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到了後來,雷霆越發的密集起來,可是餘量已經有了經驗,其威脅程度,反倒是不如一開始的兩道雷霆。
隻是他衣物之上的破洞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頭發披散開來,身上也有不少焦黑的痕跡,全身破破爛爛,看起來實在是狼狽異常……
片刻後,天空再無任何金雷落下,變得安靜異常。
餘量心中卻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覺,他感覺,操控金雷之人,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他,手中仍將縮地符捏的死死的,一旦發生了什麼風吹草動,他便要撕碎符紙離去。
半日之後,一個麵容清秀,身材纖長的少年人,正在草海當中快速移動,正是將探查調令完成的七七八八的餘量。
後來他再沒碰到任何的危險,連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隨之煙消雲散,就仿佛先前的一切,都隻是夢幻。
……
和餘量相隔千裏之遙的一處營帳當中,燈火通明,裝潢極為奢華,單單是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燈盞,就足足碼放了二十四盞,牆壁上,還懸掛著許多珍惜的妖獸皮毛。
營帳當中,擺放著以一張長桌,長桌旁,兩人正在低聲交談,這兩人的麵色都不好看,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忽然營帳門簾的一角被掀開,同時一個三角形的頭顱顯露出來,那嘶嘶有聲的舌頭,金色的鱗片,如果薛明在此,一眼就能認出這正是將他追的狼狽不堪,甚至逼他撕碎縮地符逃走的金色怪蛇!
金電蟒緩緩蠕動著進入營帳當中,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錦袍青年。
青年的麵容有些疲憊,不過他剛一進入,就立刻出聲喊道:“二哥,你這麼著急喊我回來,究竟是什麼事?”
營帳當中,一個身披褐色妖獸皮衣的獨眼青年,麵色肅然道:“老三,快過來!”
錦袍青年似乎被嚇到了,他很少看到,二哥會露出如此鄭重的表情對他說話,連忙快步走上前去。
“到底怎麼了?”浸泡青年連聲問道。
獨眼青年雙手背後,歎氣道:“讓張天師來說罷。”
他身旁,一身青色道袍的白須老者咳嗽一聲,撚須沉聲道:“三公子,這件事老朽若是說出來,希望你不要太過驚訝才好……”
“你到是說啊!”浸泡青年一瞪眼道。
道袍老者輕歎一聲,才道:“是這樣,二公子和老朽都一致認為,我們現在需要三公子奉獻出一些血脈之力,以徹底激活天罰雷圖的威能……”
“不行,這件事,我絕不同意!”老者還沒說完,浸泡青年已經直接打斷道。
他這種氣急敗壞的樣子,就是一旁的金電蟒都被嚇得一顫,縮成了一團不敢動彈。
張天師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麵色不變,反而上前兩步,迅速勸解道:“三公子先別急著拒絕,相信你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一定會同意老朽的請求。”
錦袍青年從鼻孔中噴出一道冷哼,顯然還在為這個唐突的請求而感到氣憤,不過畢竟沒有發出反對的聲音。
張天師方麵了語速,緩緩道:“是這樣, 三公子可還記得你們操縱金電蟒追蹤一個敵國奸細的事情?”
“當然記得。”錦袍青年有些驚訝的抬了抬眼,他可想不出,這事和奉獻精血有什麼關聯。
“我們通過通天寶鑒,發現當時還有一個奸細,潛伏在你們身旁不遠處……”
張天師第二句話,讓錦袍青年一愣。
他可清晰的記得,十三告訴他,沒發現其他人。
錦袍青年惱怒出聲:“這個該死的奴才,好大的狗膽,居然欺騙主子!待會一定要狠狠懲罰他,至少也要讓他吃上二十下骨鞭之刑……”
張天師抬了抬手,打斷錦袍青年的思緒,道:“這件事不急,真正棘手的,就是這個當時被你們兩個錯過的奸細!”
“這奸細怎麼了?”錦袍青年微微一愣。“像是這樣潛過赤水,過來探查我汗摩軍情的奸細哨探,每年都有幾十上百個,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角色而已出,翻不起什麼風浪,為何這人惹得天師和二哥如此重視?”
張天師輕歎一聲道:“此人……隻怕他已經知道我汗摩正在嚐試操控天雷的重要機密……”
“怎麼可能?!”錦袍青年駭然瞪大雙眼道。
獨眼青年一臉自責的接口道:“三弟,此事怪我,是這樣……”
“當時我正在寶鑒當中尋找你的蹤跡,然後就發現了潛伏的那人和他的妖獸,當時我隻覺得,一個敵國奸細,死就死了,相信到時候北冥戰國連吭氣都不會吭一聲,也正好用來試一試剛剛修複的第二雷圖的威力,完全沒考慮到失敗帶來的後果,結果一到金雷下去,居然沒能擊殺此人……”
獨眼青年,頗為懊悔的說道,仿佛一下子沒能擊殺餘量,是他這一生當中,做出的最後悔的事情。
“不可能,這人什麼修為,怎麼可能輕易避開金色雷霆的轟擊!”錦袍青年驚詫出聲,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他長待待在天雷大草原當中,可十分清楚金色雷霆的可怕,就是很多武宗,稍不注意,也要葬身雷霆之中。
“我們也不太清楚。”張天師緩緩搖頭,一臉凝重之色。“不過他的感知似乎極其敏銳,每次都能事先洞悉雷霆的所在,並且逃離,就仿佛他非常清楚雷霆的威力籠罩的範圍一般。”
錦袍青年麵色變化,沉默了一陣又道:“難道說此人是一位武君不成?”
