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滅國之戰(四)
戰事一開始便是白熱化之慘烈,為了將上了城的幽州軍趕下城去,高句麗一方幾乎已是全力以赴,不止是原本守城的兩千餘士兵以及青壯全部投入了戰鬥,高位宮更是將護駕的兵力也都一口氣全投入了對外城的爭奪,上了城的兩百餘幽州軍士兵哪怕皆是驍勇善戰之輩,可猛虎到底難擋群狼,一炷香的血戰下來,幾處倉促構建的防禦圈先後被擊破,往唯有左側城牆處還有著個十餘丈寬的突破口尚在幽州軍的控製之中。
“騎軍上前騎射掩護,第二梯隊,上!”
隨著幾處突破口先後被高句麗軍強行封閉,幽州軍原先所取得的戰略優勢很快便已消耗了大半,在高句麗軍優勢兵力的連番衝擊下,最後一處突破口也已是搖搖欲墜了,一見及此,路濤可就難免有些沉不住氣了,緊著便做出了調整。
“嗖、嗖、嗖……”
路濤手下這一千精銳騎兵可不是馬超手下那支尚未完成訓練的雜牌部隊,個頂個都是百戰之老手,騎射之能相當之了得,盡管隻有一千騎而已,可所能發揮出來的作用卻是相當之巨大,隻一輪箭雨攻擊下來,便成功地打亂了高句麗軍對突破口的封堵行動,借此機會,原本艱難防禦的幽州軍步兵們迅捷地由守轉攻,趁機將突破口擴大到了近三十丈之巨,在有了四架雲梯的士兵源源不斷的補充下,牢牢地守住了防線,以巨大的犧牲接連打退了高句麗軍的連番進攻。
攻城之戰就是血肉磨坊般的對耗大戰,尤其是在攻擊的一方已然在城頭站穩了腳跟的情況下,雙方的兵力消耗都是無比之巨大,在這等情形下,比拚的已不完全是技戰術能力,更多的則是在考驗雙方誰的作戰意誌更強,在這一點上,高句麗軍顯然處在了下風——高句麗軍中的正規軍其實就隻有兩千左右,扣除防禦其餘城牆的少量兵力,以及先前在燃燒彈攻擊下的戰損,能參戰的不過就一千五百出頭罷了,剩下的士兵不是嬌生慣養的禦林軍便是新征召入伍的普通百姓,隨著戰事的愈發慘烈,敢於一戰的高句麗將士越打越少,光靠著保家衛國的信念顯然已漸漸無法支撐起守軍將士們的作戰欲望,而反觀幽州軍一方則是越打越勇,哪怕戰死者也自同樣不在少數,可遞補上來的將士同樣精銳與血勇,此消彼長之下,勝負的天平無疑正漸漸在向有利於幽州軍一方傾斜著。
“好樣的,第三梯隊跟我來,上城!”
隨著戰事的進展,高位宮的禦林軍率先承受不住巨大的犧牲了,在被幽州軍壓得節節敗退之際,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呼啦啦地便全都往橫牆處狂逃了去,而幽州軍一方則趁機將左邊城牆徹底掌控在手,一見及此,路濤登時便興奮了起來,大吼了一聲,率第三梯隊的兩千精銳步兵便向左邊城牆狂衝了過去。
“該死的廢物,撤,沿橫牆撤退,快撤!”
城門樓前,高如鬆正自指揮手下將士不停地猛攻著幽州軍的防禦線,冷不丁聽得左邊城牆處響起了幽州軍將士們的歡呼聲,趕忙抬眼望了過去,立馬便瞧見禦林軍潰兵們正沿著橫牆往後城門處狂逃不已,高如鬆當即便被氣得個瞠目欲裂,奈何唯恐幽州軍趁勝追去後城門,不得不緊急下了撤退之將令,以求確保後城門之萬全。
國內城的甕城是內甕城,拿下了外城牆並不意味著便能破城而入,大軍要想進城,還須得攻克後城牆方可,問題是左右兩道橫牆都不甚寬闊,高句麗一方隻需用少量的兵力以及弓箭手的配合便足可封死橫牆,有鑒於此,上了城牆的幽州軍並未急著再度發起強攻,而是先行牢牢地守住了外城牆,以等候遠程部隊的上城。
“薛任、呼延英、阿離泰,爾等三人各率一千五百騎兵趕去其餘三門,攔住有敢出城而逃者,不降的,皆格殺勿論!”
這一見路濤已然親自登山了外城牆,馬超可就不打算再閑著了,連著便點了手下三名大將的名。
“末將等遵命!”
經近一個時辰的休整,馬超所部已然緩過了氣來,眾將們早都已在摩拳擦掌地準備在此戰中插上一手了的,此際一聽馬超有令,自是無人會有異議,但聽三將齊齊應諾之餘,各自點齊了兵馬,便繞城趕往其餘三門去了。
幽州軍的製式中型投石機重量不小,搬運起來自是難言方便,好在艦隊處本就有著不少的裝卸專用滑輪,一番折騰之後,終於有十數架中型投石機被幽州軍將士們提溜上了城頭,順帶著運上了不少的燃燒彈,這就準備給麋集在後城門處的高句麗軍來上一記狠的了。
“陛下,漢狗已將先前那等火彈武器運上了城頭,此處危殆,還請陛下趕緊率眾先撤,末將自當在此死戰到底!”
高如鬆原本正自等著幽州軍前來強攻,可冷不丁發現幽州軍居然將中型投石機這等重武器搬上了城頭,登時便慌了神,趕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躥進了城門樓中,衝著高位宮便是一禮,惶急無比地便進諫了一句道。
“朕就在此,哪也不去,城在朕在,城破朕亡!”
高位宮雖是野心勃勃之輩,可同時也是個有擔當之人,在明知城破已然在即的情況下,死誌早萌,竟是毫不猶豫地便拒絕了高如鬆的提議。
“快,漢狗攻擊在即,爾等幾個趕緊護送陛下回宮,還愣著作甚,快護駕!”
這一聽高位宮如此說法,高如鬆可就急了,也自顧不得甚上下尊卑之分了,瞪眼便衝著幾名護駕的禦林軍將領咆哮了一嗓子。
“陛下快走。”
幾名禦林軍將領都是權貴子弟,根本就不曾見識過戰爭之慘烈,早就被先前的激戰給嚇壞了的,此際一聽高如鬆如此下令,立馬便齊齊來了個借坡下驢,一擁而上,也不管高位宮如何掙紮,七手八腳地架起謾罵不休的高位宮便下了城頭,急惶惶有若喪家之犬般地便往王宮方向鼠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