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婆婆叫道:“孩子,小心。”
紅兒卻徑自來到海玉的身邊,央求道:“一丐大哥,紅兒知道你有一身的魔功,也知道修煉魔功未必就是壞人,紅羽姐姐中了魔域的五行之火,你肯定能救她的,對嗎?”
紅兒這番話,讓海玉聽著非常暖心。他從紅兒的眼睛裏看出,她這番話是真誠的。
他點點頭,說:“我雖然沒有把握,卻願意試一試。”
說著,他朝藍宇走來。
雷婆婆晃身攔在前麵,喝道:“站住。”
海玉淡淡地說:“我想試一下,能不能救活紅羽姑娘。”
雷婆婆冷笑道:“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趁機殺了她吧。”
海玉怒道:“雷婆婆,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我和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她?”
雷婆婆冷笑:“好一個君子之腹,好一個無冤無仇,你是魔,還敢自稱君子?道魔勢不兩立,又怎能說無冤無仇,何況你已經知道了紅羽的真實身份,又怎會放過這個殺死她的機會。”
如果不是紅兒的苦苦央求,不忍看她淒然的樣子,海玉早就扭頭走了,他哼了一聲:“雷婆婆,難道你沒看到乾坤二仙的表現嗎,你問問他們,紅羽還需要我動手嗎?”
雷婆婆一呆。她不是不知道紅羽現在的情況,連乾坤二仙都搖頭了,自然給紅羽判了死刑。
雷婆婆還想說什麼,乾元子突然說話了。從他沉默的樣子看,海玉就知道他是個不擅言語的人。
“讓他試試吧。”短短的五個字,卻重如山嶽。雷婆婆不說話了,坤元子也沒有反對。藍宇夫婦更加不敢多說。
紅兒一喜,她想是對海玉充滿了極大的信心,大方地拉著他的衣袖朝寢室走去。
海玉聽到坤元子的聲音傳來:“紅兒這孩子,唉……”
來到紅羽的寢室內,海玉讓紅兒將紅羽扶坐了,自己站在她的麵前,緩緩凝聚坤元靈氣。
剛剛在走向紅羽的寢室時,海玉想過了,要想救紅羽,還得需要她自身的頑強意誌。他知道紅羽是個倔強的女孩子,她不像紅兒這麼柔弱,所以,意誌力一定非常強大。這也是海玉懷有信心的原因之一。
海玉伸手抵在紅羽的掌心,緩緩地將體內的坤元靈氣輸送了過去。
一開始,紅羽就像一個活死人,毫無知覺。過了一會兒,海玉感覺到她體內的坤元靈氣在輕輕蕩漾。
他心中一喜,知道坤元靈氣被激活了。他繼續輸送著靈氣,又過一會兒,他感覺紅羽的經絡有跳躍的感覺。他微微一停頓,經絡又僵硬了下去。知道紅羽的潛意識還沒有醒來,她身上的坤元靈氣隻是本能地反應,還無法自行運轉。
接下來,海玉繼續輸送著靈氣。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感覺乾坤二仙、雷婆婆、藍宇、雷神、藍印來到了寢室內,隻是大家都靜靜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海玉的坤元靈氣雖然隻有二級六階,但是,自從修煉了逆天魔功後,這股坤元靈氣也相當強大。
他身上的坤元靈氣一經和紅羽身上的坤元靈氣相遇,頓時融入一起。漸漸地,在紅羽體內形成巨大的氣流,順著她的經絡緩緩地運行著。
海玉在坤元神府修煉時,曾聽青石說過任督二脈的說法,隻是青石告訴他,隻有達到三級九階境界,才能打通任督二脈。
所以,海玉對於任督二脈一直存在於理論上的理解。但是,在逆天玄功中有對任督二脈的逆向修煉法。
而且,這套逆向修煉法在地魔上階海玉就通過了。
此時,他冥想者青石傳授自己的任督二脈之法,加上逆天魔功中的說法,開始有意識地將坤元靈氣送入紅羽的任督二脈。
紅羽身上不但有坤元靈氣,還有乾元靈氣。
而且,乾元靈氣對她來說,比坤元靈氣更加強大,是她十幾年修煉下來的。不過,海玉的坤元靈氣一輸送過來,加上她身上本有的坤元靈氣,就和乾元靈氣形成了持衡。
這兩股靈氣一開始還焦灼著,產生了對抗的態勢,給海玉帶來了困難。
沒有人知道海玉和紅羽此時體內靈氣的變化,但是,從兩人的臉上上可以看出端倪。
紅羽的臉被靈氣衝蕩,血脈活躍,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而海玉的臉上則出現了虛弱的神色,大汗直冒。
乾元子忍不住說:“這孩子靈氣耗費太大了,我擔心……”說著,他上前一步,想出手幫助海玉。
坤元子拉住了乾元子,說道:“老頭子,難道你不知道嗎,此時他們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候,你的想法是好的,可無法控製靈氣的強弱程度,說不定會幫了倒忙。”
乾元子點點頭,退了回來。
紅兒焦急望著兩人。
其他人的目光也在兩人的臉上來回地掃著。
終於,紅羽體內的兩股靈氣如同不打不相識的冤家,變成了朋友,它們共融一處,和平共處。
海玉的靈氣原本已經幾乎耗盡,他想過收手,但見紅羽出現了好的苗頭,知道此時自己一旦放棄,將前功盡棄,因為紅羽的意識還沒有激活,她還不能控製體內的靈氣。
海玉一咬牙,繼續用意念導引兩股靈氣,順著小周天緩緩旋轉。
