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她們孤兒寡母的都是女子,長孫殿卿一個大男人來不方便,說出去也不好聽。
他體貼的做法讓曲氏有些感動。
“見過玉華公主。”
她身後的司馬小姐顯然是不認識樓玉華的,在聽見母親的話之後,也跟著行禮。
見她們如此有禮,樓玉華不禁對司馬家的家教心中欽佩。
自從她來天耀國之後,公主的身份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好處,相反的,還被不少人明裏暗裏的擠兌。
唯有在司馬家,她才真切感受到了現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位公主。
同曲氏客氣了兩句,長孫殿卿便帶著樓玉華跟她們一起進屋。
“你們年輕人說話兒吧,我去給你們備些吃食。”
轉過頭吩咐司馬青櫻讓她好生照料長孫殿卿跟樓玉華。
反正有樓玉華一個女子再,也不怕對她的名聲不好。
“是,女兒知道了。”
司馬青櫻頷首應是。
送曲氏出去,司馬青櫻示意丫頭上茶,“這是我外祖家前段日子送來的好茶,王爺與公主嚐嚐可還合胃口?”
茶香嫋嫋,長孫殿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道:“西湖的茶舉世聞名,自然是極好的。”
飲茶對於樓玉華而言隻是止渴而已,他們說的話,她完全插不上嘴。
見長孫殿卿喜歡,司馬青櫻微笑,美目之中帶著點點歡喜,“我家還有不少,王爺若是喜歡的話,一會兒帶些回去便是。”
在他拒絕之前轉過頭吩咐丫頭去包上一些。
這位司馬小姐對長孫殿卿十分殷勤,讓樓玉華心中有些不適。
可平心而論,她實在是為溫和儒雅又有禮數的姑娘,說話辦事無不周全。
給長孫殿卿送茶,並不說是自己的,而說是自家的,光是看這一點,便可管中窺豹看出司馬家的教養。
司馬青櫻見樓玉華麵色帶著些許的尷尬,知道她是不懂茶道,抿唇微笑,卻並沒有輕視的意思。
“公主麵前的糕點名喚五白糕,可潤澤肌膚,女兒家吃了最好。”
為她解圍的好意,樓玉華含笑頷首,還沒有伸手便道:“司馬小姐喜歡的東西,自是極好的。”
伸手拿了一塊輕咬,清甜的口感在口中化開,樓玉華眼中帶著些許驚喜,果然是好東西。
“這五白糕做出來並不難,我單獨寫個方子給你回去讓廚子照做,便能做出同樣的糕點了。”
她好像想起什麼,柔柔的笑道:“公主小姐的,聽著別扭的很,若是公主不介意的話,可喚青櫻閨名。”
她不說樓玉華也覺得別扭,聞言對司馬青櫻的感官好了許多。
“那你便叫我玉華吧。”
“您不嫌青櫻高攀便好。”
雖然司馬青櫻跟樓玉華說著話好像十分專注,可她的視線卻從來都沒有從長孫殿卿身上移開過。
隻是做的有些隱晦,並不像是外麵那些仰慕他的女子,恨不得將眼睛長在他身上似的。
雖然她的殷勤讓樓玉華有些不適,可卻有不禁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許這位司馬姑娘隻是好奇悲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罷了。
見她們談笑甚歡,長孫殿卿覺得帶上樓玉華來是一件十分明智的決定。
“這些年司馬小姐跟夫人過得還好吧?”
顯然是沒有料到長孫殿卿會提起這個,司馬青櫻微微一愣。
被揭開多年的傷疤,她眼眶控製不住的微紅,“還好的,娘對青櫻十分照顧。”
可孤兒寡母又都是女子,在男子為尊的世道中生存,又占據著不低的地位,怎麼可能沒有苦楚呢?
司馬青櫻不是不想對長孫殿卿訴苦,隻是……
世間女子不易,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當年倘若青櫻沒有跟娘在一起去朱華山禮佛,如今怕是也不在人世了。”
沉默良久,她也隻感慨了這一句。
這般將所有苦難都藏在心裏的做派,令人心疼的緊。
長孫殿卿麵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來,倒是樓玉華有些心疼,心中不禁暗自怨怪長孫殿卿,沒事兒揭人傷疤做什麼?
“都過去了。”對於其中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她不曉得怎麼安慰司馬青櫻,隻能拿出手帕遞給她。
盡全力抑製住傷心,司馬青櫻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複而又看向長孫殿卿道:“是青櫻失禮了。”
“司馬小姐客氣,司馬將軍是國之棟梁,若是可能,本王必定竭盡全力查出當年真相為他昭雪!”
這話從前也不是沒有人說過,可唯有長孫殿卿說出來的時候,司馬青櫻感動的幾乎落下淚來。
“青櫻相信悲王殿下。”
她提起自己的封號,長孫殿卿的麵色沉默了一瞬,並未接話,“本王可否去瞧瞧事發現場?”
早已被長孫殿卿折服,聽見他這般要求,司馬青櫻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好的,請跟青櫻來。”
她起身便想往外走,忽然頓了一下,對身邊的丫頭道:“你在這兒守著,若是娘派人來尋,便來告訴我。”
遲疑的看了長孫殿卿跟樓玉華一眼,最終丫頭還是拗不過主子的意思,“是。”
事發現場是一片空曠的草坪,隻有邊緣處種了寥寥幾顆大樹,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看上去早已經荒廢多年。
若不是知道現在他們身處與司馬將軍府,樓玉華還以為,這是在野外呢。
“這裏原先是做什麼的?”
緊緊跟在長孫殿卿身後,靠近這裏的時候,她甚至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小聲道:“這裏原來是爹爹的練武場,出事之後娘並未動這個地方,就好像是爹爹還在……”
緊抿唇瓣,來到這個地方,有關司馬將軍的回憶在她的腦中飄散不去。
若不是不想在長孫殿卿麵前失禮,她幾乎控製不住眼淚落下來的趨勢。
他們在那邊說話,樓玉華眼不見為淨,漫無目的的在這之中遊蕩。
懶洋洋的伸手碰到了場邊的樹。
忽然,時光開始回溯,一幕幕從前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重現在她眼前。
視覺的衝擊讓樓玉華招架不住腳步開始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