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連問三聲,見無人上台,就對雷神和海玉說:“本宗今日看到年輕人的風采,感慨萬千,無意再領銜聯盟之事,盟主之位就在兩位兄弟之中產生了,兩位……”
藍宇的意思是,讓海玉和雷神比試一下,看誰的修為高,誰就是盟主。沒想到他一說完,海玉和雷神都推讓。
看上去,雷神的推讓也是真的,他性格如此,無爭強好勝之心。
雷神說道:“我是個粗人,盟主是當不來的,願意追隨盟主左右,赴湯蹈火。”
海玉呢,也是真心不願意當這個盟主。他考慮的是,自己和魔域的糾葛越來越多,如果當上除魔衛道的盟主,早晚自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因此,他不敢擔當此任。
雷神見海玉推辭,忙說:“兄弟,我和你一見如故,你就答應了吧,從此之後,你指哪裏,大哥就打向哪裏。”
海玉忙說:“小弟和大哥一樣,也是個粗人,當不來這個盟主的。”
兩人這番謙讓,一時藍宇不知道如何宣布。
就在這時,隻聽一個柔美的聲音說:“既然他們兩位都不願意當盟主,不如和魔域一樣,就當一個左右使者吧,盟主讓小姐來當。”
說話的人是一直站在台上的紅兒。
紅兒頗有智慧,心思聰慧,這也是藍宇夫婦派她照顧紅羽的原因。藍宇夫婦知道女兒任性,而且火爆性格,有紅兒在她身邊,他們才放得下心。
紅兒雖然是個丫鬟,卻智謀非凡,她見小姐心急,知道她蓄謀已久,想當這個盟主,於是開口提議。
她的話一說完,台下喊好聲響成一片。
台下麵的人,大多是來看熱鬧的,他們有自知自明,知道憑自己那兩下,無論如何也當不來盟主。很多人聽說過紅羽美貌如仙,所以是奔著一睹芳容來的。對於他們來說,心目中最大的盟主人選就是紅羽,哪管什麼修為高低,隻要自己心中崇拜的偶像當了盟主,他們就是喜悅的,不虛此行的。
台下呼聲一起,藍宇瞥一眼雷神和海玉。海玉說道:“既然是民意,就依大家的吧。”
雷神也沒有意見。
於是,一場聯盟大會落下帷幕,最終紅羽以超高的人氣當選為除魔衛道聯盟的盟主,雷神憑借其可以和雙魔相提並論的風雷訣,成為聯盟左使,海玉則憑借神秘的身份和藍先生、雷婆婆一句話,被推為聯盟右使。
按照海玉對紅羽的厭煩感,他本來是不肯和她為伍的,但後來一想,自己心頭未解之謎,說不定都落在她的頭上,不如暫且壓下對她的不喜,大事為重。因此,海玉才答應當這個除魔衛道聯盟的右使。
藍宇將神府一側獨立的會館改成了聯盟會館。那裏原本是藍宇用來和來訪賓客會議的地方,此時變成了紅羽和海玉、雷神商討大事的地方。
這一天,海玉正在會館的角樓上佇立著。他凝望著遠處,想著自己的身世。他從記事起就在坤元神府。後來,他問過青石夫婦,自己的父母是誰。青石告訴他,他是個孤兒。
海玉問過師父,為什麼自己從小被師父收養,但直到近兩年才開始修煉。師父當時告訴他,每個人的資質不同,修煉的年齡段也不同。有的人可以早一些,有的人不能太早。他就屬於不能太早的那類人。
對於這個理由,海玉一開始是相信的。後來他漸漸起了疑心。因為從後來自己修為的進展看,他的悟性遠遠高於大師兄。也就是說,師父的說法站不住腳。那麼,為什麼師父會那樣說?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認為師父不肯傳授自己坤元靈氣。
記得有一天,他向師母問:“師父是不是一開始並不想傳授弟子玄功?”
這句話一出口,他至今還記得師母的臉色,師母一臉驚訝和慌亂,吞吐著說不出話來。師父對他說:“如果師父不想傳授你,為什麼你現在有這樣的修為?”
是啊,為什麼呢?
海玉年齡雖小,心頭卻揣著很多疑團,最大的疑團就是自己的身世,他甚至覺得師父和師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故意不說。現在,師父將他送到藍宇的手中。他又有一種直覺,藍宇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他也不說。
此時,海玉是乾坤一丐的身份,所以他不能詢問自己的身世,以免引起藍宇的懷疑。他隻能依靠自己,接近乾元神府的人,慢慢地調查。他知道,即便自己詢問,藍宇也不會說的,否則,師父早就告訴了他。
就在海玉眺望大海沉思的時候,一個怒喝聲從樓下響起。他低頭望去,隻見大師兄奔進會館,一邊走一邊喝道:“狗屁乾坤一丐,我連這個名號都沒聽說過,憑什麼讓他當聯盟右使,他有什麼資格?”
