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媒妁之言

院牆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一副丫鬟裝扮,眼睛圓圓的,菱角似的嘴角瞥著,眾人幾乎可以聽到她此時發自鼻端的哼聲。

看得出,他對海藍海青的劍法並沒有看在眼裏。

海玉不認識這個丫鬟,看樣子,海青姐弟倒是認識,隻見海青朝丫鬟一指:“飛羽丫頭,你下來,看俺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啊呀,海家三公子別的功夫不行,吹牛倒是有一套。”說話間,眾人眼前一花,那叫飛羽的丫鬟居然神氣地站在了眼前,而且胸脯一挺,嘴巴幾乎貼在了海青的臉上,哼哼了幾聲:“看你乳臭未幹,倒會吹牛。”

海藍已經上前,拉過飛羽,一副親熱的樣子:“飛羽,是燕翎姐姐讓你來的嗎?”

飛羽對海藍倒不失禮數,抱拳行禮:“奴婢飛羽見過二公子。”

海藍雖然是女孩子,但外人尊敬他,依然用“公子”稱呼。

說完,飛羽又朝海玉抱拳行禮,然後還定睛地打量了海玉一番。海玉看得出來,這叫飛羽的丫鬟,和海家兄妹是相識的,而且關係不算一般,他見飛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還以為她看出了什麼。隨後,隻見飛羽狡黠一笑,說道:“大公子安康,飛羽替郡主祈福了。”

“郡主?”海心心中劃了一個問號,但不敢多問,微微抱拳:“飛羽姑娘,請。”

眾人回到大廳,飛羽一開始不敢落座,還說海藍,把他拉到身邊坐下,海青自去海玉的身後站了,朝飛羽瞪眼。飛羽也免不了瞪他一眼,然後看到酒駝子,問道:“這位前輩是?”

海藍道:“這是海藍海青的師父。”

飛羽似乎嗜武,一聽抱拳說:“飛羽染了小姐脾氣,素來喜歡結交修為之人,有暇定要向前輩討教幾招。”

酒駝子喝一口酒,哈哈大笑。

海藍問道:“飛羽,燕翎姐姐也知道俺回來了?”

飛羽點頭道:“這麼大的事,郡主怎能不知,你們和徐家人鬧翻,郡主可是好生擔心呢,這才派飛羽前來看看。”

酒駝子伸手一指:“這位飛羽姑娘是?郡主又是何人?”

海玉笑了,因為他想知道的,都在酒駝子的嘴裏問了出來。

海青說:“這位就是燕留城的鬼見愁啊。”

海青這話明顯帶著氣憤,海藍用話止住,這才說:“前輩有所不知,飛羽姑娘乃燕留王府的人,她口中所稱郡主名諱燕翎,和我們海家本是世交,而且……”說到這,她看一眼海玉,說道:“而且燕留夫人當年和母親指腹為婚,燕翎姐姐是俺們的未來嫂嫂呢。”

海玉這才明白,燕留王府和海家的關係。再聽海藍道:“隻是前不久,父親母親商議,擔心禁書一事連累了燕留城,所以上門退親,這件事使得兩家關係有了隔閡。”

飛羽說道:“此時王爺王妃確實有氣,後來才知道令尊堂的用意,隻可惜,令尊堂離奇失蹤,讓王妃王爺心中愧疚,不過現下好了,王妃派奴婢來,就是要看看大公子的狀況,要籌劃著給大公子和郡主完婚呢。”

海玉眉頭一皺。海藍和海青倒是鼓掌開懷。剛才海青還氣呼呼的,但此時,顯然怒氣已消,可見他還是個孩子脾氣。

酒駝子看一眼海玉,說道:“怎麼,大公子不開心?”

海玉忙道:“這件事……我看也不用太忙……”

飛羽嘴角一瞥:“大公子,你知道郡主最不喜歡的是你哪一點嗎?”

海玉抬頭望著她。

飛羽接著說:“你這人,太不豪爽了,俺家郡主可是喜歡痛快的人,好了,話已帶到,飛羽告辭。”說話間,飛羽起身離去,倒是痛快的很,說走就走。

飛羽走後,海玉詢問海豐,此事如何處理。海豐道:“大公子,這件事主人主母的確曾經留過話,說等你一十六歲後,便去燕留城向王妃提親,但因為禁書一事,才有了變化,沒想到燕留王並沒有記恨退親一事,好啊,老奴這就準備一份聘禮。”

海豐的確具備管家的能力,第二天一早便備好了禮盒。海玉想了想,覺得去見見這位燕翎郡主也對,畢竟他是化身海家大公子,要詳細了解厭次縣所有的情況。

於是,海玉請酒駝子看護海府,順便指導海青海藍修煉,自己帶著海豐以及兩名家丁,套了馬車,帶著禮盒出府而去。

燕留城在縣城西北約五六十裏處,周圍築有城牆,僅有前後兩個城門,城門上下皆有家丁,仿佛一個小的縣城,不過看規模,僅比大戶人家的宅院大了些。

兩人來到城門口,被家丁攔住。海豐跳下車,抱拳道:“老朽乃城東海家的總管,車上乃海家大公子,也是郡主的未婚夫。”

海豐把聘禮的事一說,哪知人家家丁朝城門側的牆上一指:“聘禮?海大總管,你自己瞧瞧,那是什麼。”

海玉撩起門簾,抬頭看去,他目光敏銳,雖然距離尚遠,還是看清了上麵的內容。原來,那是一張比武招親的告示。

這時隻聽海豐驚訝地問:“王妃不是想為大公子和郡主完婚嗎,怎麼還要比武招親,難道燕家還有郡主不成?”

