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尋找天魔女

宴會之後,海玉便拜別了父母等人,獨自來到了靈台仙閣。

這一次,他睡也沒帶,包括紅兒。因為他隱隱感覺到,尋找天魔女的事情,不會一帆風順,經曆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乾坤大陸剛天平下來,他不想讓身邊的親友,再次陷入風波之中。

一道淡光落在天台下。金光耀眼,天梯垂落,但聽鶴童的聲音朗朗傳來:“仙尊已算知小哥要來,請上仙台。”

海玉乘天梯來到天台,進仙閣,見到了無量仙尊。

此時,無量仙尊一臉平靜,除了姿態有些倦怠外,其他的也看不出什麼。

海玉抱抱拳,仙尊點點頭,示意他在一邊坐下。

鶴童為兩人上了瓊漿。

海玉品了一口,雖瓊漿沁人心扉,奈何心事重重,難以開懷。

未等海玉開口,仙尊已道:“小哥此來,定然是為了醫神和天魔。”

海玉點點頭:“小子曾答應醫神和藍伯,為他們完成兩件事。”

無量仙尊捋了捋頜下的銀須,歎息道:“是否此時毫無頭緒?”

海玉道:“正是,仙鶴草的事小子有心討要,不便開口。”

無量仙尊:“這個本尊已經知曉,還有呢?”

“再就是天魔女的下落,小子曾在魔域尋找過,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仙鶴草的事,本尊自會遂你所願,另外,本尊還有意邀請醫神和天魔居住仙台。”

海玉大喜,抱拳替兩人謝過。

“隻是他們的女兒……”仙尊歎息一聲:“本尊曾撲捉過她的信息,微乎其微,想是形神皆消於天地之間。”

海玉大吃一驚:“難道就無法再聚回她的形神了嗎?”

無量仙尊搖搖頭:“人皆有命,雖然天魔女稟賦奇特,非一般人類,但魔尊昔日已散去她的形神,時日已久,已無生還希望。”

海玉站了起來,他的憂慮果然印證了。

想當日,自己信誓旦旦,向醫神和天魔承諾,一定會救出他們的女兒,但沒想到,天魔女依然形神散於天地之間。想想自己和父母的生死離別,再想想醫神幾番挽救自己的生命,海玉長歎一聲,不知該如何麵對醫神夫婦。

海玉帶著一腔複雜的心情,慢慢地走到仙閣門口,突然,仙尊喊住了他。

“小哥留步。”

海玉慢慢地轉回頭。

無量仙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麵前,慧目凝望片刻,說道:“本尊觀你靈覺已成,已預知世事,這是難能可貴的一點。想必以你此時的悟性,不難達到靈虛境界。”

海玉:“何為靈虛?”

無量仙尊緩緩說道:“你已修煉了混元一氣,須知此氣聯通天地,可感知天地間萬物生靈,當一個人的身心和天地融通,化身宇宙的一分子,若有若無,非物似物時,便可達到靈虛境界。”說著,無量仙尊用手一招,一本竹簡落到他的手中。無量仙尊將竹簡贈於海玉:“此乃太上老君親著《道德經》,你隻要用心去悟,終有一天,可以達到靈虛境界,到那時,你或許就可以感知天地,撲捉到天魔女散於天地間的形神,再用凝形聚神的靈力,將她召喚回來,另外,人世間,冥冥之中,皆有自己的影子,是與非,非與是,天道輪回,孤陰不長,獨陽不生,你且記了。”

海玉點點頭,收起《道德經》,俯首而拜。

無量仙尊轉回身,慢慢走向仙座,一邊喃喃自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人法不住,能所不生,順道自化,大願自成……

海玉離開了仙閣,耳中始終回蕩著仙尊的那些話。

他施展禦風飛行之術,來到東海上空,尋一孤島落下,盤膝坐地,背倚日光,認真地翻看著《道德經》。

海玉原本孤僻、倔強的性格,不知為什麼,看完《道德經》後,他的內心突然靜如止水。當然,在此之前,當他把混元一氣練成時,心境就發生了變化。他知道,修煉改變了他的性格,讓衝動的他,變得冷靜,智慧。當然,真正的改變,應該從閱讀《道德經》開始。

