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已經全然對她折服的樓玉華自然是看不得她如此,那點猜疑已經消失殆盡,連忙問道:“我自然是願意的,隻是你……”
見樓玉華答應下來,葉然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我……我不想待在這等煙花之地,奴家也是出身良家的姑娘,若是能夠離開,誰又願意待下去呢?”
這話說到了樓玉華心坎裏去了,雖然沒有看不起煙花女子的意思,相反的,樓玉華還十分敬佩這樣的女子。
能夠抵得住世俗一樣的眼光不說,沒有一技之長還無法在這裏待下去。
若要按她的話來說,若是在後世,這些女子個頂個的優秀,比那些隻會依附男人的好多了。
做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的事情,實在是可惜了。
似乎是沒有想到樓玉華居然這樣輕易就答應了,葉然姑娘驚愕的看向她,隨即眼中似乎要落下淚來,“多謝……多謝公子,日後葉然便是公子的人了。”
有些承受不住她的感謝,樓玉華訕訕的擺手,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長孫殿卿見樓玉華這樣就被糊弄住了,不禁皺起眉頭,想要勸她注意一些,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個時候,樓玉華忽然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若是想要為葉然姑娘贖身的話,必然要一大筆錢。
錢從何來,自然還是要靠長孫殿卿了。
於是便可憐兮兮的湊過去,問道:“可以嗎?”
現在想起他來了?
長孫殿卿冷哼一聲,“你真當本……我是什麼人都收留的?”
差一點就說漏嘴了,在完全暴露身份之前,他才險險的刹住車。
在他看來,這位葉然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別有用心的人,他半點都不想樓玉華跟她扯上關係,自然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態度之堅定,一時間讓樓玉華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忽然之間福至心靈。
“我知道你來這裏肯定是有所目的的,想要了解青川畫舫之中的情況,有什麼人比花魁更好使?”
花魁不管是在哪家都有超然的地位,長孫殿卿既然想要拉攏青川畫舫背後的人,葉然姑娘必定是幫手的不二人選。
沒有想到樓玉華竟然看出來他的想法,他忽而警惕起來,目光危險的看向一琉,“你是怎麼知道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竟然讓長孫殿卿開始懷疑一琉。
若是她能猜到長孫殿卿的心思的話,怕是要大笑出聲。
“很難猜麼?你不是會流連煙花之地的人吧?忽然對青川畫舫有興趣,稍微猜一猜就能知道個大概。”
看著他的樣子便知道是自己猜準了。
樓玉華的神色十分得意,看向長孫殿卿,問道:“所以……是否可以為葉然姑娘贖身?”
身為一國王爺,樓玉華想長孫殿卿的身家或許並不將一個花魁的贖身銀子放在眼裏。
最重要的,還是他自己願不願意。
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丫頭猜中了心思,長孫殿卿的臉色黑了下來,同時也隱隱心中露出了一絲絲的甜來。
她猜的這樣準,說明她對自己觀察入微,那是不是……
想想自己被樓玉華喜歡的可能,一向是最討厭女人小心思的長孫殿卿,此時心中竟是期待起來。
“可以,不過你要自己安置她。”
不管心中如何的百轉千回,可長孫殿卿臉上的神色卻是半點沒有改變,還是那樣黑沉沉的。
答應的時候也有些不甘不願。
此刻樓玉華的心思全部在了葉然姑娘的身上,哪裏還管長孫殿卿情不情願?
見他答應了,立馬便讓一琉去辦贖身的事情。
為一個煙花女子贖身……
一琉有些不甘不願,可主子都已經同意了,她一個下人,在如何也不能違抗主子的意思。
隻能捏著鼻子去辦了。
見狀,葉然輕蔑的看了長孫殿卿一眼。
雖然她不願,但是不得不說,不管是一琉還是青川畫舫的管事辦事都十分的迅速,不一會兒一琉便回來告知事情辦妥,並雙手奉上葉然的戶籍。
看也沒看一眼,樓玉華將戶籍交到了葉然姑娘的手裏。
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做,葉然有些驚愕,“你……”
“從此以後,你就是自由身啦。”
即便這戶籍在樓玉華的手中她也有機會要回來,但是這樣被全然信任的感覺,葉然覺得自己鼻頭微酸。
見她定定的看著自己神色複雜,樓玉華將其看做了感動,生怕她哭,連忙插嘴道:“作為交換,我想聽聽你的故事,可以嗎?”
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冒失,有可能會揭開人家的傷疤,又改口,“若是你不願也沒有關係……”
話音未落,葉然便垂眸,“你想聽,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悲慘的身世在樓玉華的眼前緩緩展開。
多年前天下大旱民不聊生,葉然的家中也是受難的人家。
可即便是沒有吃食,她的父母也沒有想過賣兒賣女。
隻可惜,蒼天未曾憐惜那對善良慈愛的父母,最終他們還是餓死了。
葉然姑娘一個弱女子,又從小便展露出了絕代的風華,自然便被人販子盯上了,她手無縛雞之力,想要反抗卻又無從反抗。
最終隻能被輾轉賣到了青川畫舫。
這裏的姑娘表麵雖然風光,但是暗地裏的苦難並不比任何人少,主子管事並沒有將這些姑娘當人看,來到青川畫舫的客人們也會對她們施以鹹豬手。
她們這樣的身份,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就連麵對客人的不尊重,稍稍露出不情願也不行。
不管客人們想做什麼,她們都隻能逆來順受了。
如今賣身契銷,戶籍物歸原主,這對於葉然而言,無愧於新生。
“而公子你,便是葉然的救命恩人。”
樓玉華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一段身世,一時間感慨萬千,聽到傷心處還情不自禁的落下兩滴淚來。
聽完她的故事,樓玉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輕輕搖了搖頭,葉然露出一個堅強的笑,眼風掃到長孫殿卿的時候,露出了些許的輕蔑與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