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決不肯餓死在這裏,當然,他也不想動魚的主意了。因為他即便忍心吃魚,牛娃能忍心嗎?他總不能自己活下來,眼睜睜地看著牛娃死去。
雖然才短短一天的時間,海玉和牛娃也成了朋友,兩人在這古潭下的洞府裏,隻能相依為命,彼此把對方當成了依靠。
“我們必須活下來。”海玉突然有了主意,他想起了“心隨意走,意到氣到”八個字,然後站在孔洞前,運用意念,望著外麵的果子,心中冥想。
海玉是一個奇特的人。說他奇特,是因為他與眾不同,身上有一種巨大的潛能,這種潛能他以前不知道,這次通過青袍道長的秘籍,激發了出來。
那就是異能,特異功能。
很快,當他專心地望著前麵時,發現前麵的樹枝開始移動,在漸漸朝洞孔而來,接著,一個果子送到了孔洞裏。海玉已探手,抓住果子,但他沒吃,送給了牛娃。
這時刻,他心中充滿了歡喜,一方麵是終於拿到果子了,一方麵是他突破了自己,發現自己身上擁有了奇特的能力。
接下來,海玉如法炮製,凝望著外麵的果子,片刻,樹枝再次移動,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帶了過來,又一顆果子落到海玉手中。
牛娃大口大口地吃著,等他吃完,才一抹嘴巴,說道:“海玉哥,你是怎麼夠到的?”
海玉默然而立,特的異能通過洞孔傳了出去,牛娃看不到。他甚至懷疑有人在外麵摘了果子遞了進來。
海玉邊吃果子邊說:“不該知道的別問,跟著哥混,保你餓不死就是了。”
牛娃是那種吃得飽睡得著的人,吃完果子,他就歪倒在石頭上睡去了。
海玉望著外麵,心說:看來道長的秘籍果然高明。
他興奮異常,索性接連又吸過來七八個果子。
雖然在吸取果子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每次練習,都會比上一次縮短凝神的時間,也就是說,他能夠越來越快地進入冥想狀態,讓意念盡快地產生一種力量,隻是他也發現,吸了七八個水果後,他的心神也頗為疲憊,頭暈暈的,身子也虛弱無力,隻好坐在地上,放鬆心態,不敢再冥想。
洞中看不到時光流逝,隻能從外麵的天氣變化來判斷。
一晃過去了一天。
第二天,當海玉正在迷迷糊糊地休息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聲音是從洞孔中傳進來的。海玉跳了起來,來到洞孔處一看,發現牛管家正帶著人在古潭外轉悠。
幾棵果樹那邊就是古潭。
海玉踢醒了牛娃,指給他看。
牛娃看了一眼,想大聲招呼,被海玉捂住了嘴巴,按著他,兩人蹲在石壁下。
牛娃掙脫後說:“海玉哥,咱們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就是讓老奶奶打一頓,也比餓死好啊。”
海玉說:“你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我現在還鬧不明白一件事。”
牛娃問:“啥事?”
海玉說:“這事和你說也沒用,總之,現在咱們還不能出去。”
牛娃還想說什麼,海玉擺擺手,站了起來,把眼睛貼在洞孔上,突然嚇了一跳,因為洞孔對麵正有一隻眼睛望著他。
他剛退回來,就聽外麵有人說:“搜索了一遍,也沒什麼發現,可見公子和新夫人去了別處,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吧。”
海玉知道,剛剛那隻眼睛的主人就是牛管家,可他為什麼不說出自己藏在這裏,他明明看到了自己。
隻聽外麵有人說:“管家,小的剛剛看了,樹上的果子是新摘去的,想必公子和新夫人在這裏出現過。”
牛管家大怒:“難道老夫的話你們聽不進去了?這是被風刮掉的,果子滾進潭裏去了。”
“是,是。”那人不敢多說了。
等他們走後,海玉問牛娃:“那個和牛管家說話的人叫什麼?”
牛娃說:“牛二,他是個精豆子,非常機靈,也是老奶奶最欣賞的人。”
海玉說:“如果我猜測不錯,在懸崖上,也是他極力請求,想搜索凹處,要是他有發號施令的權利,咱們早就死兩次了。”
說著,海玉開始站在洞孔處,修煉冥想玄功。
他並不知道,自己身有念力的基礎,冥想神功和他曾經的念力其實是一個路子。
過了一會兒,海玉突然,喝道:“來。”再見一前一後兩個果子飛進洞孔。他探手接住,得意地大笑。
這一次,牛娃似乎看出了什麼,叫道:“海玉哥,你好像很神奇啊,怎麼可能做到這樣?”
海玉說:“世上本來就有許多神奇的事,吃吧,不要問為什麼。”剛說到這裏,突然間海玉噴了一口鮮血,趴在了地上。
海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這樣:頭像要裂開一般,兩隻眼裏冒著火,整個人像一頭獅子,胸脯也在不住地起伏著,那裏麵像是揣著一個巨大的火球,嘴巴一張,吐著一股股的熱氣。
他這般樣子把牛娃給嚇壞了。牛娃趕緊問:“海玉哥,你這是咋了?”
