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想起來了,女孩就是玉珠。當日在酒樓之上,就是她,對自己表達了仰慕之情。
玉珠圓圓的臉上,泛著紅光,顯得既興奮又羞澀,她撲過來後,突然有想到自己是個女孩子,因此,那般扭捏的樣子,彰顯無遺。
海玉說:“你叫玉珠吧。”
玉珠說:“對啊,古……古公子……”
“別叫我公子,叫我……”
他本想說“叫我海玉就可以了”,沒想到玉珠欣喜地說:“那我叫你海玉哥吧。”
一聲“哥”顯得兩人之間熟絡了很多。
海玉點點頭:“好吧。”
玉珠想起什麼,跑到裏麵,拉出一個中年人來。那人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見了海玉不住地點頭。
玉珠為海玉介紹,那人是她的父親,也是綢布店的老板,人稱“剪刀李”。
隨後,玉珠就拿出一套湖藍色的長衫來,托在海玉的麵前,非常自豪的樣子,說:“這是爹給您做的,加了一晚上的弓呢。”
海玉非常感動,他抖了抖長衫,感覺無論做工、布料,紋絡,都是上乘的。他連連抱拳道謝。
玉珠將他推到了換衣室,人在外麵說:“你換上試試吧。”
海玉換了剪刀李給他做的長衫,感覺大小肥瘦適合,忍不住暗讚玉珠的眼力。那天玉珠雖然量了他的腰圍,但海玉知道,那隻是隨便比劃了一下。
海玉正要出去,突然之間,渾身金光幻現,衣服緊了起來,接著,整個人被條條繩索捆住了。
他剛要掙脫,玉珠咯咯笑這拍手進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剪刀李。
海玉呆問:“玉秀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玉珠看一眼剪刀李,對海玉說:“沒想到你這麼大的英雄,居然連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鬼域安插在玉都的內應。”
“什麼?”海玉一聽玉珠居然是鬼域的人,更加驚呆了。
剪刀李說:“海玉,主人有令,要把你帶到鬼域。”
“好啊。”海玉說:“我正要去鬼域呢。”
海玉真的想去鬼域看看。這念頭如果在以前,打死他也沒有。但現在,他完全被這個神秘的地方吸引了。玉都、石城、花城、三陽山、幽冥山,鬼域,一個個都充滿了詭異的色彩,雖然危險連連,卻每次都能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海玉藝高人膽大,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玉珠抓起他換下的長衫,披在他的身上,這樣一來,從外麵看,看不到裏麵的繩索。
接下來,玉珠和剪刀李,將海玉押出了玉都,駕著馬車一路向北而去。
看來,鬼域在北。
海玉的念頭剛起,卻發現馬車順著幽冥山又向西而行。
怎麼會,難道在西?
到午時左右,馬車來到一個鎮子裏。
前方的城門口堆了不少人,一個個滿臉悲傷的樣子。玉珠脆聲叫道:“前麵的人閃開,馬蹄子也不長眼啊。”
她人小,聲音清脆,就像黃鶯鳴叫一般好聽。雖然是嗬斥,卻不讓人有反感。
但是,那些人卻沒有閃躲,分明視而不見的樣子。
剪刀李看看玉珠。玉珠說:“停下吧。”
剪刀李一拉韁繩,馬車停了下來。
海玉心說:玉珠表麵上和他父女稱呼,但看剪刀李似乎處處聽她的吩咐。
想到這,海玉也跳了下去。他下去後,玉珠一愣,見他捆了身子還能挪動,也是驚訝,低聲說:“姓古的,你可被奢望逃跑,魔力繩索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我念動咒語,就會勒到你的骨頭裏去。”
海玉笑笑:“我巴不得跟你們去鬼域呢,怎麼會跑。”說著,他擠進人群,發現原來地上躺著一個老婦人。老婦人一大把年紀了,麵色蠟黃,嘴角發紫,顯然生命已到了最後時刻。她周圍的好像都是晚輩親人,一個個非常傷心。
海玉問:“這位老人家怎麼了?”
一個人說:“母親一早被人拖到這裏的,嘴裏灌了一些藥丸,就這樣了。”
海玉看到老人嘴邊還有一顆,也有幾顆落在她的衣服上,拿起來看看,又嗅了嗅,說道:“是毒藥嗎?”
那些人都說不出。
玉珠卻搖頭說:“這可不是毒藥,毒藥的話,人早就發黑了,起碼舌頭、嘴唇能看出來。”
海玉望著她問:“你知道這是什麼?”
玉珠吞吐著說:“知道又怎麼樣,這當然是鬼域的藥物了,奪魂丹,尋常人吃下一粒,就會忘掉記憶,吃下兩粒,昏睡三天,吃下三粒就會魂魄喪失,永遠也醒不來了。”
海玉眉頭一皺,他不知道鬼域的人為什麼要對無辜的百姓下手,但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手,老婦人就徹底沒救了。
他能夠看得出來,老婦人目前隻是深度昏迷,魂魄散去,但沒有遠離軀殼。
他蹲了下去,對她的親人們說:“放心吧,我會盡力幫助你們的。”說著,他示意眾人退開。
玉珠說:“喂,海玉,你想幹什麼?”