事實上,海玉心中也產生過矛盾。他用自己的靈氣救治紅羽值不值得?其實讓他決心舍己救人的根本並非紅兒的央求,而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仿佛有一條看不到的線,拴住了他的心,讓他下意識中不肯走開,下意識中不能放棄。
就這樣,當乾元靈氣和坤元靈氣融洽後,在任督二脈運轉了三十六周過後,已經逐漸形成了“自我”運轉的態勢。而此時,大家都發現紅羽的眉頭在輕微地跳動,說明她的潛意識被激發了。
海玉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三十六周的任督靈氣旋轉,終於衝開了紅羽被封的魂魄,存在於她靈台處的五行之火散去了。
就在紅羽體內的靈氣運轉正常時,海玉想收回靈氣,卻發現已不可能,他輸送到紅羽體內的坤元靈氣已經完全融入她的體內,不再受他的控製。
海玉一呆。就在這時,紅羽雙目突然一張,看到了他,猛地站了起來。
此時,紅羽體內兩股靈氣相融一處,再加上任督二脈一通,修為無形中增加了一倍,已經超越了乾元或者坤元靈氣三級九階的境界,或者說,她現在體內的靈氣已經完全可以叫做乾坤靈氣了。
海玉被震開了。
此時,他體內坤元靈氣全失,渾身軟綿綿的,幾乎成了一個廢人。紅羽雖然並非有意,但那股下意識的震力,還是讓他無法容受。
猛然間胸口一悶,喉頭一鹹,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整個人也坐在了地上。
雷神上前托起海玉,目光中有關切之意,低聲說:“一丐兄弟,你怎麼樣?”
海玉苦笑一下:“沒事,隻是靈氣耗盡,已經回不來了。”
他看看紅羽。紅羽生龍活虎地跳下床來。
那邊眾人無不歡喜,紅兒抱著她的腰連蹦帶跳,從未有過的喜悅。
紅羽看看藍宇夫婦,又掃一眼乾元子夫婦,問道:“我怎麼了?”
藍宇向她說起事情的經過,紅羽也想起來了。藍夫人也把她的身世說了出來。紅羽怎麼也想不到紅兒居然是藍宇的親生女兒,她一呆,說道:“怎麼會這樣?”
藍夫人說:“當日我們夫婦為了保護你,不讓魔域的魔頭擄走,所以才對外稱你就是我們的女兒,而紅兒,唉,隻是這些年委屈了她。”
紅兒笑笑:“娘,紅兒不在乎。”又對紅羽說:“紅羽姐姐,不管怎樣,以後咱們還是好姐妹。”
紅羽點點頭,望向一臉蒼白的海玉。
海玉見她目光中有著複雜的眼神,朝她微微一笑。
紅羽說:“你為什麼救我?”
海玉也說不出,從內心的感覺來說,他最討厭的人就是紅羽。這或許就是紅羽問他的原因,因為紅羽也能夠感覺出來,他非常反感自己。但是,在她生命垂危的一刻,他居然肯全力相救,而且她能夠感覺得到,他不但把全身的靈氣輸送給自己,還幫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
紅羽的眼神中有詢問的意思。
海玉也說不出為什麼,他雖然討厭紅羽,卻不忍心看她去死。最重要的還是內心深處的那條線,把他們拴在了一起。
無論是真實身份的時候,還是以“乾坤一丐”混在她身邊的時候,海玉對她的厭煩,超過了任何人,甚至覺得他比大師兄還討厭。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對他說:“海玉,你必須救他。”
比如上次的月光斬。他本來拿到了手中,但來到乾元神府後看到紅羽每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有些不忍,便在某個夜晚將月光斬“還”給了她。現在,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地救她。
那條線是真實存在的。他在將坤元靈氣輸入紅羽的體內時已經感覺到了。盡管當時她的魂魄已經被五行之火封住,但很快潛在的意識還是給了她一個信號。
可以說,她的醒來不是他的功勞,而是那條冥冥之中存在的線。
海玉朝著紅羽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說真的,我並不想救你。”
紅羽說:“我知道,我能夠從你平時的眼神中看出來,但是你卻救了我,而且把全身的靈氣都給了我。”
海玉苦笑一下:“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許是老天的安排。”
說著,他扶著牆,轉身想離開。
紅羽突然說:“海玉,你等一下。”
海玉慢慢地回過頭。
一句“海玉”讓藍宇夫婦、藍印、紅兒都驚訝地望著紅羽。
海玉內心一震,也是非常驚訝,他望著紅羽說:“你怎麼知道我是海玉?”
紅羽說:“因為我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應該知道,一個人從昏迷到醒來,對她看到的第一眼的人印象一定很深,而那雙眼神是我無法忘記的,我認識它,我知道,你還沒死,另外,你輸送給我的坤元靈氣也說明了一切,能夠擁有強大坤元靈氣的人,乾坤大陸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