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要造反不成,竟然敢打碎府邸的牌匾?”
“上官家的小王爺居然能夠忍受手下侍衛這麼做?哈哈,他這是怎麼了?”
“有好戲看了。你們看城主大人的臉色。牌匾一碎,頓時就眉開眼笑了。說不定真的有大人物來到了曲陽城。”
“他們把牌匾掛上去了……百裏府?”
“莫不是那位大人物的後人真的出現了?”
“城主大人下馬了,離這麼遠?這是要徒步走過去的節奏啊?什麼人能夠由此殊榮?”
“上次鎮南王府的大管家來曲陽城的時候都沒受到如此待遇,看來府裏的人來頭不小啊。這下子真的有好戲看了。”
“嗬,一家老小全都下來了。城主這是要去拜會誰啊?”
“不曉得。上官尋沒有出現,那幾個侍衛也進去了。喲,他們把門關上了,這是要將城主大人一家拒之門外嗎?”
“哈哈哈,怪不得城主大人要帶這麼多的將士,這是準備強攻?”
“快看快看,天上有人。”
“哇!真的有人。那不是上官家的小王爺麼?”
“他怎麼飛到天上去了?”
“廢話,人家是羽化宗的內門弟子,能夠飛行有什麼奇怪?”
“……”
正對著府邸大門的街道上,圍觀的人群中發出嗡嗡的議論之聲。立在空中,麵無表情的上官尋突然開口,聲音宛如驚雷炸響,震耳欲聾。
“上官尋恭迎城主大人。不過請城主大人留步,貴人不願拋頭露麵,所以請城主大人將家眷遣回,自己一人進府拜見。”
剛剛還是一臉喜色的城主大人頓時停住腳步,臉色有些僵硬地揮手讓身後的家眷都回去,抬手拉過一名幼童的手臂,說道:“都回馬車上等著,我帶青兒進去。”
一名拄著拐杖,頭發花白的婦人聞言點點頭,囑咐道:“千萬小心,可別惹怒了貴人。”
“母親放心,我自有分寸。”城主大人臉色鄭重地點點頭,彎腰將那幼童抱在懷裏,朝府邸大門大步而去。
不過當他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腳步就慢了下來,額頭上也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但他落下的腳步卻愈發沉穩,靠近府邸大門前的一段距離,幾乎一步一個腳印地在艱難前行。
青石鋪就的界麵上,被他踩出兩行深深的腳印。
遠處圍觀的眾人頓時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在他們心目中,四十多歲的城主是強者高人,戰鬥力相當恐怖,就連上官尋都不敢與其正麵交鋒,沒想到現在連走路都如此困難。
“這還沒進去呢,怎麼就這樣了呢?”
“城主大人身子開始發抖了,可別撐不住啊。”
“府邸中的人究竟是誰?居然厲害到了如此地步!簡直聳人聽聞啊。”
“……”
府邸上空,上官尋目光打量著抱著幼童一步步緩慢靠近大門的曲陽城主,微微撇嘴。
曲陽城主名為邵月江,從他的祖父那一輩開始,他們家祖孫三代都是曲陽城的城主。在曲陽城中邵家的勢力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勢力在曲陽城根深蒂固。
百年前,百裏飛揚來到曲陽城的時候,正是他的祖父官居城主之時。同樣也是他的祖父在百裏飛揚買下府邸之後,出言警告城中世家大戶。
百年時光一晃而過,城中那些世家可以將當年的事情拋之腦後,當做笑談。可是他邵月江不敢。可以說當年唯一見識過百裏飛揚恐怖修為的人,隻有他祖父一人。
所以從他還是幼童的時候開始,就被家中長輩嚴厲要求,一定要將這個人,將當年發生的事情銘記在心。
並且當年百裏飛揚一時興起留給邵月江祖父一塊玉佩,聲稱當其再次出現在曲陽城的時候,定會送邵家一場機緣。
邵家的祖輩三人將這個承諾記在心裏,一刻都不敢忘記。
三天前發生在府邸大門前的事情,邵月江在事情發生不到半個時辰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別人或許以為古鋒兩人進入府邸之中,絕對是凶多吉少。
但邵月江將事情前後仔細想了一遍之後,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年的百裏飛揚出現在曲陽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個人鎮殺了城中一個家族,凶焰滔天,而百裏飛揚當年的裝扮和形象,跟如今的古鋒如出一轍。
邵月江是越想越害怕,越想也越興奮。害怕是因為怕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再次大開殺戒,如今府邸中居住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鎮南王的孫子,上官家的小王爺。這要是被古鋒殺了,陳國東南可就亂了套了。
同時他興奮的原因是那個來自於百年前的‘承諾’,若是這個高人能夠將邵家子嗣中的一人收入門下,他邵家可就一步登天了。
邵月江為何會這麼認為呢?
