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打入死牢

有時候,人的直覺是對的。

海玉已經感覺到,有一隻隱形的劍,刺向了自己。此時的他,無論是來自明還是暗的危險,他都無法抵抗了。

當然,他有朋友。但他是一個不想拖累朋友的人。

第二天一早,海玉便出來了。他甚至連飯都沒吃,一早離開了海府,朝縣城走去。

剛到城門,海玉看到一列差役奔了出來,為首的人正是史克。

海玉倒背雙手,站在了路中間。

史克倒是一愣,差役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史克道:“海大公子,您這是去哪裏啊?”

海玉道:“你們又是要去哪裏呢?”

史克倒:“我等奉了魏大人的命令,要……”

說到這,他故意止住為說。

海玉微微一笑:“是不是魏大人下令,要抓我這個海家大公子過堂?”

“海大公子,您怎麼知道我們家大人的命令?”

“哈哈。”海玉大笑一聲:“是始皇帝給魏大人下了旨意吧。”

史克點點頭:“我家大人對海大公子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但是皇上有令,我們大人也為難了,不得不執行,對了,海大公子,您既然料到了,身邊又有那麼多高人,為何不逃走?”

海玉搖搖頭:“小生為什麼要逃走?我又沒做什麼虧心的事,走吧,去見你們家大人。”

海玉為什麼主動送上門?因為他聽說,厭次縣的地牢中,有一塊冰石。這塊石頭奇寒無比,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曆,是當年差役挖地牢時挖出來的。本來有人想將這塊冰石帶回家去,卻因為它觸手徹骨,隻一刻便會變成冰人,另外就是冰石體積太大了,根本就無法挪動。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是,當年想偷走冰石的人都凍成了冰人。

這件事海玉從扶蘇那裏回來,晚飯時聽海豐說的。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自己深受子午烈焰之毒,為何不去嚐試一下。

所以,海玉來到了魏東流的麵前。

他的到來,到讓魏東流一愣。魏東流隻留下史克和幾個親信差役,將徐福的那些眼線趕了出去,這才離開案子,來到海玉麵前,道:“海大公子,本縣讓史克大張旗鼓地去海府,就是想給你報個信,好讓你提前逃走,你為何自己送上門來了。”

海玉抱抱拳:“多謝大人好意,海玉想過了,如果我走了,始皇帝肯定會譴責你的。”

魏東流歎息一聲:“因為神鼎的事,始皇帝性格越來越暴躁,這些日子沒有人敢去奏報,他動不動就要殺人,做夢都想著仙果的事。”

海玉想了想道:“魏大人,始皇帝讓你抓我,可否定了什麼罪?”

魏東流搖搖頭:“始皇帝隻是聽徐福說,你們海府窩藏了神鼎,有隱瞞不報之罪,讓本縣從嚴處置,本縣很為難,不過你放心,本縣縱然丟了這身官服,也要保全您的性命。”

海玉笑笑:“魏大人倒不必為海玉擔心,這樣吧,你將我關進地牢就是了。”

魏東流一愣:“地牢?”

“是的,而且是有冰石的那間。”

“海大公子,你不是開玩笑吧?”海玉道:“有冰石頭的那間地牢可是沒人敢去,連獄卒都不敢靠前,那……那裏可是比閻羅殿還凶險啊,本官雖然到任時間不長,可是聽說這幾十年來,那間地牢就等於一處死牢,犯人寧可速死,也沒人願意進去。”

海玉笑了:“不妨事,大人放心,是海玉自己願意的,和你無關,另外,對外任何人都不要告訴他,我在那間地牢,包括我的朋友。”

魏東流雖然弄不明白海玉為什麼要去那裏,但是他看到了海玉眼神中的決心,隻好點點頭:“看來,海大公子是做好了思想準備,也好,我讓你在裏麵放一響鈴,如果海大公子受不了,搖一下鈴鐺就可以了。”

海玉點點頭。

魏東流一擺手,讓史克將海玉押往地牢。

地牢果然潮濕,順著台階,向下走,差不多有百十步。在五十步的時候,地下就已經出水了,而且已經再無地牢。

那間“死牢”孤獨地呆在地下。獄卒將海玉扔下去後就不管了,匆匆地離開。

其實,還沒進死牢,海玉就感到了一股寒氣。越往下走,寒氣越盛。

史克想的很到位,他讓人抱了幾套被褥下來,扔在了地牢裏。

海玉剛在地牢呆了一盞茶的工夫,身子就快凍僵了。他先是裹在一套被褥裏待了一會兒,又裹了幾套,還是覺得冷。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塊冰石,差不多兩丈長,一丈寬,半丈高。