海玉說:“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玉珠看看他,說:“你自己都這樣了,怎麼救人?”
海玉裏麵捆著,外麵罩著長衫,倒是看不出來。他笑笑:“有心就好。”
有人聽說他是海玉,對身邊的人說:“這個人我知道,是玉都的大英雄呢。”
人們紛紛議論,隻見那些人呼啦一下跪了下來,央求海玉救他們的親人。
海玉一番動容之後,蹲在老婦人麵前,運用意念,收集著她的魂魄,然後放回身上,又運用意念,逼出了她體內的藥丸,這才鬆了口氣。
眾人眼見老太太吐出三顆藥丸,都是一喜。
很快,老婦人醒了,她有些茫然地望著麵前的海玉。
海玉笑笑。
她的親人們再次跪下,齊呼“神醫”。
離開小鎮後,玉都撅著嘴巴說:“哼,就會出風頭,還不知道到了鬼域怎麼樣呢。”
海玉微微一笑:“能怎麼樣,大不了一死。”
玉珠再次哼一聲:“你……你這人真不怕死?”
“不是不怕死,是當死亡不可避免的時候,怕也沒用了。”
海玉真的悟到了這一點,當希望還存在時,一定要堅持,要頑強,要和死神拚搏。隻有這樣,希望才能變大,才能創造奇跡。當然,如果死亡不可避免,就坦然麵對,怕不但沒用,相反會讓死神輕視嘲笑。他想通了,死也要死得昂首挺胸,似得轟轟烈烈。
玉珠咬了咬嘴唇,說:“好,那我就早點把你送到閻羅殿去。”說著,她好像賭氣一樣,奪過剪刀李手中的鞭子,朝馬屁股狠狠地來了一下。
馬車飛快地在大道上行駛著。
前麵,一個個行人背井離鄉,唉聲歎氣。
行人越來越多,馬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
海玉覺得奇怪,他趴在馬車邊緣,朝下麵的路人問:“你們這是在逃難嗎?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說:“你們不要往前走了,繞路吧,前麵的大山中出現了一條巨蟒,會吃人的,我們村已經有七八個人遭遇不幸了。”
玉珠聽了巨蟒二字,似乎若有所思,然後說:“難道是他?”
海玉問:“你知道巨蟒是誰嗎?難道是你們鬼域的人?”
海玉經曆了這麼多奇事怪事,忍不住一陣胡亂聯係。哪知道他這次是猜對了,巨蟒果然是鬼域派出來的。
玉珠說:“誰知道,反正我們得繞路了。”
海玉笑了:“堂堂鬼域的人,居然怕起巨蟒來?再說,它或許是你們自己的人呢。”
玉珠一拍微微凸起的胸脯,說:“誰怕了,我才不怕呢。”說著,她朝前麵一指,對剪刀李說:“往前去。”
前麵出現一座大山,大山腳下有一片村莊,一些人攜老帶幼,正在逃離。在村後,有一條過山的路,夾在山峰中間。
馬車前行不遠,海玉發現兩邊的樹林裏陰風陣陣,有些詭異,就說:“停一下。”
他的聲音剛落地,忽地一下,隻見前麵的路上出現一個巨大的蟒頭。
那巨蟒身子足足有五六丈長,腦袋探了出來,尾巴還在樹林裏。
馬受驚,希聿聿一陣叫後,連連倒退著。
剪刀李拉著馬韁,對巨蟒說:“蟒兄,是我們。”
“原來是李裁縫。”巨蟒居然說話了。
海玉什麼怪事沒看到,他吃驚非小,心說:果然是來自鬼域的,連蟒都會說話。
玉珠跳了下去,居然徑自走到巨蟒的身邊,朝它的頭一拍,說:“怎麼,沒看到本宮嗎?”
巨蟒大吃一驚,忙說:“原來是少主人。”
海玉倒吸口涼氣,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美麗的女孩居然是鬼域的少主人。
玉珠朝海玉一指,說:“那小子皮厚,你給我教訓教訓他,不過也別傷了他,爹要見他。”
海玉抬頭看去,巨蟒已經撲了過來。
就像巨石壓頭,一股沉悶的氣息讓他喘不過氣來。
海玉雙手被捆,但是他玄功還在,意念還在。
心念一轉,張口噴了口氣。
這股氣攜帶者熱浪,忽地一下將巨蟒掀了出去,嘭地一下摔在了路上。
巨蟒愣了,玉珠也愣了。
巨蟒惡狠狠地瞪了海玉一眼,又躥了起來,朝他撲來。海玉意念一動,吐出一條火龍,火龍將巨蟒團團地圍住。
蟒蛇再厲害,也厲害不過龍。
龍是它的克星。
轉眼間,巨蟒慘叫著,滾倒在地。
海玉哼了一聲:“說,為什麼要屠殺附近的村民?”
蟒蛇卻高呼“少主人救命”。
玉珠看看蟒蛇,對海玉說:“你快放了它。”
海玉咬牙說:“它傷害無辜的百姓,我豈能饒它。”
玉珠雙手捏著一個古怪的姿勢,說:“你再不收了火龍,我就念咒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