隻聽家丁說:“這件事可是王爺的主意,大總管有什麼疑問,自己去問吧。”

城門打開,海豐坐在車轅上,揮動馬鞭。馬車進入燕留城。

海豐低聲說:“據說這燕留城最鼎盛的時候,還是齊王桓公時期,之後一代不如一代,到現在已是大秦王朝,名義上是王府,其實已經沒什麼權威。”

海玉點點頭,說道:“咱們見了燕留王,也不用說聘禮的事,且先看看情形再說。”

燕留城內建築有著皇家宮殿的風格,飛簷高懸,威嚴自帶,一排排房屋,象征著昔日的榮光。

大廳前站立著四個護衛,各持長矛。

海玉下了車,和海豐來到大廳前,被護衛攔下。海玉一抱拳:“小生海玉,求見王爺。”

護衛道:“王爺王妃都在演武場上。”

便在此時,正巧飛羽出現在走廊上,跑了過來,抱拳見禮,道:“原來是海家大公子到了。”

海玉微微點頭,說道:“小生前來拜見王爺。”

飛羽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低聲說:“想必外麵的告示大公子看到了?”

海玉點點頭。

飛羽再次低聲:“大公子切莫誤會,這件事並非郡主之意。

說著,飛羽將兩人帶到了後麵的演武場上。

還沒走近,就聽到演武場上傳來打鬥之聲。

海玉抬頭看去,但見好大的一個演武場,在後花園中,西邊豎立著幾杆長矛,東邊擺著三個案幾,正中案幾後端坐兩位中年人,都是一臉的富態,一身的錦衣,靠近中年女子身邊,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身紅衣,上麵有著點點彩斑,如鳥的羽毛。往臉上看,粉麵桃腮,柳眉鳳目,當真是秀美絕倫。在三人身後,站著四名護衛。靠場北,也安排了一個座位,中間端坐一人,四旬開外,頜下短短的胡須,圓目海口,微微發紅的臉龐。此時穿著也很貴氣,目光正炯炯地望著場中。在他身後,站著兩名護衛,穿著卻和燕留王府不同。

再看場中,正有兩個少年打鬥。這兩人用的都是長劍。劍光如練,招招凶險,銀光四射,氣流波蕩。

兩少年,一人身材略矮,穿著黑色的錦衣,一個身穿銀灰色錦衣。兩人都屬於那種文弱少年,但此番打鬥一處,卻又如狼似虎。

驀然間,銀灰色少年腳下突然一個踉蹌,那黑衣少年搶前一步,寒星一點,刺向他的胸口。眼見銀衫少年被長劍此中,周圍觀看的人有不少驚呼出聲。但見劍尖離銀衫少年隻有半尺時,突然間,他含胸拔背,身子飄向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了黑衣少年身後,右腿朝後一踢,脊背上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正中黑衣少年的後腰。黑衣少年悶哼一聲,朝前衝了幾步,撲倒在地。他跳了起來,轉身要撲向藍衫少年,卻不料。藍衫少年雖然仍未回身,卻腳下滑步,快如閃電般到了他的麵前,右肘一曲,長劍已架在他的黑衣少年的脖頸之上。

掌聲如雷,眾人為藍衫少年叫好。

隻見端坐在場北的錦袍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一丸,還不向燕留王叩謝。”

藍衫少年轉身朝正東端坐的中年男女一拜。

再見那黑衣少年一臉慚愧,抱抱拳,飛身去了。

海玉知道,那正東端坐的中年男女就是燕留王和王妃,而那絕色少女,應該就是和海家大公子有婚約的燕翎郡主了。此時,飛羽已到了燕翎身邊,並低語了幾句。燕翎秀目輕抬,朝海玉這般望來。海玉匆匆別過目光。

隻聽燕留王哈哈大笑:“徐家果然不愧是皇上重視的名望家族,能人輩出,據說一丸賢侄師從太玄道長,在少年一輩中,已無對手,今日一見,果然劍法奇高,令人佩服。”

徐一丸受了燕留王的一句恭維,自然麵現得意之色。再見那場北錦袍中年人道:“一丸,比武結束,和為父回去吧。”

說完,錦袍中年人起身,朝燕留王一抱拳:“徐天正雖然來到厭次時日不多,但深感燕留王的厚待,願和王府結成姻緣,改日徐某定然帶聘禮來。”

就在這時,燕翎站了起來,說道:“徐大人,你可曾征詢過本郡主的意見?”

徐天正看看燕留王:“難道兒女婚約,不是父母來定的嗎?”

燕留王眉頭一皺,沉喝一聲:“燕翎,退下。”

燕翎跺足道:“父王,你應該知道的,海家大公子尚在人世啊。”說到這,她拉拉王妃的衣角,目光卻瞥向海玉。

海玉不想招惹不要的麻煩,並未上前。

王妃心疼女兒,試圖規勸燕留王,哪知道燕留王冷哼一聲:“海玉沒死又怎樣?當日退親的也是他,這件事已經把燕留王府的麵子丟盡了,怎麼,你們還想著這樁親事?”

飛羽見狀,朝海玉一指:“大公子,你既然來了,就說幾句吧。”

海玉不得不出來了,但他腳步剛動,一把長劍便刺向了自己的胸口,隻聽徐一丸冷冷的聲音說:“原來你還活著,那就和小爺比試一番,看誰有資格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