因為當年百裏飛揚的那可真是勇猛無敵啊,滅掉了一個世家不說,就連鎮南王都被他廢掉了一條手臂,最後連匆匆趕來的羽化宗宗主,都被他扇了一個耳光,直接當場吐血,重傷不起。
隨後,當時的陳國皇帝上官靖親臨曲陽城,並且躬身賠罪,這才免了一場滔天大禍。
古鋒前世不是好勇嗜殺之輩,可是當時的他嫉惡如仇啊,最見不得為非作歹之輩。
那個世家就是因為族中弟子囂張跋扈,在城中欺男霸女才被他找上門,可沒想到那世家的族長態度更囂張,揚言自己乃是皇親國戚,在曲陽城就是天,就是王法,而且還要對百裏飛揚出手打殺,結果被他當場屠了滿門。
天下間的不平事多了去了,那個一輩子都鑽進牛角尖裏的百裏飛揚,豈會管得過來?不過這種事情讓他遇上了,那就注定有人要倒黴了。
這樣一個連皇帝都得親自躬身賠罪的大人物,他口中的大機緣對邵家來說豈不就是一步登天?
想清楚這一切之後,邵月江激動的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召集族人開了一場家族大會,將一切要害都說了一遍,邵家的一群老家夥激動得手舞足蹈,連連高呼邵家崛起的時刻到了。
眾人商議了一天一夜,前前後後各種細節都討論了數十次,這才在第三天的清晨,讓邵月江帶著一家老小前來拜見。
邵月江懷裏的孩子,乃是他的孫子,長子嫡孫。別看他還未年滿五十,可他年輕時候也是一個風流的世家子弟,到處留種的本事絲毫不比那些個世家子弟差,所以才會在這個年紀一早就當了爺爺。
今天他一大早誠惶誠恐地帶著家人前來拜見,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的孫子拜入那位高人門下。
他早就找過幾個宗門的長老測驗過,他這位小孫子的資質乃是上上之選,當初測驗的時候,幾個宗門差點為了將其收入門中打了起來。結果都被邵月江婉言拒絕了,雖然那個‘承諾’有些虛無縹緲,但總比陳國境內的幾個宗門來的實在。
真要是等不到那位高人,他安全可以拿著那枚玉佩去找羽化宗或者當朝皇帝,相信羽化宗和皇帝陛下,絕對會想辦法解決自己孫子拜入宗門這件事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當年那個讓整個陳國都為之顫抖的大高人又出現了。
原本邵月江還不怎麼肯定,來這裏有一半是為了碰運氣。可當那幾名侍衛將牌匾換上的時候,他心中懸起來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這下子沒錯了。果然是那位高人又回來了。就算不是高人本人親臨,也多少有些關聯。要不然上官尋這個小王爺絕對不會甘心將府邸拱手相讓……”
邵月江一步步艱難地走向大門,短短百米距離,讓他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
吱呀……
就在邵月江停住腳步,抬頭望著那塊剛換上的牌匾時,緊閉的大門忽然自動打開了。身上的壓力瞬間消失,邵月江喜出望外,腳步飛快地奔了進去。
吱呀……嘭!
大門再次關閉,可外麵街道上的圍觀之人頓時炸開了,一個個神色激動地討論起來。
上官尋眼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轉身飛落府邸當中,消失不見。
作為一個心中擁有雄心壯誌,家族底蘊身後的小王爺,他的野望可不單單是皇帝的寶座,他想要到達的高度,乃是中州北地的玄玉王城。自從在師尊的口中聽說了那片隻有強者才生存的廣袤地域,他的野心就不可抑製地瘋長起來。
那位來自羽化宗的中年人,就是前來跟他商討北上計劃的。這人是他師尊的心腹,離開羽化宗之後,一直都是這人負責跟上官尋接觸。
隻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座府邸的原主人居然還活著。
自小受到家族熏陶養成了一腔城府的上官尋,很清楚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刻,甚至任何舉動都得是如履薄冰地進行,這個突然出現的古鋒,他得罪不起。
計劃暫且擱淺,他現在正在心裏琢磨如何討好古鋒,或者利用古鋒達成計劃中的某一環節……這樣的一個大高手,不用白不用啊。
就在邵月江帶著滿懷激動進入府中拜會古鋒之時,上官尋已經自以為誌得意滿地開始了作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