經失憶,並且絲毫沒有反駁三日後成婚這件事。也是為了能保下清世子。
“徐月華,我這麼做,就當替你還債了。不管你在哪裏,是天堂還是地獄,總之你在天有靈,自己保佑你喜歡的那個清吧!”
往後再麵對清世子的情深,她也不用再心懷不安。
在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前,她認為找一個過牆梯不過信手拈來。確實,她也覺得裝死裝病裝發瘋不失為一個個優良辦法。但事後靜下來想到長久處,她又徹底沒轍。
從徐家女人不能上桌吃飯這個嚴苛的規矩中,她就深深體會到了這個時代女性究竟多沒有地位以及話語權。於是,她花了兩個晚上想通並堅定了一個真理:背靠大樹好乘涼。
“東聖國兵馬大元帥,隨親王,宋流澗。”
她滿意的笑了笑,“好吧,你就是我的完美大樹!餘生,搭夥愉快喲!”
明日便要出嫁。按例,最後一晚她要去主院受訓。
她跪在廳堂正中,主座上是國公府當家主母林氏——林薔薇。不過,在十年前她也隻是徐光複的妾而已。隻因為當時的主母,也就是徐月華的生母賀氏突然病逝,她才有機會扶正。
就是這樣,徐月華也得喊她一聲嫡母。
林氏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到下跪的徐月華身上,也隻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就低下頭看手指上新買的祖母綠戒指。
“你雖是姐姐的女兒,但如今也喊我一聲嫡母。眼看著你明日就要出嫁了,作嫡母的我打心眼裏為你感到高興。我相信,姐姐在天之靈得知這好消息,也一定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樣。”
關於自己親生母親的事,徐月華聽沫沫說過一些,生母是在她六歲那年,生下妹妹後沒多久病逝的。說是生孩子傷了大元氣,突然血崩而死。
至於此刻坐在她麵前的這位嫡母林氏,她也聽沫沫講過一些。這林氏平日不見得有多關心她,彼此間算是不聞不問吧,她自己也因為受到兄弟姐妹們的排擠,素來都是獨來獨往居多。也因此,過去的徐月華是個閨中孤女,無人問津。
雖不情願,但她此刻也得尊稱一聲嫡母在上。
“月華感謝嫡母十年來的照顧。月華給嫡母磕頭。”
林氏不答不語,安安心心受了三個跪拜。
三拜之後,徐月華起頭來,隻見林氏那雙眼裏有一些些不情不願的寡淡之味。
但是,她沒想到林氏居然會耐著性子背了一遍《女誡》的婦行和夫婦篇給她聽,並教育她務必遵循三從四德,並以夫為天等等。
從頭到尾說了快半個時辰,徐月華雖然聽不太懂古文裏的一些字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對林氏是真心佩服。這個女人,她能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而不表露出憤怒。如此可見,她的隱忍力有多強大。更可見她有著深不見底的城府。
原以為,不論過往家中的兄弟姐妹多不喜歡她,但她明日就要出嫁了,家裏也都掛了紅,兄弟姐妹們多少都會過來跟她說個祝福,或是告個別什麼的。可是一直到深夜,她的房間除了沫沫就沒有再來過第二個人。
“大小姐,還是先睡吧,明日還得一早起身呢!”
徐月華放下從林氏那裏拿來的《女誡》,想了想偏頭去看沫沫,問話道:“晴兒來過嗎?”
沫沫微愣,“大小姐,您怎麼了?”
“這是我在國公府的最後一個晚上。晴兒是我的親妹妹,她應該會來跟我道個別吧?”
沒等沫沫回話,她一邊起身自語:“算了,我去找她,親自跟她……”
“大小姐。”沫沫製止了她,“四小姐是夫人帶大的,您該知道的。”
“我該知道什麼?”徐月華揚了揚眉,“知道她明明知道我是親妹妹,我病了這麼久她都沒來看過我一眼?還是應該知道,在她的眼裏林氏就是親生母親?”
沫沫慌了神,立刻跪下去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奴婢該死,奴婢不該提起此事。請大小姐責罰。”
徐月華當然不會真的去懲罰沫沫,沫沫也沒做什麼。不過她倒是從沫沫的話裏聽出了點兒弦外之音。
想著自己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腦海裏就不由得跳出母親死去的無數種可能性。可她又覺得好笑,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算計。那林氏雖然能忍耐,但若真做了什麼,怕是不會親自撫養晴兒的。
“行了行了,搞得我未出閣就成了惡婦,虧。起來吧!”
叫起了沫沫,她揚手就把書扔到地上去了,還警告沫沫不許撿,然後打著哈欠轉身上了床,又不讓沫沫給她蓋被子,說天太熱。
她雙手枕頭,想著國公府裏的人和事。國公府的人太多,光兄弟姐妹就有十二人。嫡長子的是她親大哥,但這會兒正遠在軍營。最小的才三歲,是六姨娘景氏所生的女兒。
可人多也就複雜了。先別說那十多個兄弟姐妹,光是徐光複那一妻加六妾就能三天編個話本,十天編個紅樓夢。她覺得林氏也挺可憐的,難怪對人都是一副不親近不信任的態度。
累,是真的累!
不過,不管國公府裏有什麼複雜人事兒,她明天也該告別了。她本是個穿越者,對這裏的人也不存在什麼感情不感情的。不論是親兄妹,還是爹啊爺爺啊,對她而言都是局外人。
濃濃睡意襲來,她又打著哈欠翻個身,打算睡個美容覺,明日好當個膚白貌美的新娘子,卻不想誰家的狗沒看好,汪汪汪的不斷大叫。
她的覺本來就淺,這一叫喚就跟被打了雞血似的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睜開了眼。
“沫沫,誰家狗……”
沫沫已經推開房門,跑步到床前,喘著氣兒回話:“大小姐,是是是……將軍來了!”
“將軍?”徐月華擰著眉心,“國公府哪來的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