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海玉算是主動,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但是,在身體虛弱的情況下,他如何能夠阻止落花?
可以說,在被動的情況下,海玉和落花在無情石中,再一次有了夫妻之實。
然而,盡管落花想將靈力還給海玉,卻不能夠。因為海玉從內心中並沒有吸取內力的意識。
落花失敗了。幸好,白蛇吸取了海玉的靈力後,便安穩了下來。
而海玉的狀態也恢複了,隻是一身靈力幾乎損失殆盡,完全轉移到了白蛇的身上。
變成普通人的海玉,並沒有什麼遺憾,或者懊惱。因為,他本身就想成為普通人。
但是,落花的歉意卻是滿滿的,她不敢去看海玉的眼神,甚至不敢麵對他。
她知道,海玉一身的修為就此不在。而這一切,全因為她的緣故。
落花的初衷原本是想尋找開天斧的線索,然後打開飛燕中有關鬼穀的秘密。但現在,她雖然依然想尋找開天斧,卻目地變成了針對白蛇。
不知為什麼,本來封閉的無情石內,突然透露了一絲絲的涼風。
落花朝外看看,原來,就在他們靈力外散時,將天空刺透。
落花掌心一招,將海玉攙扶過來,道:“海公子,我們出去吧。”
落花雖然不知道外麵的天空是什麼地方,但是,她必須懷著一些希望。因為,無情石內,她毫無所獲,隻能依賴於這突然的發現了。
金光一幻,兩人穿出了無情石,但見天空藍藍的,雲白白的,輕風送爽,居然到了花果山。當然,落花並不認識。
她啞然地看著周圍,喃喃地道:“原來還有這樣的地方啊。”
海玉看看遠處,知道這裏在花果山上。
看到花果山,海玉想到了水簾洞。原本,那地方是海玉準備和紅兒生活的隱蔽處,沒想到後來接連發生了一係列的事。
海玉告訴落花,這裏叫花果山,山上有一塊靈石,是女媧補天時遺落的,山上奇花異樹,尤其是果樹非常多,一年四季如春,最主要的是,山中有著許多猴子。
落花歉意地道:“海公子,你放心,無論怎樣,我總會想法恢複你的修為的。”
海玉苦笑一下。他沒有說話,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還有如此一劫。這樣也好,既然自己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沒有靈力又怎樣。
苦笑過後,海玉的臉色變得非常平淡。他望著遠處的流雲。
落花道:“海公子,我們到花果山周圍轉轉吧,興許能夠找到什麼線索。”
海玉搖搖頭:“不用了,你看這裏風景多好,難道不正是我們最美好的生活境地嗎?”
其實,海玉之所以這樣說,是他知道開天斧就在自己的身上。線索就是他。
或許鬼穀子早就算到了這一天,算到了海玉的一劫。還有,他所指的最美好的生活,是針對所有人的。但落花誤會了,他以為海玉期待著和她在此長久地生活下去呢。
落花玉麵緋紅,但很快,她點點頭:“海公子,你說的對,人生如此已經足矣,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何必四處奔波,去漫無目的地尋找呢。”
她玉手緩緩一圈,但見山上竹林飛旋,半晌,在山腰間搭成了一間竹樓。
落花玉手在海玉的腰間一托,帶著他禦風飛行,來到竹樓上,這才鬆開手。推開竹樓,憑欄而望,大半個山景收入眼簾。
海玉心道:如果身邊站著的人是紅兒該多好。
他當初和紅兒來到這裏,並沒有像落花這樣,在山腰上建造竹樓,是因為他擔心這裏太過顯眼,被世人騷擾。
落花非常體貼,不但去給海玉采摘了果子,還用竹筒帶來了清冽的泉水。
站在海玉的麵前,落花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海玉看看她,道:“落花,你不用自責,這對於我來說,其實就是一劫,我看得很開,天意如此,我們誰都不用去揣著這件事,就把它當成過眼雲煙吧。”
落花道:“海公子,你的涵養是落花見過的最好的人,但是,你可以原諒落花,落花卻無法原諒自己,從此之後,落花願意永遠在身邊服侍你。”
海玉忙擺手道:“你千萬不要這樣想,我落到這樣的境地,其實也是件好事,我原本就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現在,這樣的生活就在眼前,我要適應它。”
落花輕歎一聲,搖搖頭。在落花心裏,自然虧欠的很,她認為,如此優秀的少年,怎能普通一生?
一晃到了晚間,落花手指一點,變化出一張木榻來,將海玉攙扶了上去,然後自己也躺在他的身邊。
海玉坐了起來,道:“落花……”
落花望著他,似乎在等他說著什麼。
海玉突然歎息一聲,道:“我不想對不起紅兒,你明白嗎?”