海玉哪裏還說的出話裏,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先是痛苦的滋味,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接著,冥冥之中,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遊離著,即將脫殼而去。
海玉意識到自己要歸天了。他用著最後的意念掙紮著,不想輸給死神。
就在他渾身如焚的時候,突然,一股清涼的感覺漸漸在身上彌漫著。
他恍惚中感覺到牛娃把自己拉到了水裏,原來牛娃察覺到他渾身火炭一樣熱,心急之下,將他拖到水中。
在水的浸泡下,海玉的神誌漸漸清醒,那種難受的滋味也越來越輕,意識總算恢複了。
他慢慢地爬上岸來,朝牛娃深深大拇指。
牛娃也朝他伸伸大拇指。
海玉說:“兄弟,這一次,我真的該對你說聲謝謝,了不起,關鍵時候你救了我。”
牛娃忙說:“你才了不起呢,都那樣了,還能活過來,剛才俺都嚇傻了,要是你走了,俺可咋辦啊。”
牛娃心無城府,有啥說啥。海玉非常欣賞他這種不藏著掖著的性格,點點頭,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放心吧,咱們誰都死不了。”
說著,海玉盤膝坐下,試圖用意念平息身體上殘餘的痛楚,哪知道他一運用意念,發覺頭皮又像裂開了般。
怎麼了,難道道長的玄功修煉方法不對?
心隨意走,意到氣到,這八個字有什麼問題嗎?
海玉突然想到,自己的血跡隻是恰好浸出了這八個字,或許秘籍上還有其他的字,也就是說他隻看到了部分,在這八個字前後另有說明。
完了,我把自己毀了。
海玉站了起來,對牛娃說:“咱們必須出去。”
牛娃一聽要出去,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喃喃地說:“俺……俺就是餓死,也不想淹死。”
海玉說:“放心吧,我有把握。”
牛娃問:“幾分?”
海玉想了想說:“五分。”
其實,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但為了鼓勵牛娃,隻能這麼說了。”
牛娃聽說他有一半的把握,開始猶豫。
海玉恢複了體力,覺得再這樣下去,兩人遲早餓死,不如拚一拚。他已經無法在施展意念了,自然拿不到外麵的果子。
想到這,他深吸一口氣,將牛娃推下水,喝道:“此時不走,等待何時。”
隨後,海玉也跳入水中。這一次他學乖了,抓住牛娃的後衣領,單手拖著他,一邊讓他放鬆,舒展開四肢。
牛娃抓不到海玉,四肢撲騰著,那動作恰好和狗爬差不多。
就這樣,海玉將他送出入口,自己也鑽了出來,雙腳在水底一踏,拉著牛娃朝上遊去。
很快,兩人露出了水麵,隻是牛娃灌了幾口水,更加急了,他神誌尚未昏迷,撲騰著抓住了海玉的胳膊,死活不肯鬆手了。
人在情急之下,往往會力量巨大。此時牛娃使出了吃奶的勁,海玉哪裏掙脫得掉。
海玉暗叫不好,他有心勸說牛娃,可牛娃哪裏肯聽。
於是乎,海玉被他扯著連灌了幾口水。
剛剛海玉折騰了一場,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又被牛娃一折騰,人在水中憋著,根本就上不去,不多時,他就感到一股窒息感襲來。
他想用力露出頭去,哪知道牛娃緊緊地抱著他呢,使得他根本就無法出去呼吸。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他的頭像要炸開一般,難受之極。
剛剛在洞府中,他的感覺是頭皮要裂開,這一次卻是頭顱要炸開。
兩人不同的滋味,都讓他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眼前越來越黑,意識在逐漸模糊。
終於,海玉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海玉的意識開始複蘇。
先是一點,接著是幾十個點。然後,這些點連成了一片。
先是一片,然後是幾十片。然後這一片片的意識又連在了一起。
終於,海玉醒來了。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晶瑩的像星辰一樣明亮的眼睛。
一頭秀發,一襲白衣,就像仙女一樣。
海玉呆呆地看著她,仿佛夢境一般,那嬌美的容顏,似曾相識。
雖然如此,少女見他目光毫不避嫌,麵紗外的白皙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頭微微一低,說道:“你醒了。”
空靈而又輕柔的,同樣夢幻一般,給人捉摸不定的感覺。
海玉再次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卻在這時候,腳步聲傳來。他微微扭頭,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竹床上,是一件竹樓,樓下走上一個少年,憨憨的樣子,不是牛娃是誰。
牛娃看到海玉睜開了眼睛,大喜:“海玉哥,你終於醒了。”
牛娃的手裏還捧著幾個果子,他將果子放在床邊,欣喜地看著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