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鴉雀無聲,無人肯言。沉默也不是辦法,玉椿當下建議,在廳中設黑罐,備黑豆紅豆各少許。投紅豆於罐中視為戰,投黑豆為退。最終以豆子數量決定,戰或退。當然,投豆之時隻許一人,其它人一律在廳外待候。這樣取誰舍誰,天知地知,自己知道。即使事敗,也不會責怪某一人。
建議一出,眾人都同意。依言而行,當眾倒出罐中豆子。結果出乎意料,除了一粒黑豆,一致主戰。眾人無異議。蘿摩王隨即下令,林中布下陷井。婦女孩童全部撤離,藏於深山。
出得議事大廳,鐵匠緊隨玉椿身後,露出奇怪的眼神。玉椿也覺察他眼色有異,奇怪問道:“為何這般看著我?我臉上有字嗎?”
鐵匠答道:“我在看您,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
玉椿笑道:“嘿嘿……原來你除了會打鐵,還會看相。說說看,你都看出什麼了,我麵相如何?”
“什麼都不曾看出。”鐵匠直搖頭,微微一歎,“有些後悔沒有告訴你有關鳳羽的實情,不然你絕不會輕意戴到阿壯頭上。”
“是啊!我如果知道真相,怎麼也不會插到那小子頭上。瞧他又呆又傻,不過劍法還算可以。”玉椿說到這裏頑皮一笑,“我如果知道真相,或許便將鳳羽插到你頭上了。”
“我?”鐵匠一愕,一時答不上話來。
玉椿又笑:“這樣也不錯。你也看到了,那幫老家夥都服他,這小子比我強。”
鐵匠道:“僅憑一句歌謠而斷定你就是蘿摩皇氏,確實有些武斷。讓老人們突然接受一個陌生人來領導蘿摩,這個想法也過於天真。他們信服阿壯,並非阿壯優秀。隻是讓他們覺得隻有熟悉的人,才會與蘿摩共進退。但講用兵,阿壯……新王遠不如你。”
“用兵?我無非是將景天兵當作獵物而已,用的全是你們狩獵的法子,這也能稱作用兵。”玉椿嗬嗬一笑,笑口未開隨又暗淡下來,沉聲說道:“這法子如果不管用,蘿摩亡矣。”
鐵匠點頭道:“所以,你便投了黑豆。”
玉椿驚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鐵匠一臉深意,“縱觀局勢,人人都深知蘿摩此刻退則亡,戰亦亡。前退都亡,唯有誓死一戰,才不曾辱沒先祖在天之靈。在這個時候,唯一言退的我想不出還會有誰。”
“你們明明都想一戰,卻讓我出頭。主戰的是我,最後言退的也是我,到頭來裏外不是人。”玉椿無奈一笑,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我真是個傻子。”
鐵匠道:“不,退隻是被逼無奈,誰也不想退。是你的對敵計策讓他們有了應戰之信心。我隻是不明白,為何最後又改變了主意。”
玉椿一氣,“是我自做聰明。我隻是不想看到蘿摩滅死亡。”
鐵匠看著玉椿憤憤入屋關了門,沒有再跟上去。
次日天未亮,景天三千精兵入林。由昨夜偷襲先鋒領路,直取蘿摩大寨。然而,寨中空空,未見一人。看到寨中滿是狼籍,想必他們已連夜倉惶逃散。尋著四處留下痕跡和一些散落的對象。數千景天兵化成百人小隊,兵分三路,向東西北三處擴散,進入叢林追捕虎丘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