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曹君和董池魚打賭輸了,隻好給人畫了張圖。
這張圖不好畫。
董池魚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具意外扭斷脖子死亡的屍首,放在義莊。
她將身體剖開,要求曹君準確無誤地畫出每個髒器。
這張圖的名字叫做腹部九宮格。
曹君在看見那場麵的一瞬間,轉身就跑,扶著牆角吐了個昏天黑地,整個人都虛了。
董池魚給他遞帕子擦嘴。
他斜著眼睛,幽怨地問:“你故意整我?”
董池魚高深莫測道:“別把我說的那麼小肚雞腸,你這可是在為人民做貢獻。有的這張圖,魏荷葉和秋霜就能更直觀的認識到人體,往後還會有更多的人熟悉人體的器官,這樣才能培育出好的大夫。我學習醫術的時候都是親手解剖,但她們受不了,我就隻好一步一步讓她們先認識器官了。”
曹君深吸一口氣,“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董池魚:“快來。”
她先把右上腹部展開,讓人清晰地畫下來,並說:“這裏痛,可能有的病症是膽結右、膽囊炎、肝炎、肝髒腫瘤、消化性潰瘍。”
曹君忍著嘔吐欲,仔細觀察,清晰作畫,力求寫實。
“這是上腹部,會發作的病情有:胃、十二指腸潰瘍,各種類型胃炎或消化不良。”
“這是右腹部,結腸疾病、腎髒和輸尿管結石。”
“中腹部:急性腸炎、腸梗阻。”
“左腹部:降結腸疾病、腎髒和輸尿管結石。”
“下腹部:盆腔炎、前列腺炎、直腸炎、膀胱和尿道結石與炎症。”
“右下腹部:闌尾炎、尿路結石、異位妊娠、卵巢囊腫扭轉。”
“左下腹部:結腸炎、男子精索炎、宮外孕。”
曹君畫這幅畫,期間吐了四次,打過兩次退堂鼓,被董池魚連鼓勵帶譏諷,蘿卜大棍一起上,終於畫完了。
他這輩子就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就算見過死人,也不是把死人的肚子剖開扒著腸子一樣一樣的看,記在心裏,畫出細節。
董池魚豎起大拇指,“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是真男人。”
曹君虛弱地看著她:“你在我心裏也是真妖怪。”
董池魚爽朗一笑:“哎呀,過譽啦。”
曹君自顧自地說:“難怪有時候我覺得你不像個女人,天天受著等茶毒,別說不像個女人,都不像個人了。”
董池魚額上青筋一跳,但忍下來了,畢竟曹君也是真的慘,吐的體虛乏力,身上怪味,腿都軟了。
她擎著他,說:“走吧,回家吧。”
曹君感覺她的手扶著自己,那雙手冰涼涼的,好像是蛇的鱗片,趕緊躲開了,“我不用你扶,我自個走。”
董池魚笑道:“行。”
倆人一前一後的回了家,故淵站在門口等,也不知站了多久,臉凍得煞白,聲音也涼涼的:“你們去哪兒了?”
董池魚回答:“我請曹君幫我畫一幅畫。”
曹君揉著眼睛,覺得眼球被刺傷了,“累死我了,要畫的那麼仔細。”
這一幕落在故淵的眼中,聯想就此開始:
董池魚嬌滴滴地站在梅花邊,一隻手扶著梅花,含情帶笑:“曹哥哥,你畫的怎麼樣?”
曹君眉宇輕佻風流,“累死我了,要畫的那麼仔細,才能把你的美貌畫出十分之一來。”
董池魚嬌羞:“曹哥哥好會哄人,人家哪有那麼美。”
曹君撅著嘴:“你在我心裏美不勝收。”
董池魚不斷眨著眼睛,四處放電,“曹哥哥~”
曹君放下畫筆來摟她:“好妹妹。”
……
故淵一個冷戰,回過神來,摳了摳指尖,有點燥意,“我也會畫,我的畫也很有名,不遜色於他。”
曹君一向爭強好勝,“笑話,我的畫是出了名的好,一字千金,一話千金,你是哪兒來的無名之輩?也敢跟我比。”
董池魚一瞅他倆吵起來了,惡從膽邊生,故意說:“你們兩個畫畫真的那麼厲害?”
故淵道:“動筆需要做到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以形寫神、形神兼備,意存筆先,畫盡意在。”
曹君指了指董池魚懷裏的畫,“我畫的好不好?”
董池魚用力點頭:“好,曹郎君,你能不能幫我再畫一幅?”
曹君身子僵硬住了。
董池魚覺得高價買來的屍首光是看內髒太浪費了,要是能把四肢、大腦通通記錄下來那才夠本。她之所以沒要求曹君把整個身體都畫下來,是看曹君已經不行了,但現在他主動在這活蹦亂跳,渾身上下寫滿了“快來坑我呀”,那麼,此時不坑,更待何時!
曹君進退維穀,旁邊故淵舉著手說我也能畫,他要是不畫,就好像他怕了故淵一樣。他一狠心一咬牙:“畫了。”
董池魚開心的直接跳了起來。
故淵幽幽道:“我也能畫。”
董池魚拍了拍他肩膀,“故淵乖,咱不湊這熱鬧。我去趟軍營,你給我留點晚飯。”說罷牽馬就走了。
故淵握緊拳頭,盯著失魂落魄的曹君,說:“說你不會畫。”
曹君硬著頭皮:“我都畫出來了,我還有經驗,我怎麼不會畫?”
故淵:“我會把你綁起來,像之前那樣。”
曹君立刻後退擺出攻擊的姿勢,古怪地看著故淵,他這是在做什麼?在爭在搶在吃醋?他恍然大悟道:“呦,你嫉妒我啊。”
故淵眼皮子一撩:“我畫畫的技術比你好。”
曹君故意氣他道:“可是董池魚選擇了我,從始至終都隻考慮我,你連備選都不是。”
故淵紮心了。
曹君終於揚眉吐氣:“我手臂都酸死了,今天畫了一天,明天還得畫一天,如果不是董池魚哭哭啼啼的求我,我還不愛畫呢。”
故淵抬手要揍他,他飛快跑進屋大喊著伯母。
羅氏一露麵,兩人瞬間和平。她問:“董池魚呢?早上不是跟你出門了嗎?”
曹君道:“她去軍營有事。”
故淵補充:“她讓我給他留晚飯。”
羅氏說聲知道了,轉身要回屋,想了想,停住步伐,對他兩個說:“不許打架。”
故淵不甘心的答應了。
曹君得意揚揚地回了屋,臉瞬間垮了下來,一想到還要畫那些恐怖的畫麵,渾身直哆嗦,他猜測,今天晚上一準是睡不好了,可能連續幾天都睡不好。
男人的爭強好勝到底圖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