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伸手必被捉(四)
“快,關上寨門,燒光帶不走的財貨,上船,撤,快撤!”
盡管因著寨牆的阻隔,於禁根本看不到水寨外頭的情形究竟如何,可這一聽那兵荒馬亂的聲響,他自也能猜得出李典所部怕是已陷入了危機之中,倘若寨外的是旁的將領的話,於禁還有幾分的可能會率部殺出去接應一下,問題是寨外正要倒黴的人是李典,那於禁可就不想救了,不單不想救,反倒緊著便下令關閉寨門,這就打算狠坑李典一回了的。
“都督,李將軍所部……”
於禁的命令方下,邊上一名搞不清狀況的偏將突然開了口,試圖提醒於禁上一番。
“混蛋,爾安敢抗命不遵,是欲尋死麼?我水師建設不易,就這麼點人馬何足用,撤,先上船,快撤!”
沒等那名偏將將話說完,於禁便已猛然將腰間的佩刀抽在了手中,雙眼圓睜地便嗬斥了其一番。
“諾!”
這一見於禁變了臉,周邊眾水師將士們自是不敢再有甚異議,齊齊應諾之餘,亂紛紛地便全都往岸邊衝了去。
“開門,快開門!”
於禁的水師撤得實在是快,待得李典拚死拚活地縱馬逃到了水寨營門處,寨內早沒人了,偏偏寨門還緊閉著,這可把李典給急壞了,不管不顧地便狂吼了起來,可惜無論他怎麼吼,寨內還是一派的死寂,回答他的唯有漸漸升起的濃煙。
“李典小兒休走,留下頭來!”
限於馬匹長途跋涉的困頓未消,趙雲此番帶來的騎兵其實並不多,也就隻有五千騎而已,可在這等平原之地上,卻絕對是無可阻擋之洪流,更別說曹軍已然徹底亂了套,那些狼奔豕突的曹軍步卒根本不堪一擊,隻一下便被幽州騎軍衝得個七零八落,然則趙雲卻並未急著去絞殺那些四下亂逃亂竄的曹軍步卒,而是徑直率部便追向了曹軍水寨,這一見李典居然勒兵停在了寨外,趙雲雖是有些不解,卻也沒去細想根底,咆哮著便率部徑直衝殺了過去。
“他娘的,跟幽州賊拚了,兒郎們,跟我來,反身殺賊啊!”
隻一看趙雲所部的衝刺速度,李典便知已然停將下來的己方斷難躲得過幽州軍的追殺,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李典這就打算玩命了。但聽其怒吼了一聲,撥馬便向趙雲衝了過去。
“大漢雄風,所向披靡,大漢雄風,所向披靡……”
這都已是背水一戰了,不拚命便是死,到了這般田地,曹軍騎兵們的血勇之氣也自狂猛地迸發了出來,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刹那間,戰號聲便即狂響了起來,煞氣頓時便暴然而起了……
“全軍突擊,殺賊,殺賊,殺賊!”
饒是曹軍騎兵們盡皆擺出了背水一戰的架勢,然則趙雲卻是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但見其一擺手中的亮銀槍,雙腳猛地一夾馬腹,便已急速衝向了咆哮而來的李典。
“殺!”
李典自知武力不及趙雲,自是不敢讓趙雲搶先出招,這一見得趙雲快馬殺到,緊著便怒吼了一聲,雙臂猛然一用力,手中的精鋼長槍便已若霹靂雷霆般暴刺了出去,快逾閃電般直取趙雲的胸膛。
“螻蟻敢爾!”
在絕地反擊的情形下,李典可謂是人品大爆發,這一槍之快與猛遠遠超出了他原本之極限,槍勢方才剛出,空氣裏便已出現了層層的水狀波紋,槍嘯聲淒厲得有若鬼哭狼嚎一般,若是換了個尋常的武將,隻怕根本躲不過這一槍的刺殺,可惜他遇到的是趙雲這等天底下最強者之一,這一槍雖狂猛無儔,卻也不能令趙雲心悸,當然了,趙雲也自沒敢有絲毫的小覷,但聽其一聲斷喝間,手中的亮銀槍已急速格擋了出去。
“鐺!”
李典的力量本來比之趙雲要差上一籌,可此番超水平發揮之下,這一槍竟是跟趙雲拚了個平分秋色,但聽一聲巨響過後,二將的身形皆是不由自主地向後便倒,不僅如此,在巨大的反震力道作用下,二將座下的戰馬也自吃力不住地長嘶著人立而起了。
“轟……”
兩軍的騎速皆快,這都還沒等兩員大將穩住座下失衡的戰馬,兩支相向對衝的騎軍便已狂猛地撞在了一起,刹那間,人嘶馬吼中,雙方皆有十數名騎兵慘嚎著跌落了馬下,看似勢均力敵,可隨著後續衝來的幽州騎軍持續發力,兵力不及幽州騎軍四分之一的曹軍很快便有些個力不能支了。
“受死!”
趙雲的馬術本就比李典要強,加之座下的照玉獅子馬也不是李典所乘的那匹戰馬所能相提並論的,在雙方都身體失衡的情況下,趙雲的調整速度明顯比李典要快了一分,就在李典剛勉強將失驚的戰馬強行摁住之際,趙雲已是厲聲狂嘯著攻出了一槍。
“啊呀……”
這一見趙雲出槍如此之快與猛,李典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縮,奈何此際他根本來不及撥馬躲閃,隻能是怪叫了一聲,硬著頭皮地出槍攔截。
“唰、唰唰……”
就在李典出槍之際,趙雲的雙腕突然一振,原本筆直刺出的槍勢陡然便幻化出七道槍影,虛實變幻不定地便將李典罩了過去。
“鐺、鐺鐺……噗嗤!”
見得趙雲突然變招,李典登時便被嚇了一大跳,趕忙全力一掄臂,手中的精鋼長槍舞動如輪一般,試圖強行擋住趙雲的攻殺之勢,奈何他前日本就已負了傷,雖經軍中醫官細心包紮過,可到底是不曾痊愈,先前那一記硬碰下來,才剛結了疤的背傷已然迸裂,力量大減之下,又哪能擋得住趙雲的狂猛攻勢,更遑論“七殺槍”本身就有著尋隙而入之槍意,李典一個遮擋不及,亮銀槍已然迅若閃電般突進了其之防禦圈中,急速地便向其咽喉處紮了過去。
“哎呀!”
這一見寒光閃閃的槍尖急速襲來,李典當即便被嚇得個亡魂大冒,哪敢以自家脆弱的脖子去跟槍頭較勁,趕忙怪叫了一聲,緊急耍了個鐵板橋,與此同時,腳下狂亂地一踢馬腹,便打算趕緊先往斜刺裏逃將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