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淵左一句我都聽娘的,又一句我沒意見,把羅氏哄得高高興興,在和丈母娘相處這一塊,他有著自己的獨門秘籍,長得好看。
羅氏召集大家宣布婚事提前,安排所有人放下手上的活,準備嫁衣、嫁妝,一切和嫁人有關的東西,廣發請帖。
商觀致聞訊而來,他停留在撩董池魚的狀態裏,突然聽說目標要成親,微微一愣,失落有,但算不上傷心,從軍營裏牽來了兩頭豬,做新婚恭賀。
董池魚看著那兩頭肥碩的豬,豎起拇指:“商將軍果然實惠,比曹君強,他送我一幅畫,他的畫畫完就是廢紙,沒意思。”
商觀致有幸觀摩了一下那“廢紙”,那畫上是一個女子,一身羅裙,無聊的用玉釵撥弄香火,頗有些趣味。
這幅畫畫的既不誇張也不刻意強調工筆,不像是曹君的大作,因為太過於樸實。
這不是曹君隨手畫的,是他用心畫的,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畫中女可愛。
可惜了。
可惜董池魚是個俗人,曹君的千種風情無處訴說是必然的。
董池魚成親那天,可謂是熱熱鬧鬧,畢竟是神醫,救過的人不計其數,跑來給她添嫁妝的比比皆是,自家沒準備多少嫁妝,反正就是走個形式,愣是被大家夥添到了上百箱。
商觀致、曹君、鯉魚、青魚、魏東等等,董池魚相熟的一大把,往門口一攔,氣勢洶洶。
反觀故淵這邊,單薄的很,他一向宅,沒朋友,孤身一人來闖關,氣勢上就弱了幾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不是聽說董神醫和商將軍是一家嗎?怎麼就嫁的是別人呀?”
“新郎官長得可真好看,但別隻有臉好看,男人光看臉那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
“曹參軍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董神醫守著這麼兩個寶藏,怎麼一個都不挖,嫁了這麼名不見經傳一人?”
“沒聽說過是哪個世家呀。”
商觀致擋門,第一個站出來,說:“我也不為難你,就比一個拉弓射箭。我拉一箭射去,那箭上有一個香囊,你要是能把那香囊找回來就算你贏。”
故淵點了點頭,管人也要了一把弓箭。
商觀致把香囊綁在箭上,拉弓射去,故淵同一時間也射一箭,弓箭像驚雷一樣震耳離弦。
隻聽兩聲,商觀致的箭落在了地上,故淵的箭穿破香囊,紮在地上,故淵輕輕鬆鬆地撿起來。
眾人頓時拍巴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你的弓真的是無人能及。”商觀致讚歎地誇獎了一點,讓開了擋門的位置。
曹君冷笑一聲:“他不為難你,我要為難你。請你闡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故淵沉吟片刻,束手而立,英姿勃發:“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煉,謂之聖人。”
眾人聽他話,不禁細品,越品越有味道。
曹君握緊拳頭,繼續為難:“天生天殺,有何道理?”
故淵不慌不忙:“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他們兩個越說越深奧,已經有很多人聽不懂了。
有的人已經開始在手心裏寫寫畫畫,默念銘記。
曹君還要再問,圍觀的人看不下去,“你還要考多久呀?”
故淵隻靜靜的站在那,天塌不驚,他是今日最璀璨的新郎,無人能掠其鋒。
青魚拉了拉曹君的袖子,說:“二姐說了,誰都不許為難新郎官,她還等著嫁人呢。”
周圍人瞬間響起了一陣哄笑,紛紛打趣董池魚恨嫁。
曹君咬了咬牙,退開了。
沒了這兩尊擋路的大佛,剩下的鯉魚、青魚完全不堪一擊。
青魚的攔門就是很簡單的問了一個他不懂的問題,“吞舟之魚,陸處則不勝螻蟻。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故淵解釋道:“在水中能吞食船隻的大魚,一旦處於陸地上,還不如一隻螻蛄、螞蟻的力量。”
鯉魚就更簡單了,他要故淵保證一輩子對姐姐好。
故淵一字一句地說:“我連命都能給董池魚。”
他以命來愛,誰又重得過他的命呢?
曹君自嘲地想,比不過呀,比不過。
鯉魚搖頭,認認真真地說:“不要你的命,隻要你的愛。命說給就給了,就在一瞬間,愛是要一輩子的。”
故淵恍惚了一瞬,幾乎以為這是董池魚借鯉魚的口說的,但轉念一想,她不會那麼幹,鯉魚誤打誤撞說到了他曾經最擔憂的一處。
現在他已經不擔心了,他笑著:“要什麼給什麼。”
大家都在起哄叫好。
魏荷葉匆匆走了出來,說:“董池魚問,故淵怎麼還沒來接她?要你們不許為難新郎官,她會心疼的。”
四周瞬間一片狼嚎,鯉魚笑得最大聲:“二姐嫁人了,最心疼的人就不是我了!姐夫,快點進門吧!”
門開了,故淵要去接走他的新娘,董池魚打扮的很漂亮,像天上的月亮一般明亮。
他很喜歡,他很歡喜。他滿眼都是她:“董池魚,我們要去拜堂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幫你跑。”董池魚小聲對他說。
故淵眉目舒展,十分的輕鬆:“我不跑。”
董池魚挑眉問:“下定決心了?”
故淵點頭:“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董池魚伸出手,“我救了你那麼多次,你是該以身相許了。”
“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
“美人贈我琴琅玕,何以報之雙玉盤。”
“美人贈我貂襜褕,何以報之明月珠。”
“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
他笑盈盈地說著,以身相許是個開始,他還要給她更多,但凡董池魚給他的,他都要加倍還回去,報答她的恩情。
故淵握住董池魚的手,兩個人並肩一步一步的往出走,去拜堂,從此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大家都忍不住落淚,好事多磨,終究成就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