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一聲巨響,海玉連同護體光圈,被打出十幾張外。
巨大的山峰就要落了下來。
在血煞出手的同時,冰姬和月裳已經飛身出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便在此時,一聲嘻嘻大笑,隻見山峰下多了一個人,正是老萌男。
冷軍驚呼道:“他怎麼出來了?”
再見老萌男,雙掌朝上一托,山峰幻影消失於無形,鬼婆婆也被震得倒飛而出。她看到老萌男後,掉頭便走,轉眼不知去向。
冷軍趁著那邊月裳和冰姬奔向海玉,悄然溜走。
血煞卻不知好歹,撲向老萌男。老萌男左掌輕輕一拍,一道光圈將血煞打了個跟鬥,等他站穩身子,發現鬼婆婆和冷軍都不在了,扭頭也溜了。
老萌男覺得非常過癮,這時,月裳焦急的聲音傳來:“師父,快救救海玉。”
此時的海玉,牙關緊咬,已經氣若遊絲。雖然他身外有護體光圈,但血煞那一掌拍打出的魔力無與倫比,震散了他的護體靈力,內髒如焚。
老萌男卻哪裏肯離月裳,朝著血煞追去,叫道:“別跑,輸了就得陪老萌男捉迷藏。”
轉眼間,老萌男化光而去。一道青影落下,卻是火雷道長。
火雷道長看看海玉,歎道:“掌教怎麼樣?”
冰姬怒喝一聲:“滾開。”
月裳卻說:“冰姐,火雷道長已經意識到跟錯人了。”
冰姬這才不再理他。
火雷道長有些焦急,說道:“沒想到掌門的信物在他身上,本道明白了,他才是掌教托付的人。”
冰姬冷笑道:“你現在明白還有什麼用。”
月裳說:“冰姐,我猜師父就是火雷師兄帶來的,咱們應該感謝他才對。”
火雷點點頭說:“師父被掌……姓冷的欺騙,鑽進了幻網,幸好他老人家修為高深,血煞和冷軍也奈何不了他,剛剛我們回去後,擔心鬼婆婆會對掌教動手,告訴他這邊鬼婆婆和血煞正在挑戰玉都,他老人家被我一激,就衝出了幻網。”
冰姬呸了一聲:“像你這種腦子的,也會激人?”
火雷道長臉一紅:“這些是長清道兄曾經教過我的,他在的時候,對我說過,一旦三陽道教有難,就讓我去請師父,他知道老人家性子頑劣,所以讓我用捉迷藏的激將法。”
月裳點點頭,說:“海玉傷勢極重,你先回去吧,畢竟三陽道教需要人。”
火雷道長走後,冰姬和月裳將海玉抬回玉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海玉慢慢地醒了過來,隻是渾身散了架般。
他醒來後,發現自己就躺在月裳的繡閣之中,幔帳輕落,錦榻繡被之上散發著幽香。而外麵的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喜字,一對紅燭在幔帳外的桌子上跳動著,一個身穿喜服的女子正端坐在桌前。
海玉身子微微一動,還是渾身說不出的痛楚。他心道:這是誰要成親啊?
不對,自己在繡閣中,難道?
他偏頭看到床頭放著一套大紅的喜服。
他身子一動,外麵的新娘子便聽到了,快步過來,喜道:“海玉,你醒了。”
海玉抬頭看到她如玉般嬌美的容顏,心頭嗡地一下,幾疑夢中。想到這,海玉又笑了,不是夢是什麼。
“我……我難道在做夢嗎?”
“不,不是夢。”
“可是……這……這怎麼可能?”
新娘子正是月裳。
這一幕,海玉設想過多次了,隻是當它突然到來時,自己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而且說什麼也難以置信。
月裳握住他的手,吐氣月裳,柔聲說:“你是個好人,為了玉都,你付出的太多了,上一次在幽冥山,我雖然昏迷之中,但依稀能夠感覺到你為了救我,幾乎喪生大火,這一次,你又救了整座玉都城,以及三萬百姓,月裳無以為報,隻能遵從你的心意?”
“你說什麼,我的心意?”
“對啊,你昏迷之中,說過要娶我為妻,還說……”說到這,她倩首微微一垂,玉麵緋紅,低聲說:“還說要讓我給你生個大胖娃娃,給古家留個後。”
海玉張大了嘴巴。
但此時此景,也讓他萬分感慨。他一激動,內髒又劇烈地疼痛起來。
月裳美眸一濕:“我沒想到,咱們的新婚之夜會是這樣的。”
海玉躺了下來,歎道:“你這又是何苦,我……我雖然昏迷中說出了這樣的話,可你畢竟是英雄盟的盟主……”
月裳輕輕一笑:“其實你現在也是三陽道教的掌教了,手下三千教眾,不也挺威風嗎?再說,婆婆在世時,曾經為你我舉辦過一次婚禮,那一次,是我無法行動,沒想到這一次……”她看看海玉的身子。
海玉苦笑一下:“我雖然清醒了,但知道傷勢沉重,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月裳輕咬著嘴唇,半晌說道:“我已經訪問過了,此去東北方向,有一座鬼林,據說那裏麵有一個鬼醫,能夠活死人,治百病,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
“那玉都呢?”
