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殺戮
方政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過腥臭，連街上的臭豆腐都被比了下去。
傳街上的臭豆腐被人放進茅坑裏熬製出來，這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凝聚臭味，方炎對這種奇臭的豆腐自然毫無感覺，他也食不下咽。
一夜時間過去，天已大亮，而方政依然盤坐地上，吸收洞穴裏麵的靈氣。
此時，方政的衣服已經消失，被一層紅色痂皮掩蓋，一頭長發更是條條豎起，如鋼針鐵骨，地上的血淚成堆，鋪在那就是一個紅色沙堆，而且比昨夜大上不少。
方炎有些擔憂，畢竟方政已經吸收一夜，身子因為出血都瘦下不少，若不是方政的吐息變強，方炎都想將方政打斷，讓他清醒過來。
白天又過去了，轉眼又是黑夜。在夜幕籠罩下，金齒山脈一片黑芒，看不清四周景物，但地上隆起的小小山丘卻很顯眼，一灘灘凝聚成的小血池在夜色照耀下閃爍熒光，逼人眼球。
地上每相隔不遠，就有一具屍體，而且還是剛死去不久，如果方炎在這，他肯定會驚訝的叫出聲來，因為地上躺著的正是白天他遇見的那些散修。
……
洞穴裏。
靈氣充盈，與洞穴外相比渾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靈氣凝聚成蛇，鑽入方政丹田。越來越多的靈氣小蛇凝聚出來，而方政的身子也隨著微微的顫抖起來。
這種顫抖和剛開始的疼痛不同，它由方政的內心向外，遍及身體各處。鑽心的痛不斷將方政心理防禦割裂，方政的臉色猙獰，上下凝成一片，遭遇著劇烈的疼痛。
砰！砰！砰！
三顆靈石同時消耗殆盡，碎裂成粉末，‘砰’地一聲炸開。
方炎一揮手，手中出現三顆靈石。看著方政顫抖的身子，方炎遲疑，停在那裏沒有將靈石立刻放進陣基裏麵。
方炎在心中不斷爭辯。
“我要不要繼續下去，萬一大哥出事了怎麼辦？”一臉焦急的方炎急切的說著。
“出事？怎麼可能呢？既然大哥連凝聚慧眼都花了這麼長時間，如果你現在停下來，待他醒來，他一定會埋怨你的。這是一次機緣，是大哥的造化。”身旁一個冷靜的方炎道。
“機緣？造化？”焦急的方炎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大哥注定不平凡，受天眷顧，我們出手阻礙隻會讓他成就更小，對他不利。”冷靜方炎說。
焦急的方炎這時也平靜了下來，反複的念叨這幾個字。
“造化？機緣？”
方炎眼睛一亮，腦海之中的兩個方炎化為一體。
嘩！嘩！嘩！
方炎快速出手，三顆靈石以迅雷之勢飛入陣基，頓時，剛有些停滯下來的陣法又開始運轉，帶動著洞穴裏的靈氣呼嘯不斷，繼續衝刷方政的身體。
“大哥，希望你能成功。”方炎站在一旁緊握雙拳，做出這個決定，他也是耗了很大的勁才說服自己。
大哥一定不能出事！
方炎站在一旁，神識籠罩住方政全身，隻要方政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立刻打斷，雖然這樣會對方政有些影響，但總比失去一個大哥要強。
凝聚慧眼失敗？方炎沒想過這種後果，而且古籍上也沒有記載。
“大哥加油！”
方炎全身緊繃，比方政還要緊張，身上也留下細密的汗珠，額頭上的長發也濕漉漉的，一頭秀發披散，也沒有時間去撥弄。
就這樣等著，黑夜漫長，又走了過去。
而方政還如昨夜那樣，身子顫抖，雙眼流血，不過眼裏流出的血已經沒有那麼鮮紅，像被水衝淡了稀釋了一樣，隻有一點紅色，而且血腥氣味也淡上許多，幾乎弱不可聞。
方政皮膚上的痂皮更加厚實了，不過上麵的味道已經被衝淡，沒有先前那麼腥臭難聞，而且現在流出來的腥紅血絲並不純粹，裏麵還參入一些白色的絲條，淡淡的香味從上麵傳出，讓方炎一陣驚異。
方政這番變化，讓方炎緊緊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終於快要結束了。
方炎看得出來，方政身體裏麵的雜質差不多被靈氣洗練了出來，渾身散發著清香味道。而且眼睛的薄膜已經研磨進入最後階段，流出淡淡的水漬，沒有血淚溢出。
嘟！
方政的身體飽和，不再吸收靈氣，洞穴裏的靈氣被堵，在空氣中不斷碰撞，連堅硬的岩石也被擊出裂痕，深深下陷。
