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強取天井關(二)
天井關,始建於西漢陽朔三年,為太行山南端要衝,關南有三眼深莫能測的井泉得名,地勢險要,向有“形勝名天下,危關壓太行。”之美譽,城高六丈、寬三丈,城周峰巒疊嶂,溝壑縱橫,古隘叢峙。形勢雄峻,關前山道盤繞,素稱天險,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漢末大亂以來,此關雖已是數次易手,卻都非是被攻下之故,皆是守關之人易幟請降所致,無論是楊醜殺河內太守張揚,還是眭固殺楊醜、曹仁斬眭固,天井關始終都不曾被卷入戰亂中去,故而,該城的城防設施保存得相當之周全,輔國中郎將史奐奉孫觀之令率三千步卒屯於其中,以防上黨方向的孫輕所部。
史奐,曹操的中領軍史渙的二弟,少任俠,有勇力,自曹操起兵陳留之際,便追隨其後,累功晉升為輔國中郎將,建安五年初,奉調河內郡,在太守孫觀帳下效力至今,向以敢打硬仗而著稱,然卻有個毛病,那便是寡人有疾,這不,明明戰爭的風雲都已是密布了的,可史奐倒好,居然將其新納的第八房小妾帶到了天井關中,昨夜都已努力了一夜了,可到了淩晨時分,突然又來了感覺,竟是不知疲倦地又耕耘上了。
“嗚,嗚嗚,嗚嗚……”
就在史奐奮力衝刺之際,關城上突然響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號角聲,當即便令史奐猛然一個激靈,一泄如注之下,拔槍就走,連甲胄都顧不上披,胡亂扒拉了件長袍裹著,三步並作兩步地便往房外衝了去。
“怎麼回事,為何喧嘩若此,嗯?”
晨練沒能盡興之下,史奐的脾氣自然不會好,這才一衝出了院子,也沒管隨侍在院門外的親衛們是否知曉實情,雙眼圓睜地便喝問了一嗓子。
“報,稟將軍,不好了,賊軍已殺到山腳下了!”
眾親衛們一直都在院門處呆著,哪可能知曉關城那頭到底出了啥岔子,對於史奐的喝問,也就隻能是麵麵相覷地傻愣著,好在這等尷尬並未持續多久,就聽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起中,一名輪值士兵已是跌跌撞撞地飛奔而來,顧不得氣息不勻,惶急不已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什麼?該死,快,給老子披甲,上城,各營即刻上城,備戰,快備戰!”
這一聽那名輪值士兵如此說法,史奐當即便被嚇了一大跳,愣是搞不懂幽州軍到底是如何悄無聲息殺到此處的,要知道羊腸關雖不及天井關險要,可也絕對屬雄關一座,哪怕守軍就隻有七百之數,然則就算再精銳的大軍,不付出個數千人的傷亡,根本不可能打破此關,可而今幽州軍居然就這麼如神兵天降般殺來了,這叫史奐如何能不失驚的。
“該死的狗賊,竟敢如此折辱我等!”
“一群狗東西,可惡!”
“他奶奶的,跟他們拚了!”
……
待得史奐趕到了城頭之際,城上已聚集了大批的曹軍將士,正自義憤填膺地衝著城下大罵個不休,一見及此,史奐的臉色不由地便是一黑。
“混蛋,為何都聚在此處,還不趕緊散開,嗯……狗賊,無恥,欺人太甚,來啊,擂鼓……”
強敵已然壓境,城頭上居然還如此亂著,也自怨不得史奐火大不已,然則待得其趕開了手下將士,城下的情形立馬便盡收了眼底,這一家夥可就將史奐給激得個暴跳如雷,此無他,概因幽州軍居然正在山腳下築著京觀,那一顆顆剛砍下來的頭顱上赫然大多帶著曹軍的頭盔,無疑正是羊腸關戰死之將士首級,麵對著這等羞辱,脾氣本就不小的史奐又如何能忍,火冒三丈地便要點兵開城出擊了。
“將軍且慢,賊軍此舉乃是故意激怒我軍,如今敵眾我寡,強自出擊,恐難討好,萬一中敵詭計,悔之晚矣。”
沒等史奐的命令下完,邊上便有一名將領從旁閃了出來,高聲地進諫了一句道。
“嗯?”
這一見冒出來進諫的人是自己的副手孫峭,史奐雖不曾動怒,可臉上的不耐之色卻是濃得驚人。
“將軍明鑒,賊軍既是能悄無聲息摸到此處,必是耍詭計偷襲了羊腸關之故,足可見賊將必是智謀過人之輩,今又故意使激將法,個中必有蹊蹺,實不可不防啊。”
孫峭乃是河內太守孫觀的堂弟,早年便曾跟著孫觀一道從陶謙討黃巾軍,其後又嘯聚泰山為寇,呂布敗亡之後,方才隨臧霸等一道降了曹操,其人武藝雖是平平,卻素來有智算之能,此番受其族兄孫觀委托,前來輔佐史奐之際,其兄便有過交待,要其多規勸史奐,不可輕易出戰,當以穩守為上,正因為此,縱使史奐臉色不好相看,孫峭依舊還是不緊不慢地進言了一番。
“哼,傳令下去,各營謹守四城,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有敢懈怠者,皆殺無赦!”
史奐脾氣雖不好,可到底是久經沙場之輩,這一聽孫峭所言有理,也就沒再提出城作戰之事,恨聲下了道將令之餘,索性轉身便進了城門樓,打算來上個眼不見為淨。
“孫輕在此,史奐小兒,可敢出城一戰?”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幽州軍所築的京觀已然完成,可城中的守軍卻依舊龜縮不出,孫輕顯然已是有些沉不住氣了,縱馬便從本陣中衝出,一邊在山腳下的空地上往來馳騁著,一邊高聲呼喝著發出了邀戰之宣言。
“狗賊,區區黑山賊而已,也敢來此犬吠,當真欺人太甚,來啊……”
史奐可是曹操的門客出身,與其兄原本皆是曹操的親兵,向來以天子門下自居,素來驕橫慣了的,此際一聽孫輕在城外高呼邀戰,剛按捺下去沒多久的火氣登時便又大起了。
“將軍不可啊,賊軍此舉依舊是激將之法,我軍若輕出,必中敵之狡計。”
見得史奐再度吃激,孫峭實在是有些個哭笑不得,可卻又哪敢真放任史奐胡亂出兵,隻能是無奈地再次進言勸諫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