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通天峰有上千裏遠的一座山穀當中,數名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人影,凝立不動。山穀中狂風呼嘯,飛沙走石,而這幾人卻宛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沒有發出絲毫的聲息。
山穀所在的位置十分隱蔽,尋藏人從這裏經過,若是不仔細觀察,很難注意到這個狹小的山穀。山穀的正中央,有一座方圓十米大小的祭台,祭台用黑色岩石壘砌而成,散發著一股陰寒的氣息。
此刻祭台上站著一個身穿血色長袍的中年人,腳下的黑色岩石之上,刻有一個個血色符文,煞氣衝天。
這個中年人麵無血色,雙唇呈漆黑色,眉宇間透出一股陰冷之色。血色長袍及地,其上仿佛流轉著一層微弱的熒光,在黑色祭台的襯托下十分顯眼。
血袍中年人突然開口,說道:“把他們帶上來。”
幾名宛如石像般靜立不動的黑袍人,聞言而動,一個個騰身而起,飛向山穀之外。
片刻之後,兩個傷痕累累的強者被帶入了山穀,隨手丟棄在祭台之下。
血袍中年人目光冰冷地掃過下方,問道:“你們臨死前可有什麼願望?”
台下其中一人猛然抬頭,惡恨恨地吐出一口血沫,狂吼道:“趙永俠,你不得好死。”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怎麼死,就不勞煩你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倒是你該想想你會怎麼死。”血袍中年人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說道:“魏雲,沒想到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如此跟我說話,倒是有幾分骨氣。”
魏雲完全不在意自己怎麼死,冷笑幾聲,怨毒的說道:“我說你不得好死,你就一定會不得好死。你現在練功出了岔子,好好的一個俊秀青年現在成了這幅狗德行,你若能善終才是怪事。”
血袍中年人趙永俠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慢條斯理的問道:“你以為我變成現在這樣,是練功出了岔子?”
“難道不是?”魏雲臉上的冷笑更濃,說道:“殺神殿的功法向來是殺氣為先,隱匿氣息在後。你現在渾身血氣繚繞,肯定是練功出了岔子,淪入魔道。”
“你還真是個自以為是的白癡。”趙永俠微微歎息一聲,好像是對魏雲的表現很失望,旋即輕笑道:“殺神殿本就是魔道的一個分支,我殺神殿的殿主就是名揚天下的十大聖尊之一的血衣魔聖。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是入魔了,不過我這叫以殺入魔,修煉的是上乘魔道功法,你竟然以為是練功出了岔子,還真是可笑。”
魏雲身旁那個伏在地上,不曾動彈的人就是韓百川,聽到趙永俠的話,他身子一顫,猛然抬起頭,目光驚恐的望著祭台上的趙永俠,臉色慘白,旋即他又低下了頭。落到如此地步,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絕對是必死無疑。
“不可能……”魏雲同樣是臉色劇變,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永俠,驚呼道:“殺神殿怎麼可能是魔道的分支,殿主怎麼可能是血衣魔聖,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完全不相信趙永俠說的話,殺神殿是個殺手組織,怎麼可能是魔道分支。可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趙永俠說的是實話,那他就是為魔道賣命好多年,這讓他完全接受不了。
趙永俠仰天狂笑,聲音無比刺耳難聽,片刻後才低頭看著魏雲的眼睛,森然的說道:“魏雲,識相的就把你在東大陸探聽到的事情,一字不漏的交代清楚,我會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我會讓你知道血煞門中的一些折磨人的秘術,是多麼恐怖。”
魏雲慘然一笑,說道:“如今我落到你的手裏,你還想知道什麼?東大陸那種地方,有什麼值得你如此擔憂?”
“當然是百裏飛揚的傳人。”趙永俠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說道:“這個人現在已經到了通天峰下,並且跟中州各路強者有過接觸。若是不將他除掉,早晚會成為我殺神殿的心腹大患。”
魏雲臉上露出一抹瘋狂之色,大笑道:“你分明想要將我置於死地,我為何要告訴你這些秘密?”
