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塗炭

這一日,少昊同玉瑤如往常一般,在外麵玩耍,當然,此刻還多了一個夥伴,就是小白。

少昊同玉瑤兩個小人麵對麵坐著,而小白就像一隻最最閃亮的電燈泡,端坐在他們中,靜靜地,坐著,隻是一會看看少昊,一會看看玉瑤。

少昊麵帶微笑,看著玉瑤道:“你知道什麼叫金屋藏嬌嗎?”

玉瑤笑了笑,“昊哥哥,我不知道,你給我說說。”

少昊道:“這是漢武帝劉徹小時候的一則軼事。說他同自己的表妹陳阿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有一次,小漢武帝對人說,長大了他要建一棟金碧輝煌的屋子,讓阿嬌住在裏麵,這就是金屋藏嬌的意思。”

聽到這裏,玉瑤粉白的臉蛋騰起兩團紅暈,她道:“我是昊哥哥的阿嬌嗎?”

少昊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也會為你建一棟金碧輝煌的宮殿!”

玉瑤拚命的點頭,眼中熱淚盈眶,“我知道,昊哥哥一定能夠做到,可是我不稀罕,這樣平平淡淡不是很好嗎?玉瑤這輩子,隻想跟昊哥哥在一起。”

兩個小人,你儂我儂,四隻小手緊緊握在一起。

正所謂: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也許是六七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前一刻,還晴空萬裏,這一刻,便是烏雲滾滾。

兩個小孩看到如此異象,拉著手向家裏跑去。

跑著跑著,少昊看見頭頂似有一道金光如電飛過,在烏雲裏留下一道燦爛的焰跡,而看那方向,正是仙山深處。

看著那一道燦爛的軌跡,少昊停下腳步,正自發呆。

突然,一聲“哢嚓!”聽來疑是來自亙古洪荒雷神的憤怒,梨山山脈應聲在他眼睜睜的注視下,裂開一道少說也有長百丈寬一尺的巨縫,頓時林木傾倒,鳥驚獸散。本是人間仙境,靈氣充沛的梨山福地一時間成了修羅地獄。同時引發的山崩和泥石流現象將災害進一步擴大。這天降橫禍讓無辜的村民尚來不及思考,便失去了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家園,乃至生命。

這一切發生在數息之間,而少昊也靜靜呆呆的注視著,確切的說,他是邁不開步了。

看著不斷倒下的人畜,不斷傾倒的房屋,下一刻,玉瑤在哭喊中脫開了他的手掌,二人被無情奔騰的泥石流徹底阻隔。再後來,更凶猛的泥石流挾著一顆巨石向他滾來,終於,他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梨山之巔,積雪溶化,形成了爆發的山洪,對滿目瘡痍的山腳村莊無疑是雪上加霜。

大道無情,蒼天無眼。

梨山腳下,唯一的村莊,此時是一片狼藉。

不止是山洪爆發,天空也下起了瓢潑豪雨。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爺爺,爺爺!”一個八-九歲的孩童正在廢墟裏尋找其年邁的祖父,這是他在世唯一的親人。

此子正是少昊!

這時有數十縷彩光飛至梨山上空,這麼大的動靜要不驚動周邊的仙修是很難的。

最前麵一青一紫兩道是梨山老祖的兩個師弟,紫陽和青峰。紫陽執紫瓊劍,青峰掌青雲劍,兩把劍都是梨山鎮門至寶,他們的紫青雙劍一旦合璧,據說可以產生莫大威力,隻是已有數百年未曾見過。

後麵跟著一些各脈年輕弟子。

數人腳下一刻未停,頃刻間繞著梨山飛了兩圈,除了山頂有一處林木被毀土地燒焦的痕跡外,再無發現。

見此情形,眾人臉上都流露出驚懼的神色。很明顯,那是天劫之威,又有一個同道中人灰飛湮滅。當修為到一定程度是都要承受或輕或重的天劫,這又跟個人的殺伐之氣和功德數量有關。修仙,最終雖說鑒證大道,尋求得道飛升之途,但仙途渺茫,目前修界修煉更主要的目的則是提升自己和門派的實力,以期達到天下第一山門,仙修第一人。可見對於名利,仙門和被視為螻蟻的普通百姓的追求是一般無二致的。