冰石發著銀灰色的光芒,幽幽的,向外散發著絲絲的氣息。

很快,海玉發現自己的頭發、眉毛都成了霜雪。

好冷。怪不得那些犯人,寧可速死,也不願意到這裏來受罪。看上去,沒有人能在這裏待上一天的。

海玉覺得這樣裹在被褥裏,並非理智,一旦自己睡去,說不定再也醒不過來。於是,他甩脫了被褥,開始在地牢裏奔跑。

一開始,他還是覺得冷,而且四肢漸漸僵硬。但漸漸地,他的血液開會發熱,身體在發熱,已經感覺不到那麼冷了。

一直這樣跑下去,總是會累的。

海玉出了一身大汗後,坐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想著自己這次冒險之旅,心頭也是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幾分把握。不過,他記得魔帝的一句話,世上的事務,總有生克。或許,地牢冰石完全可以克製子午烈焰。

正想著,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漸漸地發冷。

原來,剛才出的那聲大汗,居然變成了冰。

他想探手去摸,卻不料,胳膊已經不能動了。他想站起來,雙腿也冰封了。

海玉大驚。他努力地讓自己站起來,卻不能夠。在他眼前十步外的牢門上,掛著史克拴的響鈴。但是,他現在根本就無法爬過去。

完了,沒想到冰石的威力這麼大,自己這樣做太冒險了。看來,自己就要被凍死在這裏了。不行,自己決不能死,九州大陸這麼多無辜的百姓,就要遭受災難的洗禮,自己不能死。

想到這,他似乎看到了咆哮的洪水,似乎看到了熊熊的烈火,看到了被洪水吞噬,被烈火焚燒的百姓。

海玉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一旦自己的意識也僵硬住,那麼,他就再也醒不來了。

感覺中,寒意在漸漸向心髒的位置移動。他看到整個身子開始裹上一層冰。

不能死,決不能死!

強大的意念,支持著他,使得他能夠和冰寒抗衡著。

但是,時間一長,他的意識越來越小。先是一片,接著一塊,接著散亂出一團團,又變成了一些碎點。接下來,或有或無,意識開始斷斷續續,如絲絲縷縷,如虛虛幻幻。

就在這危機的時刻,海玉那即將冰封的心口突然出現了一團火焰。

原來,此時午時到了。

子午火焰的威力開始發作。

寒冰在融化,意識在複蘇。

很快,他內心之火讓他的血液開始流竄,開始沸騰,身體上的冰融化了。

而同時,冰石上的寒意繼續湧來。

一外一內,冰火在抵觸著,就像兩大修為高手,一進一退,一退一進,互不相讓。

不過,冰寒和烈火在海玉的身體中變得暖烘烘的,漸漸地不再那麼難受。

他很享受於這種時刻,瞑目感受著。

他很清晰地感覺到,火蛇在血脈內部流動,但寒蛇在體表流動。

一內一外,兩條蛇仿佛有形一般。

漸漸地,火舌的威力減弱,寒意越來越盛。

不過此時,對於海玉來說,對於寒意的適應,已不像初始。

而且,那些冰寒之氣,仿佛馴服的野獸,已經乖了很多。

縱然火蛇退去,冰寒之氣也不再那麼凶猛。

海玉站了起來。他不敢大意,在地牢裏奔跑著。當然,他接受了第一次的教訓,不敢讓身體出大汗。等血脈暖起來,便靜坐一會兒。等有了寒意,繼續奔跑。如此,也不至於身體疲憊。直到夜半子時,火焰再來時,海玉便坐了下來,像一個旁觀者,默默地感覺著冰寒和烈焰這兩大高手的對決。

如此一天過去,海玉不但沒事,還精神了許多。這一點,讓送飯來的獄卒感到吃驚。他想不到有人在地牢裏待到天明,居然還沒有死。

接下來的日子,海玉就這樣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而且,每經過一天,冰寒的寒氣以及烈焰的火氣就會消減一分。這一對冤家,一開始是對打,後來似乎打成了朋友,有了互相融合之意。而在這時候,海玉感覺道,那兩種氣流漸漸地融入自己體內,在血脈中溫順地流淌著。

一開始,他隻是靜觀其變,任其流淌,後來,他用上了意念,發現它們居然按照自己的意念流淌。

先是任督二脈,再就是大周天,然後是意通天地。

就在第九天上,海玉發現自己體內的火焰完全沒有了,而且冰石也變成了一塊普通石頭,寒意全無。

而那些火焰之氣和冰寒之氣,已經融化成溫煦的氣流,貫穿於他的身體和天地之間。

他微用意念,天地間的陰陽之氣就會被那兩道氣流引領著,穿過身體,而自己的身體就像宇宙中的一份子。

海玉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要離開地牢了。因為他不但治好了火焰之毒,還恢複了靈力,而且悟到了混元一氣之前沒有達到的境界。他要去天外天,去找妙音,去拿神鼎。便在此時,突然一個幽幽的聲音從天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