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寧可把那些錢拿去喂狗。
“錢財乃身外之物。”
長孫殿卿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半點都不驚慌的對樓玉華勸道。
合著不是他的錢，他當然不著急了。
“可錢財能讓我心情舒暢，人這一輩子沒有什麼比過得開心更重要的了！”
錢，就是能讓她開心！
怎麼都沒有想到樓玉華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星卜微微一愣，隨即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狂笑。
這回就算長孫殿卿瞪他也沒有用了，等他笑完再說吧。
“你笑什麼？”
嫌棄的看了星卜一眼，這傻乎乎的樣子讓長孫殿卿實在是一點都不想承認這人是他的好友。
樓玉華更是怒目而視，“怎麼，我說錯了？”
“沒有沒有，公主說的極對，當然是沒有什麼比開心重要。”
為了防止再這樣下去長孫殿卿秋後算賬，更重要的是為了防止他跟樓玉華同桌吃飯嗆死，星卜非常識相的遁走，將地方騰給了長孫殿卿與樓玉華。
“像你們這樣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當然不知道銀錢有多麼重要了。”
樓玉華撇了撇嘴，似乎十分嫌棄。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玉華公主也是皇族出身。”
定定的看向樓玉華，長孫殿卿的眼神之中帶著審視。
從小物質條件充沛長大的孩子，對於銀錢是沒有多少執念的，而樓玉華表現出來的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除非……
她從小在烏丹國宮中便生活的缺衣少食，唯有如此她才會對銀錢有異於常人的執念。
他這話可謂是一針見血，樓玉華無從辯駁，隻能幹笑。
“那怎麼能一樣呢。”
避免長孫殿卿再說出什麼他沒有辦法接下去的話，樓玉華眼珠一轉，道：“聽說天耀國有一種寶貝，旁的地方都沒有，我想見識見識。”
夾菜的手忽的一頓，複而又若無其事的好像隨口問道。
“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雖然長孫殿卿沒有表現出來，可樓玉華還是感覺到，這人開始懷疑她了。
她還當真是不擅長做間諜的事兒啊。
樓玉華撇了撇嘴，顯得有些嫌棄，“我不就是問問咯，你這麼凶做什麼？”
長孫殿卿眉頭皺的更緊，“本王凶了麼？”
他自認對待樓玉華的時候已經溫和的不像話了吧？
怎麼還會讓她覺得自己凶了？
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沒錯。
“你還沒有回答本王，問這個做什麼？”
隱約間樓玉華覺得他的神色中帶著點點殺氣，好像沒有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後果不堪設想。
心裏暗恨這男人的敏銳，可麵上卻還是一副嫌棄的樣子，沒好氣的道：“我聽說天耀國的溫泉極好，想要去見識見識，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不就是溫泉麼？有什麼可稀奇的？”見她滿臉不忿，長孫殿卿心中的戒備消散許多，“本王名下便有個溫泉莊子，正好今兒無事，咱們去逛逛如何？”
雖然沒有問出結果，但是能撈到溫泉泡也是極好的。
對他敏銳的憤憤隻停留了一瞬，樓玉華便開開心心的應道：“好啊，那我這就讓一琉去收拾東西。”
歡快的放下筷子便想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嘟囔，“要是葉然在就好了，這樣我們能一起去泡溫泉了。”
已經查出來葉然真實身份的長孫殿卿聽見她這一句嘟囔，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她當真是跟葉然的關係好得很啊！
有什麼好事兒都想著她。
樓玉華跑走了，長孫殿卿頓時覺得這一桌子佳肴都沒有了吸引力。
放下筷子，道：“收走吧。”
婢女垂首應是，輕手輕腳的開始收拾。
一璃見狀不禁蹙眉，道：“主子，您今兒沒吃兩口，是否身體不適？奴才請魏大夫來瞧瞧？”
淡淡的看了一璃一眼，長孫殿卿答非所問，“你最近的話是越來越多了。”
聞言一璃立馬閉嘴，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是奴才僭越了。”
瞥了他一眼，長孫殿卿不置可否，“魏左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魏大人說已經查處了些端倪，稍後便來向您複命。”
主子沒有開口，一璃也不敢起身，隻能跪在地上回話。
在婢女的伺候之下淨手，長孫殿卿淡淡的道：“現在讓他來書房，你在這兒跪足兩個時辰。”
“是，多謝主子輕饒。”
一璃深深知道，以長孫殿卿的作風，僭越之過不脫一層皮都算是好的，區區兩個時辰，已經算是輕饒了。
主子當真是認識了玉華公主之後心腸都軟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書房縈繞著嫋嫋青煙，書卷香氣混合著上好的檀香，讓人心曠神怡平心靜氣。
“說罷。”
魏左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回主子，屬下並未查到葉然的具體身份，隻是……她仿佛跟青川畫舫主人的關係匪淺，本人在青川畫舫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更重要的是……”
“你什麼時候說話吞吞吐吐了？”
骨節分明的大手一下下輕敲紅木桌，長孫殿卿的眉頭皺起，他的耐心已經幾近告罄。
魏左跟在長孫殿卿身邊的時間已經不算短，對他了解頗深，見此不敢再多表現什麼，垂下頭語氣冰冷而恭敬。
“葉然本名曲葉然，他……是男子。”
跟青川畫舫主人的關係匪淺，能夠在規矩森嚴的青川畫舫之上發號施令，身為男子卻要拌做女兒身接近樓玉華，最後還被樓玉華贖身……
這樁樁件件都露著古怪。
長孫殿卿沉默了一會，道：“讓人去查查曲葉然跟烏丹國的關係，做的隱蔽些。”
“是。”
魏左剛出去，便進來了一位年長的婢女為長孫殿卿倒茶。
“讓人備車，去京郊的溫泉莊子。”
雙玉一句疑問都沒有，恭敬的應是離開。
能夠跟在長孫殿卿身邊多年的下人幾乎沒有拎不清的，唯有認清自己的地位，主子說什麼便做什麼，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不要多問，這樣才能夠活得長久。
這是雙玉跟在長孫殿卿身邊這麼多年來的經驗。
他是最討厭別人置喙他決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