趙永俠微微眯起眼睛,森冷的殺機肆意蔓延,語氣十分陰冷地說道:“不說?好。你不說,我想會有人說的。隻要他說出來,我會給他一條生路。”
韓百川神色激動的抬起頭,求生的渴望讓他可以拋下下一切,瘋狂的大聲叫道:“我知道,什麼都知道。隻要你能繞我一命,我什麼都告訴你。”
魏雲麵露不屑,冷聲道:“你說了也沒用,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如今你已經知道殺神殿的殿主就是血衣魔聖,他怎能會放你離去。你個老東西也不動腦子想想,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落到了他們手裏你還想活命,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趙永俠微微一笑,說道:“放他一回又有何不可?他和你不同。他原本就不是殺神殿的人,說不定饒他一命,將來會給我增添一個幫手呢。可是你就必死無疑。”
魏雲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他料定今天絕對會死在這裏,所以他不準備再多說一個字。
既然現在知道了殺神殿的真正身份,他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可能。無論是血衣魔聖,還是眼前的趙永俠,絕對不會允許現在就將這個秘密暴露出去。
麵露瘋狂之色的韓百川突然醒悟過來,喃喃自語道:“是啊,就算說了,你們也不會放過我。既然如此那就不說,一個字都不說。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們如意。殺神殿原來是魔道,哈哈哈,真是天大的諷刺。原來當年破滅的血煞門,早就已經改頭換麵了……”
趙永俠麵露不悅之色,他沒料到這兩人,死到臨頭都不願意說出知道的事情。
微微抬手,兩名黑袍人頓時大步上前,架起渾身癱軟的韓百川上了祭台。
每個人都怕死,活的久的人更怕死。所以那些不怕死的人,不過是將對死亡的恐懼,隱藏的比較好一切而已。
趙永俠抬起手臂,雙手結成一個手印,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散發開來。滾滾黑色煙霧從祭台的四周升起,將整個祭台包裹在其中。
一隻隻猙獰的頭顱,淒聲嚎叫,在黑煙當中不斷左衝右突,掙紮不已。
隨著趙永俠的手臂揮下,頓時滾滾煙霧化作一條條細流,鑽入韓百川的七孔之中。韓百川口中頓時發出一聲慘痛的呼叫,身體劇烈地掙紮,麵目猙獰。
片刻之後,韓百川掙紮的身體已經沒了動靜。那鑽入他體內的煙霧又飛了出來,被趙永俠用秘法凝聚在掌心之中。
煙霧散去,趙永俠麵帶笑意的轉身看著驚恐不已的魏雲,說道:“你看,這不就簡單多了。不管你們願不願意說,我都能知道我想知道的那些事情。隻是略微有些麻煩而已。”
趙永俠看著魏雲,冷笑道:“雲空飛劍,嗬嗬,這東西有和沒有都差不了許多。關於那個傳言,是殿主故意讓人散播出去的。其實雲空飛劍就是一本上品功法,沒什麼秘密。”
魏雲臉色慘白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對趙永俠的話置若罔聞,沒有絲毫的反應。
趙永俠微微抬手,那兩名黑袍人再次上前,抬起魏雲丟在了祭台上。
趙永俠輕聲道:“其實你原本不會有今天的下場。隻是我一向看你不順眼,稍稍說了你幾句壞話。沒想到他們居然把你當成了叛徒,讓我有些始料未及。不過你的死活我並不在意,你現在是說,還是不說?”
魏雲趴在祭台上,鼻腔內充斥著難聞的血腥氣,吃力地抬起頭,說道:“說與不說有何不同?老子早就準備一死了之。”
說話間,魏雲突然渾身一顫,口中噴出鮮血。
趙永俠麵不改色的看著他慢慢死去,低聲道:“你自殺與否,不會影響到事情的發展。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也隱瞞不了。”
大手一揮,祭台四周再次湧現滾滾黑煙。先前發生過的場景再次重演。一道道煙霧所化的細流湧進魏雲的身體之中。
已經氣絕身亡的魏雲,突然一顫。身上驟然爆發出一團強光,十分刺眼。光芒消失,魏雲的屍體迅速幹癟下去,一道道黑色煙霧從他體內飛出,消散不見。
趙永俠臉色一沉,森冷道:“原來是早有準備?嗬嗬,你為自己做的準備真是不少。算了,你既然已經死了,我也就不再對你做什麼了。隻是你隱瞞了百裏飛揚傳人的一些信息,讓我如何跟殿主交代?”
說話間,他抬手一揮。
嘭……
魏雲幹硬的屍體,頓時化作一團飛灰,隨風飄揚。
趙永俠單手托著一團黑紅相間的圓球,一甩袖袍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逼近通天峰,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百裏飛揚的傳人。”
話音落地,趙永俠已經消失在山穀當中。
片刻後,山穀四周出現了一群身穿黑袍,煞氣升騰的人影,這些人在幾名黑袍人的安排之下,分先後三股離開了山穀,朝著通天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