此時,一眾人等已飛至梨山腳下,看到了一片慘狀:房舍傾倒,人畜橫死。

縱使來人大都是經過沙場的宗門砥柱,還是非常吃驚。紫陽放出一縷神識,對村子的每個角落進行了搜索,發現幾乎生機盡絕,一眾正派門人臉上都顯出痛疾之色。

正在這時,一個女弟子纖手一指說道:“那有一個小孩,他還在動。”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廢墟中有一個小孩在無力地啜泣,渾身泥濘、布滿血漬。

於是她飛身而下,來到小男孩的身邊,將其扶起,仔細檢查他身上有無傷痕。令人驚訝,男孩身上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片擦傷都未留下。此刻男孩抬起一雙淚眼,不言不語。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女弟子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小男孩癡癡凝望著自己的家,確切的說已不再是家,隻剩下斷壁殘垣。

“爺爺,我的爺爺在哪裏?”

“他已經不在了,小弟弟。”女弟子已泣不成聲,看來還是修行日淺。

紫陽和青峰又搜尋了一番,發現真的沒有活著的生命了,便道:“青峰師弟,你且帶這孩童回去,我將這些屍骸加以掩埋,也算為我等積累些許功德。”

青峰深表讚同,道:“還是師兄想得周全。”

於是信手一揮,青雲劍祭出,劍身微微顫動,劍尾青焰蒸騰,蓄勢待發。

男孩還在懵懵懂懂,淒淒楚楚,青峰伸手一抄,便將其攬在懷中,禦劍而去。

其後隻聽紫陽念念有詞:九天玄炎,為我所引,焚此殘軀,早入輪回。

男孩回首一望,還下著雨的天空突然飛下一條火龍,焚毀一切。

“爺爺……!”男孩再次暈了過去。

紫陽以指劃地,山地應聲裂開一道半尺寬的地縫,他再次手掌一揮,刮起一陣勁風,將焚毀的一切帶入地縫之中,地縫隨著合攏起來。

紫陽身影剛剛消失,一個刺耳的聲音從地下發出:“你個冒失鬼,差點被紫陽老鬼發現,我們這次出來是打探莫衍尊主下落的,切不可打草驚蛇,因小失大。”

話聲未畢,地麵徑直冒出兩個人來,一個形容猥瑣,一個五大三粗,前者顯然腦筋靈活,後者則比較木訥,被人指指點點,卻是允諾不迭。兩人議論一番,遠遁而去,竟是兩個精通遁地術的異人

梨山玉璿峰,立著梨山掌教的玉清正殿,峰頂整日煙霧繚繞,仙氣蒸騰,絲毫不沾人間煙火俗氣。

此時,梨山老祖鄒衍正和兩位師弟交談,話題自是山頂驚天動地的天罰。

紫陽開口說道:“掌門師兄,你認為這次天罰的對象是?”

“除了鄭昊那不爭氣的東西還能有誰。”老祖搖頭歎息道。

這時青峰說道:“想當年,鄭昊師承掌門師兄,資質甚高,深得掌門器中,掌門曾有意將其列為衣缽傳人。然其生性風流,雖然修煉進步神速,可是行止不端。自從認識慕容家的女娃後便任意而為,行事漸漸背離我正道,且雙手布滿血腥,殺伐極重,實為正道中人所不容。”

“其實鄭昊那孩子天賦極高,百年難得一見哪,可惜了一塊美玉。”老祖嗟歎不已。

青峰正色道:“這都是他自己選的,實在是自甘墮落,咎由自取。”

老祖無奈搖頭,“你們且退下吧,讓我好好斟酌斟酌。對了,你們從山下救上來的孩童現在何處,醒了帶過來讓我看看吧!”

紫陽回道:“現下正在我玉軒峰,小孩可能受了不小的刺激,到現在還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