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女人遇見一位家世好、樣貌優越的公子孜孜不倦的表白,心裏的小鹿會亂撞。
而董池魚心裏的小鹿會點一根煙,吞雲吐霧,眯著眼睛說:這個男人有點眼光。
一般的女人遇上感情騙子,會陷入泥潭。
而董池魚會給愛情騙子一個號碼牌,第二百五十位,下一個——
王灼頭一次見到這種姑娘,自信心爆棚,油鹽不進,越發覺得有趣,“如果我能把你娶回家,那我一定會很快樂。”
董池魚笑了笑:“大郎,起來喝藥了。”
王灼溫溫柔柔:“我的確是家中長子,你可以這麼叫我,但我更喜歡你叫我灼郎,我叫你魚兒好不好?”
“他家裏還有鴿兒燕兒杏兒,一房正妻,十八房小妾,數不出的外室與紅顏知己,別信他的鬼話。”故淵輕咳了兩聲。
董池魚趕緊去他身邊檢查,幫他調整了個舒服的躺著姿勢。
王灼看著二人,輕輕一笑:“若是那些女子能留住我的心,我就不必對魚兒一見鍾情了。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我……”
董池魚指揮他:“去把鑷子拿過來,在那桌子上,鐵的,細長。”
王灼隻好去取東西。
“消毒水。”
“棉布。”
“手再撐開一些。”
“把線拿過來,我再補兩針。”
“酒精燈。”
董池魚把他指揮的團團轉。
王灼無奈道:“魚兒,頭一次有人把我當打雜的。”
董池魚給故淵處理好傷口,抬頭看他:“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就得幫我做事,再去把吊瓶拿了。”
王灼沒動,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沒那麼喜歡你。”
董池魚驚訝:“怎麼會呢,我這麼漂亮這麼優秀,喜歡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呢?”
她把王灼問住了,王灼說:“你很有趣。”
“吊瓶。”
王灼說了一聲好吧,又去把吊瓶拿過來給她。
董池魚治療的方法很新穎,王灼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
等著治療完,他歎息道:“我真的很想把你們都帶回南國去。”
故淵說:“你帶不走我們。”
王灼拖著下顎,為難地說:“是啊,你掙脫不過我,居然找幫手。你母親是卑賤,你是卑鄙,你們可一脈相承的卑劣。”
董池魚臉色都變了,母親是故淵的痛,他堂而皇之的侮辱別人的母親!
故淵握住了董池魚的手,輕輕捏了一下,淡然地說:“你母親出身倒是高貴,王家的三小姐,整個世間都找不出第二個這麼尊貴的女人。隻是近親相奸,有悖人倫。”
董池魚愣住,懆,王家玩的真大。
王灼眼眉彎彎:“這是秘密,你不要對人說,我會殺了那個人的。”
整個屋裏隻有董池魚一個外人,她咽了下口水,這麼勁爆的八卦讓她心跳加速。
他們兩個若無其事的談及對方的母親,震撼之餘,董池魚想到她曾說過的那句話,越是上流,越是下流。這個王家沒有辜負她的評價。
王灼看著怪瘋的,這就是近親的產物,他腦子應該有些問題,而且沒法治。
“小魚兒,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王灼脈脈深情。
董池魚扭開頭,她的品德讓她無法去戳人的痛處,這種事情在心裏想,但嘴上肯定絕口不提。除非,她發脾氣了,去你媽的,愛誰誰,都去死。
故淵:“董池魚是你勾引不到的女人,別總看她。”
王灼:“萬事皆有可能,萬一呢。”
故淵握著董池魚的手更緊了。
董池魚安慰道:“放心,我喜歡女人。”
兩兄弟都震驚了。
董池魚輕描淡寫:“你們都可以喜歡女人,我憑什麼不能喜歡女人。”
好有道理,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故淵摟緊自己,萎靡不振,“不想活了。”
董池魚:“想挨揍了?”
故淵不吭聲。
王灼揚眉:“我家的女人也很多,可以分給你,你要不要跟我走?”
董池魚皮疙瘩都起來了,“咦,我頭一次見著比我還沒節懆的。”
王灼笑了笑,接著歎息:“我放棄了。雖然伯父說,隻要把你帶回去,生死不論。但我帶你的屍體回去,真的好難保存,到時候一股鹹魚的臭味,我會從沁香公子變成臭味公子的。本來想著帶不走就都殺了,但觀望了一下,殺了你們,我走的很麻煩,所以暫時也放棄了。”
故淵兩針打下去,精神好了些,冷冷地問:“你什麼時候走?”
王灼溫柔回答:“我過兩天走。”
董池魚嫌他過兩天走都太慢,“你還在這做什麼?”
王灼看著她警惕的樣子,覺得她像是個警惕的小鬆鼠,十分可愛,於是握拳抵唇一笑,“我能幹什麼,看一看遼闊的北國秋空千裏冷落淒涼,江河水流向天邊,無邊無際。我每次極目遙望遠處的山嶺,想到國土淪落,滿心隻有憂愁和憤恨。”
董池魚狐疑地看著他。
他攤手一笑:“好吧,那群山就像女人頭上的玉簪和螺髻,讓我想起了你。”
這個男人臉皮厚重的程度堪比城牆拐彎,可以隨時在殺了你和我愛你當中做切換。
董池魚下逐客令:“探病時間結束,出去。”
王灼不動,手背後,微微彎腰,細細觀察故淵的脖頸,“幸好你沒死,不然我就太寂寞了。我這些天遊遍新城,最喜歡夕陽西下之時落日斜掛樓頭,站在城樓上,狠狠地把樓上的欄杆都拍遍了,也沒有人領會我現在登樓的心意。阿溧,早點回家,總在外麵阿兄會惦記你的。”
故淵眼睛一閉,不說話。
董池魚:“走吧,病人需要休息。”
王灼微笑轉身,扔下一句話:“我也想看看,你能在女人的身後躲多久。”
故淵想,所有人都說,他是王家嫡係長子,前程遠大,但愛上了董池魚,所以錦繡前程全不顧,一心隻要女釵裙。
但王灼戳破他,他隻是一個懦弱無能的男人,躲在董池魚的裙子下瑟瑟發抖。
董池魚大聲地喊:“永遠!他可以永遠躲在我身後!你羨不羨慕呀?”
王灼腳步一頓,回頭麵帶悲涼的微笑:“羨慕。”然後一襲紅衣就消失在了急救中心。
董池魚說:“這個人好像也很可憐。”
故淵問:“你要去可憐他了嗎?”
董池魚:“不,我還是想幹翻他。把他的錦衣綢緞換成粗布麻衣,發配到田野間,先幹三天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