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戰揚威（五）
“嘶……”
“天啊，那是什麼船？”
“好大的戰船啊！”
……
盡管是逆水，可因著順風之故，幽州水師艦隊行進的速度並不慢，就在兩千五百名曹軍弓弩手衝上了壘牆不多久，幽州水師便已從薄霧中行駛了出來，那一艘艘巨艦高大威武，令人望而生畏，雖是比不上江東水師的“餘皇”樓船以及一次能運載三千將士的“大舡”那般巍峨，可對於沒啥見識的曹軍將士而論，麵前這些巨艦已然是嚇人至極了的，饒是軍令再嚴，眾將士們還是忍不住便亂議了起來。
“稟軍師，賊軍水寨大門緊閉，其壘牆上密布弓弩手，看樣子是欲死守不出了，還請軍師明示。”
幽州水師艦隊雖已進抵濼口，但並未急著發動攻擊，而是繼續向上遊前行了一段距離之後，方才掉頭東下，借此空檔，已然看出了曹軍之戰術部署的何崇自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緊著便向徐庶請示道。
“何都督隻管自行安排作戰事宜，某便不過問了，切記，務必在巳時六刻前摧毀敵水寨，不得有誤！”
徐庶在荊州時，雖也曾學過些水戰知識，可那都是紙上談兵而已，到底不曾經曆過實戰之檢驗，雖有著試手之心，但卻斷然不敢拿這等軍國大事來開玩笑，揮手間便已將指揮大權放手托付給了何崇。
“末將遵命！”
如今已是辰時四刻了，距離徐庶給出的最後時限，也不過就隻剩下一個時辰多一些的時間而已，任務無疑極其之艱巨，然則何崇卻並無甚怨言，恭謹地應諾之餘，緊著便開始了最後的調度。
“全艦隊都有了，所有‘鎮’字艦呈一字排列，下帆，順流而下，第一輪集中攻擊敵壘牆上之弩車，艨艟、赤馬舟皆遊曳艦隊前方，隨時準備攔截敵水師戰船之突襲！”
全艦隊於上遊處調轉完畢之後，何崇並未有絲毫的猶豫，揚手間便已下達了攻擊之令。
“嘭、嘭、嘭……”
盡管已落帆，可借著順流之勢，幽州水師的船速也自不算太慢，很快便行駛到了曹軍水寨的正麵，但聽口令聲不斷響起中，各艦前後甲板上安置著的配重式投石機依次開始了轟鳴，將一枚枚碩大的石彈砸向了壘牆，盡管命中率不算高，可那等拋射的聲勢卻是嚇人已極，但凡被砸中，無論是弩車還是弓箭手，無一不是成為齏粉之下場。
“反擊，弩車發動，用火箭，反擊，快反擊！”
麵對著幽州水師的狂猛攻擊，曹軍自是不甘示弱了去，隨著負責指揮作戰的一名偏將高聲斷喝中，壘牆上部署著的十架弩車也自開始了轟鳴，將引燃了油布的巨大箭矢射向了幽州水師艦隊，至於那些弓箭手麼，大多數都隻能苦苦地幹挨著，不為別的，隻因幽州水師艦隊距離水寨壘牆足有百步之遙，除了極個別神箭手所射出的箭能遠及之外，絕大多數士兵手中的步兵弓都沒法射到如此之遠處。
曹軍素來以戰鬥意誌頑強而著稱，其水師將士也同樣如此，縱使是麵對著幽州水師狂猛無儔的轟擊，也自不曾放棄抵抗，盡管隻有區區十架弩車，卻悍不懼死地與幽州水師對戰個不休，這等血勇之氣著實難得得很，可惜卻沒啥卵用，概因彼此間的武備相差實在太過懸殊了些，哪怕幽州水師所用的重型投石機命中率隻是一般，可架不住樓船達八十二艘之多，一輪攻擊下來，曹軍部署在壘牆上的弩車大多被徹底摧毀，攏共也就隻有三輛得以幸免，對於幽州水師來說，威脅雖還在，卻已然不大了。
“各艦都有了，調轉船頭，滿帆行駛，上燃燒彈，給我砸！”
第一輪攻擊下來，未能實現徹底摧毀曹軍弩車之戰略目標，何崇自是難感滿意，奈何時間有限，他也自顧不得那殘存的三輛弩車之威脅了，緊著便作出了戰術調整。
“嘭、嘭、嘭……”
幽州水師乃是從遼東水師改編而來的，成立的時間其實很短，哪怕因著公孫明的重視，水師的投入乃至訓練都抓得極緊，可要說到戰術能力麼，還隻能用“勉強”一詞來加以形容，這不，完成了掉頭之際，時間已至巳時正牌了，為了確保打擊力度，各艦投石機的木格子裏裝填的燃燒彈都是八枚，各艦依次發射之下，浪費自是難免，可聲勢之大，無疑是驚人至極，但聽轟鳴聲不斷間，一枚枚燃燒彈有若天女散花般砸向了壘牆，當即便在牆上炸起了團團的火光，無論是人還是物，一旦被燃燒彈濺出的加料酒精引燃，立馬便呈熊熊之勢，任憑曹軍將士如何撲打，也難以撲滅。
“撤，快撤！”
一開始，曹軍將士還勇悍無比地以殘存的三輛弩車發動反擊，可隨著越來越多的燃燒彈砸中了壘牆，曹軍將士們當即便吃不住勁了，不少被大火燒急了的士兵甚至不管不顧地跳進了河中，以圖求生，問題是甲胄在身的情況下，跳入水中雖能滅火，卻難免要被甲胄拖著沉入水下，最終依舊是難逃一死，眼瞅著木製的壘牆上已是多處火起，負責指揮作戰的曹軍偏將可就穩不住神了，也自顧不得甚將令不將令的，疾呼了一聲，帶頭便逃下了牆去。
“傳令下去：著後續各艦抵近敵水寨，依次向縱深拋投燃燒彈！”
這一見己方的燃燒彈攻勢已然奏效，何崇緊繃著的臉上當即便綻露出了一絲笑容，但並未因此得意忘形了去，緊著便作出了戰術調整，旋即便聽號角聲連天震響不已間，後續尚未開始投擲燃燒彈的四十餘艘樓船就此開始了轉舵，緩緩地貼近了大火熊熊的敵水寨壘牆，不斷地將一枚枚燃燒彈砸進了曹軍的水寨之中，在無須瞄準的情況下，發射速度大幅提高，可憐曹軍水寨中停泊著的那些戰船擠擠挨挨地，根本無甚避讓之空間，哪經得起幽州水師這等狂轟亂炸，很快便有大量的戰船被引燃，火光衝天之下，黑煙自也就滾滾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