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你可願意（下）
“我今日在操練場說了什麼，你可知道！”曹泰對著那文思遠說道。
他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懼怕：“曹公說的是，那是您的徒弟！”
“我現在找你來，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曹泰倒是不著急，慢慢的坐了過來，然後給那文思遠也倒了一杯茶水，語氣都十分的自然，似乎自己並不是要說什麼重要的大事情一樣。
文思遠點了點頭，但是卻未曾說話。
曹泰對於這樣的反應倒是想到了，這不過是個孩子，自己倒是沒有辦法讓他一夜長大，不過這孩子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能夠在這個時候，知道少說話，才是最正確的。
“那你覺得我今日要給你說的，或許是要給你改變一切的！”曹泰對著他說道。
文思遠點了點頭：“知道，但是我想知道，我可以嗎？”
“你這會兒倒是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膽怯！”這倒是比自己想到的要好一點。
那孩子並未說話，曹泰其實也不指望他說什麼，隻是微微的一笑，然後指了一下自己對麵的軟墊，對著他說道：“坐下來說話，有些時候，你要知道，自己即便是沒有那樣的能力，都要學會在所有人麵前都要是霸氣的存在！”
“是！”雖然如此，可他依舊是擔憂的，不過也聽話的坐下了。
曹泰此時就那麼看著他，眼神中倒是十分的淡然，又伸手指了一下他麵前的茶水，文思遠伸手拿了起來，送到嘴邊。
那茶水竟然是帶著一絲絲的甘甜的，說不出來的好喝，他雖然不是什麼太有錢的人家，但是卻不得不說，這茶水也是自己從來沒有喝到過的東西。
“這茶水，好甜！”文思遠對著曹泰說道，眼神中帶著少年獨有的性子。
曹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但是你可以再喝一下這杯茶！”
文思遠依照曹泰的話，又是喝了一口茶水，結果這一口差點就吐了出來，竟然苦澀的很，似乎是放了很多很多苦澀的東西，讓文思遠竟然會難以下咽。
曹泰看著那文思遠，然後開口說道：“今日這茶其實也是一味藥，這藥材能夠治病，也能夠入毒，就像是這你要經曆的人生，你要知道，做我的徒弟，勢必是會經曆這甘甜跟苦澀的，因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看著，你做的稍有不好，那勢必就會被不斷的放大，但是你若是做好了，有可能也不會說是你的本事！”
“我都知道，錯的是我不配是您的徒弟，對的是您的本事將我調教的好！”文思遠自然是知道，隻要自己成為曹泰的徒弟，這些話，自己會一直都聽到的，這是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去改變的事情。
即便是在很多年之後，即便是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都不會去改變的，這就是自己以後要經曆的人生，也是自己必然要去麵對的事情。
聽到這些曹泰點了點頭，然後對他繼續說道：“你要知道，這些話，你會一直都聽著，甚至很多很多的人，都不會去看到你的努力，就如同你現在喝的這個，而這些，我也曾經麵對過，隻是你以後會比我多出更多！”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要成為您的徒弟！”文思遠知道，今日若是自己不能夠成為曹泰的徒弟，之後就絕對不可能了，於是他開口道：“我知道我自己資質不夠，可是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就像是您之前說過的，不是武將才能夠成為您的徒弟，有時候一個謀士更是會成為最鋒利的劍！”
“我一直相信的是，用刀劍殺人的人不一定是最為強大的那一個，可是能夠運用刀劍去殺人的人，才是厲害的，而運用的得當，自己手中不曾沾染一個人命，那才是本事，我沒有想到我以後會什麼樣子，但是我知道，我不虧我自己的心，那就足夠了！”文思遠或許是豁出去了，此時竟然對著曹泰說出了這樣的話。
曹泰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然後一笑。
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譏諷，文思遠再次說道：“奸詐之事我不會做，但是若是有人動我，我必定會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這一點倒是隨我，可是我要問你一件事情，若是你能夠回答上來，我就收你為徒！”曹泰其實早就做好而來準備，隻是還需要最後一點，這一點就是曹泰要不要收下這個徒弟。
文思遠點了點頭，看向曹泰的眼神也帶著很多的情感，這是一種期盼，對於曹泰的，也對於自己未來的期盼。
“我要問的是，你覺得這天下的人是什麼人！”曹泰對著他問道。
文思遠其實也不知道曹泰究竟問的是什麼，然而此時對於文思遠來說，這件事情勢必是要回答的，要不然曹泰也不會現在這麼看著自己：“我不知道曹公說的是什麼，但是依照我的理解，我覺得這天下的人就是人，沒有什麼特別的，你是人，我也是人，隻不過不是動物，僅此而已！”
這雖然不是曹泰想要的答案，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文思遠的回答也沒有錯，曹泰看著文思遠，慢慢的站了起來。
緩緩的背過身去，嘴角上揚，然後說道：“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
文思遠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曹泰。
曹泰並未回身，而是問道：“你可知這兩句話的意思！”
“不甚了解！”文思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確實不知道具體應該是什麼意思。
曹泰也並不惱火，隻是緩緩的回身看著他：“隻有你自己做到心如明鏡，定力十足，你才能看到這天下的誠，也才能夠知曉這眾生，當你知眾生了，那你自然也就可以知道人性了，我今日將這兩句給你，從今日你就叫至誠，我希望你有一日能參悟這天下的誠，也能參與這人性的內在！”
“是，徒兒文至誠拜見師父！”這一跪，一拜，文思遠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默默無聞的孩童了，從此跟曹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