“冰姐說了,她不能陪我們前去,會幫著照看玉都的,我也讓表妹去找火雷道長了,想必火雷道長能夠幫著照看玉都。”
海玉鬆了口氣:“隻是這樣一來,就辛苦你了。”
月裳搖搖頭:“我沒什麼,你為玉都付出了這麼多,月裳本該如此。”
海玉忍不住問:“你嫁給我,是不是因為我幫了你,幫了玉都百姓?你感恩於我?”
月裳微微點頭,一笑:“我這個人信緣,自然你我在洞府中拜過堂後,其實我已經把你當成夫婿了。”
天色漸亮。
月裳換下了喜服,依舊是一身白色的裙裝,掌心一擺,將海玉平平地托起來,然後放在一架馬車上。
離開柳府之前,海玉看到了冰姬。從月裳的口氣中聽得出來,她本不想來送自己的。海玉知道,她是不忍看到離別的一幕。盡管之前,他們也有過分手,隻是這一次與眾不同。或許分手了就再也難以相見。
但後來,冰姬還是從廂房裏跑了出來。她抱住海玉的頭,哭得像個孩子。
海玉知道,她遠比月裳更喜歡自己,隻是她一直隱藏著這份情感,假裝毫不在意,甚至隻是把這份情感當成姐弟親情。海玉不是個木頭人,他拍拍冰姬的肩膀,說:“冰姐,好了,我死不了。”
他兩眼早已潮濕,慢慢地拿出玉牌,交給冰姬,說:“我不再,萬一火雷道長暴脾氣上來,你就用這東西調動道教的人。”
冰姬點點頭。
海玉吐了口氣,假裝瀟灑,微笑著和冰姬擺手,和月裳上了路。
月裳斜坐在馬車上,目光望著前方。出了城,馬車朝東北方向而去。
月裳突然說:“冰姐是喜歡你的。”
海玉苦笑一下:“她對我像姐姐對弟弟一樣。”
月裳搖搖頭:“我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的心思。”
海玉歎息了一聲,沒說話。
月裳也歎息了一聲,說:“我知道,她的改變源於你,是你將她從鬼域的魔頭,變成好人的,我以前還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僅僅是因為長得儒雅俊逸嗎?”
其實,海玉自己都不明白。但現在,他知道自己逐漸改變了。他的意誌力、勇敢和大無畏的精神,已經彰顯得淋漓盡致。
這一切固然和他的修為有關,也和他幾次死裏逃生的經曆有關。
想了想,他歎息一聲:“我隻是經曆多了些,漸漸把生死看淡了,所以才和常人不一樣了。”
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在想:我現在是女孩子的身體啊,即便治療好了又怎樣,也不知道鬼醫能不能把我恢複原形,隻有恢複了原形,我才能和月裳圓房。
想起圓房,海玉的眼前頓時浮現出昨晚的一幕。
兩人聊到深夜,月裳吹滅了紅燭,說:“時候不早了,明兒還得啟程,睡吧。”
說著,她除去了喜服,撩開幔帳,躺在了海玉的身邊。
這一晚上,兩人都是靜靜地躺著,並沒有去觸碰對方。這就是兩人的新婚夜。在海玉來說,他盡管手臂可以伸展,但是,他不敢動,因為他變身後已經無法履行新郎官的義務了。
月裳呢,是擔心海玉的身體。她做夢都想不到海玉現在是女孩子身。她知道血煞那一掌打得非常厲害,海玉能夠不死已經萬幸了。
事實上,海玉修為已經超過了血煞,盡管那一掌威力無匹,他有護體光圈在身,才能堅持了下來。當然,如果不是鬼婆婆在頭上,他怎能被血煞傷到。
前麵的路有些不平,馬車顛簸了起來。海玉被震得七葷八素,那滋味好不難受。
月裳心細如發,她信馬由韁,自己坐在車廂內,攬過海玉,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
那一刻,海玉真想讓時光靜止。
他覺得內心有一陣陣的暖流在流淌著。太溫馨,太幸福了。他留戀這樣的時光,突然想到,如果哪一天我能夠回到現實,離開天坑,舍得離開她們嗎?
海玉突然間有些感傷起來。雖然來到天坑不久,卻也擁有了真正的情感,品嚐到了現實生活中沒有品嚐到的苦和樂。
頭枕在月裳軟軟的胸上,摸著她柔弱無骨的玉手,海玉真期盼現在就變身回來。
就在這時,馬突然一陣希聿聿亂叫,像是受到了驚嚇。車也停了下來。
海玉朝前麵一看,頓時一呆。
居然是冷軍和血煞。
冷軍怪笑一聲:“柳小姐,聽說你和這小子成親了?”
話語之中說不出的嫉妒。
月裳輕輕地放下海玉,縱身下來,喝道:“冷軍,你想幹什麼?”
冷軍邪笑一聲:“這小子已是半死不活之人,你說你還嫁給他幹啥,不如跟了本公子……”
月裳呸了一聲:“奸詐小人,休想。”
冷軍哼了一聲,說:“師父,動手吧。”
血煞晃身朝月裳撲來。
月裳向血煞迎擊而去。
海玉不由得心中焦急,他早就該料到冷軍不會輕易放手的。血煞的修為要超過月裳,怎麼辦?正在想著,血煞已經拍出一片火光,將月裳包圍了起來。月裳縱然太虛玄功已悟通了初級境界,卻不能克製血煞。
就在這時,海玉突然看到冷軍朝自己奔來,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