張天師看向兩人,凝神推測到:“不可能,從這人的動向來看,一看就是一個哨探的身份,全力逃跑之時,速度也和武君相去甚遠,甚至比起武宗來說,都有著不小的差距,據我推測,此人應該隻是大武師修為而已……”
“什麼,一個大武師?輕易避開金雷?”錦袍青年驚詫出聲,再一次被張天師道出的消息給驚得目瞪口呆。
獨眼青年麵色難看,似乎對於操控金雷,卻沒能滅殺一個大武師感到十分的恥辱。
一旁的金電蟒疑惑的抬起頭路,吐出舌頭發出嘶嘶聲響,它可不清楚它的主人,因為何事,露出這麼失態的表情。
“就是此人,我一連劈出十幾道金雷,直到元力耗盡,仍舊沒能將他擊殺。”獨眼青年歎道,他搖搖頭,有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佩服此人的厲害,還是在遺憾自己的失誤。
十幾道金雷?沒能滅殺一個大武師?
錦袍青年有些暈了,在他的印象當中,分明一道青色雷霆,已經足以轟殺絕大多數的大武師了,哪怕此人是七星巔峰大武師。
張天師微微搖頭:“我通過‘通天寶鑒’也無法看清他的麵孔,想來他應該是一個術武雙修之人,而且比較擅長短距離的衝刺和閃轉騰挪。”
另外兩人沉默下來,這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們接受,也是比較合理的解釋。
“正是因為我的失誤,隻怕這人再蠢笨,也已經明白了這金雷的‘奧妙’所在,所以此人一定要殺!”獨眼青年斷然道,僅存的一隻獨眼當中,散發出絲絲凶狠的冷芒。
張天師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道:“而且要趕在他尚未將消息傳出去之前徹底滅殺掉!”
被兩人決絕的目光一看,錦袍青年沉默了一陣,仍舊有些遲疑之色。
獨眼青年聲音提高了幾分道:“三弟,為了汗摩,你還在猶豫什麼?!你如果繼續遲疑下去,說不定他就逃出草原範圍了!”
錦袍青年也被逼的有些急了,臉色漲紅,扯著嗓子道:“我知道,此人當然要殺,一定要殺,可是問題是怎麼殺?如果金雷無法起到作用的話,幹脆使用更加恐怖的玄色雷好了……那樣一來,隻要二哥你一人奉獻精血不就好了。再說了,這可是你個人的失誤,為何要我也要損失寶貴的血脈之力?”
他知道血脈之力,這可是不可再生的東西。
他們幾個兄弟,每人出生之時擁有多少,就是固定了多少。
一旦消耗,就永久的減少,這寶貴的血脈之力,他自然不可能輕易出讓。
獨眼青年的情緒也有些激動,他剛想說什麼,就被麵色平靜的張天師給攔住。
張天師看了一眼錦袍青年,道:“三公子,玄色雷的厲害,一個大武師自然不可能躲避,可是你不要忘記了,你所追蹤的另一個奸細,就擁有一種瞬息千裏的神通!”
瞬息千裏!
錦袍青年心中一驚,仍舊搖搖頭道:“這種厲害的神通,怎麼可能隨便哪個奸細都會?”
“這並非神通,而是縮地符,而且我從寶鑒中看到,這兩人都曾拿出過同樣的符紙!”張天師非常堅決的搖頭。
獨眼青年也冷靜了一些,也勸道:“就算那符紙並非縮地符,可是我們賭不起啊,三弟。”
錦袍青年麵色變得陰晴不定,似乎仍舊有些拿不定主意。
張天師又道:“如果他真的也擁有縮地符,那麼玄色雷一旦出現,必定會驚嚇到了此人,隻怕他會立刻撕碎符紙逃走,鑄成大錯!三公子難道不知道,玄色雷的威力更大,覆蓋數百丈範圍,但是發動的速度反而比金雷更慢嗎?”
獨眼青年急急說道:“沒錯,還是無色雷,最為穩妥!”
“隻有這樣,才有十成的把握,將其一舉滅殺。”張天師也慫恿道。
錦袍青年的麵色終於安定下來,他看了兩人一眼,才沉沉說道:“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