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不同的選擇(一)

第七百八十章 不同的選擇(一)

“蓬、蓬蓬……”

隨著一枚枚燃燒彈的墜地,大火瞬間便在曹軍遠程部隊裏狂猛地燃燒了起來,很快,曹軍囤積在陣中的燃燒彈也被大火所引燃,瞬息間便炸出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無數的火頭四下亂飛亂濺,措不及防的曹軍將士當即便有不少被火頭所引燃,原因很簡單,虎牢關前的地形實在太狹窄了些,曹軍步騎與遠程部隊的陣地幾乎是挨在一起的,城門失火之下,池魚自是難逃一劫。

“撤,快撤!”

夏侯惇倒是很好命地躲過了四下亂飛的火頭之攻擊,可這一見全軍上下已是大亂一片,他又哪敢再在原地等著幽州軍的遠程部隊之轟擊,隻聽其驚呼了一聲,便即一擰馬首,瘋狂地掉頭便衝進了河中,狼狽萬狀地徑直逃回本陣去了。

“唉……撤!”

隻一瞧見了幽州軍突然發起的轟擊,曹操便知幽州軍的援兵定是已然趕到了,很顯然,援兵的抵達就意味著東都已然失守了,在這等情形下,再去攻擊虎牢關已是得不償失,更別說此際曹軍的燃燒彈已經耗盡,哪怕遠程部隊還在,也不可能攻得下虎牢關了,一念及此,曹操的臉色頓時便陰沉得有若鍋底一般,心喪若死之下,甚至懶得等夏侯惇的前軍潰敗而回,便已是一擰馬首,滿是落拓地下了撤軍之令,這一撤便徑直撤到了鄭州,方才停了下來……

“報,稟將軍,幽州賊將柳齊所部三萬步騎正在向我函穀關急行而來,距此已不足三十裏了。”

午時將至,已到了用膳時分,然則無論是李通還是毛玠皆無半點的食欲,二人彼此對坐在幾子的兩旁,麵對著攤在幾子上的大幅地圖,有一搭沒一搭地探討著東都之戰的各種可能性,正自愁苦不已間,卻聽一陣倉皇的腳步聲響起中,一名渾身大汗淋漓的遊騎已然跌跌撞撞地搶進了房來,但見其衝著李通便是一個單膝點地,惶急不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再探!”

自昨夜從潰兵口中得知趙儼兵敗身亡的消息之後,李通便已知柳齊所部一準便向函穀關殺來,可還是沒想到柳齊所部會到得如此之快,心頭發沉之餘,忍不住便悶吭了一聲。

“次元兄,柳齊賊子如此猖獗而來,其心必驕,我軍若能利用好此點,未必不能先破其軍,一旦柳齊所部潰敗,我軍則可乘勝收複東都,到那時,縱使張郃所部再如何凶悍,沒了柳齊所部為內應,其軍也必無能為也,此正是次元兄建功立業之良機也。”

相較於李通的憤懣,毛玠顯然要活躍得多,很快便捋清了頭緒,慷慨激昂地便給出了個可行性建議。

“唔……若是柳齊不戰隻守,那又當如何?”

李通顯然沒毛玠那般樂觀,此無他,連同陸續來歸的潰散士兵在內,關中雖還有著萬餘之兵力,若是能綢繆得當,倒不是不能跟柳齊所部一較高下的,問題是李通根本不敢保證一準能勝,也不敢肯定柳齊所部會放棄穩勝的圍困戰術——幽州軍此番發起攻擊實在太突然了些,函穀關中的囤糧並不多,最多也就隻能支用半個多月的時間而已,一旦幽州軍隻圍不攻,曹軍根本就已是無路可走了的。

“這……無妨,柳齊其人雖老於戰陣,然文武皆平平,不妨以激將法撩撥於其,但消其敢全軍來攻,我軍便有一戰破敵之機會。”

柳齊其人名聲不顯,也沒太多的赫赫戰功,毛玠對其人根本談不上了解,然則為了堅定李通的抵抗之心,他卻是不得不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來。

“那倒也是,隻是若是我軍全力出擊,而張郃所部卻趁虛來攻,那又當如何?”

毛玠所言不過是最理想的狀態罷了,實際上又怎可能如此之順利,莫非在關外陳兵數萬的張郃所部都是稻草人不成?這顯然不可能,一旦關內戰事大起,張郃所部一準會全力來襲,到那時,前後遇敵之下,士氣本來就不甚高的曹軍上下非徹底崩潰了去不可。

“那就發動夜襲好了,柳齊所部新勝必驕,我軍夜襲之,當可得一大勝。”

毛玠其實也知曉己方兩麵受敵之下,已是難有騰挪之可能,然則他卻是斷然不願坐以待斃,更不願投降了幽州軍,故而方才一心一意地要堅定李通的抵抗之心。

“嗯,那就試試好了,待得夜半時分,某派一支精兵前去劫營,若能得手,那便是我軍命不該絕,若不然,那就……罷了,待得戰後再議好了。”

李通與毛玠不同——毛玠雖精明過人,可名士風氣太濃,不事二主的心思也自太重,根本就不打算去背叛曹操,而李通則沒那麼多的忠狗思想,在他看來,站在勝利者一方才是家族永續之根本,目下幽州一方的優勢已然極大,根本不是曹營所能抵擋得了的,趁著手中還有籌碼,賣上個好價錢無疑是件好事來著,至於忠還是不忠麼,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而這正是世家子弟的本性使然。

“那好,今夜某便親自率部去襲敵營,次元兄且為某觀敵了陣好了,一旦得手,還請次元兄即刻發兵追襲,莫要給柳齊留下喘息之餘裕。”

這一聽李通答應派兵夜襲敵營,毛玠登時便來了精神,緊著便出言自請了一番。

“兵危凶險,孝先老弟方才剛曆險而歸,為兄實不忍老弟再度受累,此事還是交由他人去辦好了,老弟便與為兄在關上了陣也罷。”

李通對毛玠的領兵才能已是徹底絕望了的,沒見這廝帶著一萬三千大軍才在路上走了兩日不到便被幽州軍殺得個折損過半,怎麼看都夠無能的,至少在李通看來,毛玠也不過就是謀士之才而已,根本難堪大用,自是不願再將所剩不多的精兵交給毛玠去胡亂折騰。

“如此也罷。”

這一聽李通言語間暗示自己才剛慘敗而歸,毛玠的老臉不由地便是一紅,無言以對之下,也隻能是無奈地選擇了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