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帝都 第22章 花氏兄妹 01

正如吹上所說,雪國魚宴,堪稱天下一絕。

“江雪樓”的雅間內,兩人品嚐著美食,讚不絕口。每上一道菜,都有一陣驚叫。蒸炸燉煮,糕丸湯粥,一桌十碟,碟碟都是魚。

一位白衣儒士挽袖抹嘴,吃得滿嘴油膩,額頭汗珠淋淋,大呼過癮。一旁的端莊少女瞧他吃相忍不住抿嘴一笑,“我說二哥,幸好是在雅間,不然叫雪國人女子瞧到你這副吃相,早便躲得遠遠的。”

白衣儒士眉頭微皺,卻七分帶笑,“你二哥天生如此,怎的?”

二人說笑幾句,也吃得差不多了。少女突然想收到什麼,對身後的侍者說道:“花伍,再去把魚糕打包一份帶走。那魚丸味道也是不錯……”

那名叫花伍的侍者點頭稱是,隨又小聲問道:“三小姐,是預備晚上宵夜嗎!其實那倒不必。您晚上想吃時盡可吩咐小人。天寒地凍的,此時便帶回客棧,到吃時恐怕也涼了。”

少女微微一笑,“魚糕和魚丸帶回去你們吃。不嚐美食,就算到了寒城也枉然。”那花伍頓時一樂,連連道謝,“謝謝小姐。難怪下人們都願意跟著三小姐出門。三小姐最體貼……”

“好了,好了。”三小姐輕聲喝止,“我知道上次你們與大哥去五加,吃了若頭。那是下雨的緣故,怪不得大哥。再說,大哥此行事情不順,心情自然差些。你們做好本分就行,今後不許說出這樣傷人,不知尊卑的話。”

花伍一聽,連連稱是,連連退出房去。白衣儒士淨手拍拍肚皮,打了個飽嗝。“掙死我了。還是鬆鬆腰帶……”

少女連連揮帕,皺起了眉頭,“二哥,你這副模樣成何提統。要是爹爹在此,又要罰你麵壁三月,抄寫禮經。”白衣儒士一聽,頓時氣惱,“你二哥生來如此,你又不是不知。”少女也來氣,“我知你生性豁達,為人豪爽,不拘小節……”

“罷了,罷了!你不必盡揀好聽的說,直接說你二哥不知禮節,沒有修養。”白衣儒士站起脫去那身白袍隨手一丟,露出一束藍布短衫來,“這行頭在身,束手束腳的,我早就惱透了。”

“二哥。”少女突然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你忘了咱花家為何到此?爹爹臨行之前又是如何吩咐的。”

“我?好好好。穿,我穿上還不行嗎。”被三妹訓訴,男子不敢反抗,一百個不情願的拾起儒袍,連穿口上還嘀咕。“難道不穿這儒袍,我便不是你二哥。”那儒袍被往桌上一丟,沾滿油水,一提汙物盡落,滴得滿地。

少女見此更是來氣,冷不丁的兩眼落淚。這一下急壞了男子,不及束帶被奔上來,伸手為三妹擦淚,一個勁認錯賠理,“笠兒,笠兒你哭什麼啊!二哥不是穿上了嗎?別哭,別哭……”

他隻顧為三妹擦淚,滿身的油水都落到少女身上。少女一把將他推開,氣道:“景天兵臨方州,與我皇城隻一江之隔。如果此行不能說服雪國再度援手,助我奪回啞口。不旦我邳國城池不保,邳國千千萬萬的百姓,還將血流成河。”

“笠兒,別說,別說了。二哥知道,二哥全都知道……”男子不敢頂嘴,聲聲討饒。

“既然明白道理,為何還不醒悟。如果麵對雪王,你亦是這般沒有禮數,如何請到援兵。如何對得起戰死啞口的士兵,如何對得起邳國千萬百姓?”

“笠兒,二哥知錯了。”男子雙膝一軟,跪在妹妹身前,“二哥知錯了。”

男子一跪,少女也痛不欲聲,與二哥相擁而泣。

在邳國,花姓者,隻有一家,那便是邳國皇氏。邳國是小國,一國人口才區區三十萬人而已,且男多女少。所以全國上下,無論何人隻娶一妻,就連皇氏也是如此。

皇後馬氏,生兩子一女。雅間的一男一女,便是二皇子花吹雪,三公主花笠。

啞口失陷,邳皇夜夜恐惶。一意發兵過江,奪回啞口。可是方州對岸,景天駐兵上萬,邳國兵力不足,僅供據守。一旦兵馬殺到對岸,城中無防,景天趁此時機反撲江北,邳國必亡矣。

日前曾派大皇子前往五加,借兵不得,途經大雨,反讓大皇子得了風寒一病不起。景天兵占啞口,如鯁在喉,不得不收複。於是再令二皇子與三公主來寒城,是圖說服雪王,再度借兵。為表誠意,才令皇子親為。邳皇深知二皇子生性頑烈,才令女兒隨行,從中督促。

此事甚密,為防雪國潛伏的景天奸細從中作亂,才叫兩人扮成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