五千字的《道德經》,如深邃如浩瀚的星空,蘊藏著無窮盡的道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務,欲以觀其妙;常有,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不知過了幾多時日,海玉望著仙尊在《道德經》最後的批注,站了起來。

“禹分九州,以九鼎居之,九鼎合人間仙地之氣,有宇宙造化之能,凝之為人,散之為氣,形於人間,神於靈台。”

另外,九州大陸不久將有一場大的地震,必須合九鼎之力,才能震住這場災難的到來。

這番話讓海玉心中觸動,目光緩緩地望向遠處。半晌,突然化為一道金光,破空而去,轉眼間來到了盤古石處。

海玉知道,盤古石不但聯通長生界和魔域,一定還可以通往另一個世界,另外的天地。

果然,在盤古石下幽長的通道裏尋找了半天。海玉發現了一麵石壁。那石壁其實和普通的沒有什麼區別,隻是上半部隱然有雲天的跡象,下半部卻有草原,有山脈,有湖泊,有村莊,甚至有人有獸,有流動的空氣。

當然,這是海玉在靈覺的感知下,換了他人,未必有此發現。

海玉默立片刻,靈台空明,緩緩地將雙手探出,掌心按在“天地”之間,猛然,一道金光幻現,而他的身影也被吸入其中,進入了一條燦燦的光柱。

半晌,光柱一收,天地再現,海玉已落在一片樹林之中。

等他睜眼看去,感覺這裏和乾坤大陸大有不同。

此處,仿佛人間氣息更加濃鬱,正是果實累累的季節,秋風送爽,豔陽高照。

碧綠的葉子,有指節般大小,枝葉掩映間,金光耀眼。那是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果子,紅的像寶石一般。果子有的溜圓,有的橢圓,大小如葡萄一般。

摘一顆吃下去,隻覺得清脆可口,甘甜入肺,那份滋味,當真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海玉不知這奇異的果子是什麼,隻覺得這是他平生吃過的最好的果子。

原來人間也有仙品。他是有著大修為的人,知道從盤古石而來,此處定然不俗。

放眼望去,綠波如海,枝葉隨風搖曳,隱隱蕩漾著一股靈氣。

海玉知道,此處地域特殊,靈氣凝結,定然可以找到九鼎。

正尋思間,卻聽林深之處,傳來吆喝之聲。循聲而來,但見林外有一官差,正在鞭打一少年書生。那書生渾身血痕累累,兩隻鞋子遺落在十幾步外。可見,官差是一路追打而來。等看清那書生的臉後,海玉突然驚呆了,因為,那簡直是自己的化身,居然和自己的麵目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了天尊的話,難道這是自己在人世間的影子嗎?

海玉最看不慣的便是以強欺弱之輩,修煉了混元一氣之後,心境大異先前,否則,早將官差痛打一頓,見官差胳膊緊蹦,皮鞭又要甩下。海玉突然張口一吹。

靈氣一蕩,將皮鞭送到半空,搖曳著落到林中去了。

那官差猛然吃驚,看看周圍,卻沒有發現海玉,他掄臂還要打。海玉再一張口,官差便被一股靈氣托向半空,像一隻紙鳶,落到幾十步外,掛在了枝椏上,頭一低,昏死了過去。

海玉雖然施展了靈氣,卻並沒有想要官差的命,官差隻是驚嚇過度而已。

書生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驚愕之後踉蹌著去穿了鞋,逃離樹林。

海玉一晃身,來到百十步外,佇立等候。等書生到了近前,這才微一抱拳。書生看到海玉,那份吃驚難以言表,撫了撫胸口。海玉微微伸手,又抱拳問道:“兄長不必慌張,天地這麼大,總有麵目相仿之人,小子來自外地,不知此處乃什麼所在,那密林中果實見所未見,有何稱謂。”

書生定了定心神,回頭看去,官差並未追來,這才說:“此處厭次,隸屬齊郡,兄弟所見乃本地特產棗樹,所結果實乃小棗也。”

海玉感慨地說:“甘甜清脆,入口清新,與仙果無疑啊。”

書生歎道:“正因此,皇帝兩次前來尋找靈丹,卻苦了我等百姓啊。”

海玉凝眉道:“為何?”