終於，方政的身子平靜下來，穩穩地盤坐在地上。臉上表情和煦，如遇清風浴雨，非常享受。不過身體四周被厚厚的暗紅痂皮包裹，讓人看起來有些怪異。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暗紅色痂皮開始破裂，一道道裂痕開始出現，很快就爬滿方政整個身體，連同著方政的臉部也出現幾道，深深暗黑，驚悚讓人不敢直視。
但方炎不理這些，神識將方政全身籠罩，方政現在處於最後階段，他一點都不敢鬆懈，生怕出了一些什麼岔子。
哢嚓！
方政身上的痂皮開始脫落，露出裏麵瑩白色的皮膚。皮膚細嫩光滑，一層淡淡的白色不在上麵，添了幾分神秘。
呼！
“終於好了！”
兩聲歎息分別從兩人口中發出，不過一個是站著，一個是坐著。
“大哥。”方炎捶了一拳。
“二弟，讓你擔心了。”方政雖然雙眼緊閉，但身邊的事還是清楚察覺，他記得很清楚，方炎那一刻的猶豫，換做是他，他當初也會和方炎一樣。
兩人深情對視，不用什麼言語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親兄弟，不用過多講究。
“成了！”
“那就好！”
“哈哈！”兩人相視一笑，胸口淤積的煩悶一掃而空，心情舒暢了許多。
……
“大哥，地上的屍體怎麼會有這麼多？難道金齒山脈也會發生獸潮嗎？”看著滿地殘屍，橫亙在路上，方炎眉頭就皺了起來。
“可能吧！”方政也不確定，兩人離開散修團隊很久，落後了一大段距離，向前看不見人影，向後也找不到人詢問。
突然，方炎的瞳孔睜大，像看見了什麼驚奇的事一樣，他翻起地上的幾具屍體細細的看了起來。
“不對，死的這些人都是散修。”
“嗯？”方政走了過來，剛才那屍體還背對著他，現在他終於看清了這幾個人的樣子。確實如方炎說的一樣，這些都是和他們一起進來的散修。
“他們遭到圍殺。“方政猜測，也隻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不然為什麼死的隻有散修，而沒有其他勢力的人。
他們因為要凝聚慧眼，所以幸運的躲過了這一遭。
“是八大聯盟做的。”方炎眼色森冷，他抗拒這樣慘無人寰的屠戮，雖然他不反對殺人，但對這些沒有什麼威脅的人下殺手，他做不到。
即使他貴為西府小殿下，但從小到現在，他殺過的人寥寥可數，不超過五個。
方炎內心憤懣，如果讓他遇到八大聯盟的人，他一定不會放過。
兩人又繼續向前，一路上屍橫遍野，路上的大樹也被劈裂不少，歪七豎八的散亂，一些山丘被打成平底，有的形成深坑，湖水彙聚，成為小型湖泊。
路上痕跡清晰，他們根本不用辨別就知道方向。
不斷向前趕路，兩人翻過一座座小山，隱約中，前麵傳來了雜亂的吆喝聲。
“終於趕到了。”他們一路追趕，根本沒來的上休息，幸好他們實力強大，方政又突破為先天中期，一身的內力渾厚許多，不然真夠受的。
“少宗主吩咐，將他們幾個帶進去探路，你們還不快去，還在這裏墨跡什麼？”坐在那裏聊天的幾個弟子被剛出來的人嗬斥著，他們連連點頭，頭低得快到腳上，恨不得埋到土裏。
他們不敢怠慢，將不遠處綁著的幾個人拖到一個洞口，拉著幾人呼斥的走了進去，不時在綁著的幾人身上毆打，像在發泄他們剛才所受的怨氣。
剛剛走出來的那名男子，走到石堆上坐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已經是第四批了，還沒有將裏麵的情況探清，真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才可以。”
他就是從洞穴裏麵剛出來，而這些被拉進去的散修充其量就是炮灰，被用來試探著裏麵的各種玄機。散修死了一批又一批，他們俘虜的幾十個已經已經去了大半，可現在他們還在洞口處打轉，試探了半天都沒有進展，他心中的信心被摧毀。
“真不該將入口處的散修殺掉，應該統統將他們抓來，不然人手不夠。”他現在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不然現在也不會為人手犯愁。
洞口的弟子都已經全部進洞，這裏隻剩下這個男子還有被捆綁住的二十幾個散修。
“動手嗎？”方炎輕聲問道。
方政點了點頭，讓方炎一人衝出去將那個男子拿下，他過去將散修全部救走。
嗖！
下一秒，方炎就消失在方政眼前。
“真快！“方政苦笑一聲，倒不是在嫉妒方炎，而是在感歎他這個弟弟變化真大，兩年未見，不止是人成熟老練了，一身實力更是深不見底，讓人猜不出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