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的呆滯，牽動著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就連女媧也定定的看著楊明，雖然依舊是滿臉的笑意，但是在眼神中難以掩飾的流露出了一絲關切。
良久，楊明癱坐到地上，好像渾身的鬥誌在一刹那間都被完全從身體中剝離。
“大哥！”
碧清連忙伏在他的身上。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的滾落。女媧和冰凝看了楊明的樣子，好像什麼重大的心事放下了一般，長長的舒了口氣，而在齊林、潘四海等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和絕望。紫尊則是好像沒事人一樣，淡漠的看著大殿中的一幕。一時間，隨著楊明的癱倒，整個大殿內所有的人表情各異。
女媧環視了一下齊林和潘四海等人：
“四大神獸、上古瑞獸、龍之九子還有龜隱，你們都是妖族中的佼佼者，既然來到了北極宮，就留在這裏吧。”
雖然女媧的口氣聽起來是商量的口氣，可是傳到了潘四海等人的耳朵裏，和命令沒有什麼區別。幾個人都是神色黯然，好像世界末日已經來臨。在幾個人的心裏都是不願意聽從這樣的安排，可是麵對女媧和藹至極的口氣，幾個人都生不出任何反對的意見來。幾個人順從的向旁邊的一個角門走去，也許在女媧證實了楊明的話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妖族和巫族的命運，也許從一開始，妖族和巫族就注定著是一個悲劇。既然是悲劇，既然無可逆轉，那就選擇拭目以待，靜眼旁觀吧。
就在潘四海等人腳即將邁進北極宮側麵的角門的時候，一聲大喊響起：
“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聲音的來源的地方，楊明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碧清輕輕的扶在他的旁邊。潘四海、饕餮等人吃驚的看著緩緩起身的楊明，好像在看著一個奇跡的發生，連女媧和凝冰也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楊明在這個時候站起身是要做什麼。
楊明站直了身子，緩慢的將頭抬起，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在楊明的眼睛裏有一種異樣的光芒在閃耀，他注視著女媧，眼神中絲毫沒有躲閃的意味。
“都等等！”
楊明的一聲大喊，將潘四海等人的腳步止住，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又都重新集中到了楊明的身上。潘四海和女媧等人都疑惑的看著站在大殿中央的瘦小的楊明，可是現在他在眾人的眼中，站在那裏，卻如同一座小山一樣堅定的，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決定其他種族的生死存亡，每一個有靈智的種族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他們存在的理由。創始元靈沒有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盤古也沒有這個權利，你——”
楊明用手指著女媧，一字一頓的說道：
“也——沒——有——權利！”
楊明的話如同一聲驚雷，透過冰冷的宮殿的牆壁，在整個北極的苦寒之地的上空回蕩。靜，肅殺的靜。整個極地都好像影片播發的過程中突然被人按了暫停，連流動的空氣好像都在一刹那間被凝固。隻有楊明擲地有聲的幾個字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
“沒有權利——沒有權利——權利……”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著楊明，好像看著一個怪物。女媧更是張大了嘴巴，母儀之態全無，眼睛裏寫了四個字——不可思議。冰凝更是誇張的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實在搞不懂，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女媧啊，這個什麼樣的一個存在啊，就是和她說話都要提心吊膽，可是現在居然有人大聲的指責她，指責被修真界都奉為高高在上的神——創始元靈、盤古、女媧。冰凝實在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真的發生。
楊明在眾人的注視下昂首挺胸。
“既然我已經成為了巫族的守護神，我就有義務為他們做點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女媧的吃驚在他的臉上一閃即逝，很快又恢複了慈祥的樣子，但是語氣中已經多了一絲陰冷，沒有一點的慈愛的意味。
楊明迎上了女媧明亮的眼睛，聲音靜的出奇：
“娘娘，你能看出我的修為和我的來曆麼？”
冰凝等人一愣，不知道楊明突然問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有女媧眉頭微微的皺起，好像明白了楊明的意思，她淡淡的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
“看不出來。”
“實話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我原來的世界裏，我已經死了一次，所以死對於我來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關鍵是死的值不值。在那個世界裏，我死的糊裏糊塗，但是在這個世界裏，我想死的明明白白。即使死去又能如何，隻要我在有生之年曾經輝煌過，那就足夠了，我無怨無悔。”
“你不後悔？楊明，你並不是沒有生存的可能。”
“我不後悔。含著滿腹的愧疚活著，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去。”
“你——”
楊明好像根本沒有在意女媧娘娘眼中一閃而逝的那一抹殺氣，隻是靜靜的看著那神聖的、遙不可及的臉，平靜的說道：
“我不會做雞蛋碰石頭的傻事，因為那沒有意義；但是我不介意做一隻撲火的飛蛾，因為，他至少是在追求一種希望！”
突然在北極宮的後方好像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好，痛快，好久沒有聽到這樣對脾氣的話了，好久沒有遇到過這樣對脾氣的人了！”
女媧和冰凝的臉色同時變冷，衝著虛空喊道：
“難道你也不安分的想要出來興風作浪麼？”
“哈哈，就像那位小朋友說的一樣，隻要在有生之年曾經輝煌過那就足夠了，含著愧疚的活著，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去！”
“難道你當年還不夠輝煌，還不夠轟轟烈烈麼？”
“遙想當年，我為我的現在感到羞愧，哈哈，我已經消失的太久，是應該活動活動了！”
“你還想做飛蛾撲火的傻事？”
“傻？哈哈，也許吧，不過我——無怨無悔！這個破塔已經將我壓的太久了，我現在就要將他打碎，踩到自己的腳下，老龜，難道你要一直將縮頭烏龜做到底麼？你想看著你的後代兒孫被人放到一個盆子裏當成寵物喂養麼？你想讓你的後代僅僅成為人們餐桌上的一道菜肴嗎？哈哈……”
楊明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的後半段話是說給另一個人聽的，果然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有一個憨厚的聲音說道：
“少說一句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在說我是縮頭烏龜，我可跟你急。”
“你如果不是縮頭烏龜，快點幫我把這個破塔給我拍碎了。”
“笨，我不是剛剛走到這個破塔的旁邊麼？”
緊接著，就聽到北極宮的後麵傳來了一聲轟響。
“轟——”
這個北極宮的宮殿都這這聲巨響中搖搖晃晃。
“老龜，是龜聖人！另一個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