書生搖頭說:“皇帝一心成仙,派了一個叫徐福的人,來到厭次,挨家搜索,掘地三尺,丹藥沒搜到,哪些官差卻趁機搜刮了不少民間物什。”

海玉眉頭又是一凝,問道:“剛才那位官差為何鞭打於你?”

書生苦笑:“原來兄弟剛才看到了,這件事依然和官差搜索丹藥有關,小生乃讀書之人,曆來喜歡孔孟經書,卻不料皇帝下達旨意,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者,悉燒之,小生私藏了幾卷,被搜索出來,自然免不了鞭打之苦。”

海玉搖搖頭:“隻要是有益之書,便可讀之,難道《詩》、《書》中有違禁之詞?”

書生搖頭:“非也,此乃皇帝集權的象征,他知道人讀的書多,道理知道的多,難以管教,所以百姓隻能閱讀一些醫術、樹木花草類書了。”

說到此處,書生又朝回看了一眼,匆匆離去。

海玉乍來厭次,覺得此處頗有靈性,他本待遍訪九州,卻又想,既然皇帝看中了厭次仙地,說不定這裏和九鼎有關,又何必舍近求遠,去盲目地尋找呢。

想到這,海玉在附近瀏覽,發現遍地棗樹。

正是中秋,紅棗掛滿枝頭,那古樸的樹身,皮肉粗糙,虯枝盤結,樹身上還劃著一道道的紋絡。看樹幹,當真如淳樸憨厚的老者,而看枝葉,卻如嬌豔欲滴的少女,那赤紅小棗,又如頑皮可愛的孩子。

一樹之上,有三番感覺,不是人間仙地又怎能出此樹,結此果。

到傍晚時,海玉來到一處村莊外,突然間陣陣狗吠傳來,接著有慘叫聲劃破天空。海玉化一道淡光,循聲來到,卻見村頭有幾個官差匆匆離去,待他走進一處農院,頓時呆住了,隻見先前所見書生,正躺在血泊中,一對少年男女,正在哇哇啼哭。

海玉上前看了一眼,書生脖頸已被利刃割斷,不能複生,他轉頭看看婦人,那對兒女,女孩十五六歲,男孩十三四歲,都生得粉雕玉琢般可愛,隻是此處哭得雙肩聳動,哽咽有聲。便在此時,他看到少年書生的魂魄正在漸漸離體,卻雲繞在院子上空,不肯離去。

那對孩子自然無法看到。海玉伸手一招,將魂魄招到麵前。魂魄雖無形體,卻在海玉的靈氣下,將未了心願傳出。

“在下姓海玉,乃厭次人氏,因不肯歸附千童城主、太清道觀、齊王,這些人得不到我,也不想讓我為他方勢力所用,所以,以經書為由,置我死地,隻可惜,我的妹妹海藍弟弟海青,從此無依無靠,願公子幫幫他們。”

海玉怎麼也沒想到,此人不但姓海,而且和自己同名,或許這就是他飄落九州大陸的原因吧,他隱隱覺得這對可憐的姐弟會對自己日後尋找九鼎有關,因此,他心中一動,決定收這對姐弟為徒,輔佐自己,在厭次紮下根基,收集天地靈氣。於是,他點頭答應,並有了一個念頭,要化身海公子,耐心地尋找九鼎。

想到這,他探手招來海玉的屍體,連同他的魂魄一起以混元一氣凝住,封於一棵老樹下,然後再次出現在海家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