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媳婦要歸別人了

鯉魚知道那個嫖客搬到自個家來,嚇得差點兒就把事情合盤拖出,被董池魚攔住,關在了他房間裏。

“二姐,這不行啊,事情越鬧越大了。娘要是回頭知道了,你死不死我不知道,我肯定會死的!”鯉魚滿臉絕望。

董池魚摟著他的肩膀,說:“為姐姐死一死又算什麼?”

鯉魚心如死灰:“二姐,話不是這麼說的,我還沒娶媳婦。”

董池魚苦口婆心:“就半年,他和娘的合約就簽了半年,等他走了,姐姐就給你張羅娶媳婦,聘禮我都給你攢著呢,保證膚白貌美,改善一下你這個大黑小子的基因。”

鯉魚對膚白貌美的媳婦兒很向往,一咬牙,“我可以幫你保密,但你不能和他走歪路。要姐妹賣身子給我娶媳婦,我就扯個繩上吊自殺去。”

董池魚無奈笑了:“是不是都跟故淵學的,一個個的都想上吊。放心吧,我絕對是憑著本事看病救人,賣藝不賣身。”

鯉魚歎息:“姐夫要是回來了,我咋和他解釋呀。”

董池魚睫毛一垂:“他不回來了,別惦記了。”

對於家裏突然多個男人住故淵的房間,每個人的反應不一樣。鯉魚知道內情,憂心忡忡。草魚不知內情,十分憤怒。

她像個小炮珠一樣地衝到董池魚麵前,傷心得直流淚:“娘讓你跟魏大哥好,你拒絕了,我還以為你心裏是有姐夫的。怎麼能不到五個月,就領個男人回來,住姐夫的房間!”

董池魚想解釋人不是她領回來的,房子不是她租出去的,但轉念一想,解釋好像沒什麼意義。

她說:“時間正像一個趨炎附勢的主人,對於一個臨去的客人不過和他略微握握手,對於一個新來的客人,卻伸開了兩臂,飛也似的過去抱住他;歡迎是永遠含笑的,告別總是帶著歎息,你要習慣。”

草魚哭得更傷心了。

董池魚拍了拍她的肩膀,越過她,出門買豬肉去了。

她為了堵鯉魚的嘴,買了二斤豬肉,五花三層,烀熟蘸蒜醬吃,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她把肉疼的這股心情算在了曹君頭上。

曹君此後經常連著打兩個噴嚏,都不敢出屋了,門窗緊閉裹在床上,手絹都洗不過來了,扔的滿地都是,可憐的很。

羅氏讓董池魚給他看病。

董池魚巴不得他一病不起,“不嚴重,就是打噴嚏,都沒發燒,病著去吧。”

“那怎麼能行?”羅氏憂心忡忡地說:“你趕緊給曹君看看,他生病這兩天都沒教青魚認字,青魚學習都耽擱了。”

曹君搬進來後,除了時不時給董池魚添堵,其他方麵做的倒是挺好。比如說愛幹淨,搬進來就搞了一次大掃除,再比如說給青魚上課,那宣紙就跟不要錢似的讓青魚練字。

董池魚歎了口氣,為了孩子,去給他看病。

他不知好歹,吸了吸鼻子,幽幽地問:“一想二罵三叨咕,是不是你在背後罵我?”

董池魚瞅他那樣子,讓他張嘴抬下巴,拿棉簽戳了戳他鼻子,折騰了一通,說:“你這是花粉過敏,年年都犯病,也好意思栽贓給我?”

曹君嘖了一聲,沒有被戳破謊言的羞愧,坦蕩蕩的好像個君子,“這你都知道。”

董池魚專業素養不容置疑:“呼吸道炎症,症狀體現在打噴嚏、清水樣鼻涕、呼吸困難等不適症狀,以及皮膚突發的局部出現邊緣清楚的紅斑、丘疹,並且伴有瘙癢,嗑兩片西替利嗪片,我順便給你做個口罩。”

曹君驚訝道:“你能治?”

董池魚冷笑:“當然了,你準備怎麼付醫藥費?我聽說你渾身上下就四吊銅錢,全部用來支付房租,這兩天吃飯都是蹭我們家的。”

曹君讓她等等,起身下地拿出一張紙,研了墨,然後奮筆疾書。他愛寫草書,講究臨於池,酌於理,師於物,得於心,悟於象。

他今日困擾多年的花粉症得到醫治,欣喜若狂,於是寫了一首詩:

拆桐花爛熳,乍疏雨、洗清明。正豔杏燒林,緗桃繡野,芳景如屏。傾城,盡尋勝去,驟雕鞍紺幰出郊坰。風暖繁弦脆管,萬家競奏新聲。

盈盈,鬥草踏青。人豔冶,遞逢迎。向路旁往往,遺簪墮珥,珠翠縱橫。歡情,對佳麗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傾。拚卻明朝永日,畫堂一枕春酲。

他把紙張抖了抖,幹了墨跡,遞給董池魚,“拿去,抵你的藥錢。”

董池魚越看他越像瘋子:“就用一張紙?”

曹君的聲調比董池魚還高:“你說這隻是一張紙?這可是我的真跡,看看這詩,看看這字。存字之梗概,損隸之規矩,縱任奔逸,赴速急就……”

董池魚冷淡地說:“你拿出去賣,換錢給我。”

曹君不敢置信問:“給你一支狼毫,你是不是要用它刷牆?”

董池魚不屑:“不要,哪有刷子好使。”

曹君看透了這個女人:“煮鶴燒琴,暴殄天物。”

董池魚鄙視這個男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們兩個在屋裏都要打起來,但由於都去春意樓經常結伴而行。

羅氏一看二人經常同進同出,心裏就生點別的心思。家裏提前做秋天衣裳,她比量一下布,“一人一件還餘出來點,拚拚湊湊夠給曹君做個裏衣。”

裏衣是很親密的衣裳,貼身穿的。

草魚驚訝:“娘做?”

羅氏老臉一紅,趕緊說:“當然不是我,是池魚,等她忙完了,我跟她說一聲。”

草魚手裏的針線都亂了,亂的跟她的心似的,“為什麼讓姐姐給他做衣服!”

羅氏琢磨著:“我瞅他倆挺好的,曹君模樣生的不錯,個子高,還是個讀書人,考不中功名,教書也能賺錢,池魚嫁他也不錯,他這不租那不租偏偏租了咱們家,說不定有那份心思,我得試探試探。”

草魚著急道:“姐姐肯定不樂意,她喜歡姐夫。”

羅氏臉一沉:“什麼姐夫,你沒姐夫,往後不許提故淵半個字,池魚都忘了,你還記得做什麼?”

草魚傷心說:“故淵對咱們多好呀,這房子是他掏錢租的,他把錢都給姐姐,自個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羅氏心裏揪了一下,將針線活放下,歎了口氣:“誰叫他走了,人走茶涼,媳婦當然歸別人了。還有一個半月,七夕要到了,我得撮合他倆過七夕,把這事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