落花哦了一聲,她望著窗外,喃喃地道:“落花明白。”
落花平息靜氣,進入了修煉狀態。半晌,她側耳聽聽,海玉已經鼻息沉沉,睡去了。
落花暗歎一聲。她怎麼也想不到,海玉對情感如此執著。在她以為,一個少年,先後和她有了兩次肌膚之親,一定會期待第三次,第四次,卻不料,他能夠克製自己,懷揣著初心之愛。尤其是當他失去靈力之後,還有這麼大的控製力。海玉越是這樣,落花對他的欽佩之情越深。
天色漸亮,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落花坐了起來,她飄然而出,站在竹樓之上,抬眼處,但見穀中走來了幾個人影。落花玉手在空中一劃,眼前出現了幾個人的影像,是幾個獵人,都穿著虎皮豹衣,手持著利器。
落花心道:自己在花果山中搜索過,除了一些猴子,並沒有什麼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這些人進山來幹什麼?
正想著,那些人越來越近,已經來到了一個山坳處。但聽年長的獵人道:“這次我們一定要捉活的,客人說了,隻有活的猴子,吃起猴腦來才有氣氛。”
落花眉頭一皺。她聽出來了,這幾個獵人居然想捕捉猴子,而且要賣給酒肆,供人活吃猴腦。
想想,這是多麼殘忍的事。
落花飄然下了竹樓,對海玉道:“海公子,你且在竹樓中等著,落花去去就來。”
海玉道:“是不是有外人來了?”
落花點點頭。
海玉道:“不要傷害他人性命。”
海玉看到了落花眼中的殺機。
落花哦了一聲,道:“好吧。”
她晃身而出,來到了一塊岩石上,但見那幾個獵人已經埋伏在樹叢後。那片樹林中正有幾隻小猴子在玩耍。獵人們不傻,要想射殺猴子不難,但要活捉,怕是要費些工夫,所以他們準備朝這幾隻小猴子動手。
小猴子都沒有成年,竄蹦跳躍自然靈活度不夠。
有兩個獵人拉開了網,另外兩個一左一右朝猴子的背後走去。待他們到了猴子的背後,突然現身。果然,小猴子嚇得朝這邊奔來,眨眼間自行鑽進了獵人布好的網中。
四個獵人哈哈大笑,得意地收起網來。哪知道,此時,落花就在他們頭頂。
落花雖然記得海玉說過的話,但是她惱恨這些人,太過殘忍,於是用手一點,四個人都變成了四隻烏龜,在泉水中慢慢地爬著。
落花來到網前,把網打開,對小猴子們道:“去吧,以後小心點,有惡人想吃你們的腦子。”
小猴子們跑開了。落花歎息一聲,晃身回到了竹樓上。
此時,海玉正憑欄而望。落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底。
海玉問:“為什麼要將他們變身?”
因為居然遠,海玉看不到落花將四個獵人變成了什麼。
落花將四個獵人的舉動說了一遍。海玉眉頭一皺,道:“這事不怪你,即便殺了他們也是應該的,那些小猴子死多麼的可愛啊。”
落花道:“海公子剛才叮囑過,所以,落花不敢違背。”
海玉笑笑:“其實你和紅兒有很多相似之處,你們同樣善良,海玉是放心的,以後做事隻要不違背良心,你去做就可以,不用征詢我的意見,有時候我看到的聽到的,未必全麵。”
落花點點頭,道:“想紅兒姑娘了?”
海玉沒有說話,他望著遠處。
落花道:“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找她。”
海玉搖頭道:“紅兒已經不在此處了。”
落花一哦:“你怎麼知道?”
海玉道:“我和紅兒心有靈犀,她若還在飛燕城,我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落花輕聲道:“沒想到你們感情如斯,如果我和海公子有此靈犀該多好啊。”
她無意間直抒心扉,突然想到這樣會暴露了自己的情感,不禁雙耳一熱,趕緊低下頭,不敢讓海玉看到自己的神色。
海玉並沒有去看她。他依然望著遠處,輕聲道:“其實,世間的事在於一個緣字,有緣則聚,無緣則分,我和紅兒此生多次經曆分離,其實已經習慣了,隻要我們彼此心中裝著對方,又何必在乎是否朝朝暮暮。”
落花感歎道:“沒想到你們年紀都不大,情感卻達到了如此深的地步,但是紅兒姑娘出走,海公子就放心嗎?”
海玉道:“我有一種感覺,她此處外出,是因為普陀山之招,雖然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我無法感覺,但她此去並無凶險,倒可以放心。”
落花點點頭:“那樣就好,海公子放心,紅兒姐姐不在,落花一定會陪伴你左右的。”
海玉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望著山穀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