說話中,青成站了下來,抬頭看到了海玉,喝道:“你,下來。”
海玉慢慢地走了下來。在他下樓的時候,紅羽、紅兒以及雷神都出來了。
雷神的寢室和海玉相鄰,兩人這幾天一有空就閑聊,除了彼此的身世,其他的無話不談,一見如故,成了要好的朋友。
雷神隨在海玉身後跑下來,攔住青成,喝道:“你想幹什麼?”
青成推開雷神,對海玉說:“我找的是他。”
海玉淡淡地說:“看來,你的傷好了?”
青成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喝道:“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紅羽雖然是聯盟的盟主,但看到這裏,並無阻止的意思,相反,紅兒卻有些焦急,低聲說:“小姐,你得勸勸。”
紅羽哼了一聲:“勸什麼?讓他們鬧去。”
海玉望著青成,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青成說:“你和我比,勝了,你當你的右使,敗了,給我遠遠地滾開。”
就在這時,綠兒跑了進來。綠兒伸手去拉青成,說道:“大師兄,你別鬧了。”
青成推開她,說道:“這個人憑什麼可以當聯盟的右使。”
綠兒不防備,幾乎被青成推倒。海玉大怒,叫道:“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說著,海玉大步走了出去,來到會館前的空場上。
青成比他還快,一道青影晃動,飛了出來。
紅羽、雷神、紅兒、綠兒也快步跟了出來。
海玉雙手倒背,望著青成淡淡地說:“說吧,咱們怎麼個比法?”
青成冷笑道:“還用怎麼比,我出……十掌,如果你能豪發無傷,我就走,否則,你就滾。”
從他說十掌時的遲疑,顯然,他還想說的更少,比如五掌,甚至三掌,但覺得海玉得到雷婆婆和藍先生的嘉許,不會是個簡單人物,才定了十掌之數。
海玉說:“好。”
青成大喝一聲,第一掌出手了。
他的第一掌就用了十成靈氣,分明想一掌將海玉打趴下。
海玉依然雙手倒背,身子電光石火般晃到他的身後。
青成的第一掌走空了。他顯然怒極,轉過身來,連拍三掌。
這三掌的第一掌剛出,海玉又到了他的身後。隻是慣性使然,他收不住連環三掌,還是拍了出去。
這一拍空,連綠兒都覺得沒麵子。
青成再次轉身,瞪著海玉。第五掌,他沒有盲目施展,而是緩緩凝聚靈氣,然後雙掌齊出。
青成的雙掌打擊的並非一個方向,而是一左一右,分明是想封了海玉旋轉的身影,讓他無法趁機轉到自己的身後。
哪知道,他兩個掌心一側,海玉就明白了,居然站在他的麵前沒動。
結果,青成拍出的兩團銀光,都朝海玉的身後去了。
青成頓時羞怒,叫道:“你躲躲閃閃,算什麼本事。”
海玉笑了:“我分明腳下動也沒動,怎麼算躲閃?”
青成叫道:“好,再吃我一掌,動了不算。”說著,他雙掌連環拍出。說是一掌,實則三掌。
這三掌海玉認識,在坤元玄功中,又叫驚濤疊浪,三掌本是一招,一招又分三掌,三掌連環施展,靈氣可以疊加。這種玄功,乾元神府也有,海玉便親眼目睹過。
隻見三道銀色光環朝外蕩出,朝海玉湧去。
海玉雙腳果然沒有挪動,而是身子突然朝後一仰,幾乎貼在地麵上,等三股氣浪全部湧過,這才站起身來。
對於驚濤疊浪,海玉熟悉的很,所以心中一動便有了應對之策。
青成見又三掌無功而返,心中急了,叫道:“第八掌來了。”
如此驚濤疊浪算三掌,實則這一掌應該算第十掌了。
不過海玉沒和他一般見識,依然雙手倒背。但是,他知道,這一掌青成一定會竭盡全力,所以心頭也有些緊張。因為他不想施展逆天魔功。
果然,這一掌青成使勁了全部的靈氣,雙掌猛然朝前一拍,身子幾乎跟了出去。
海玉突然心中一動,他深吸一口氣,冥想自己如同一片樹葉,輕的無法再輕。
青成的靈氣蕩到,海玉的身子隨著飄在空中,然後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點塵不驚,毫發無傷。
青成怎麼都想不到有人能在自己的靈氣撞擊下安然無恙。
他呆住了,半晌沒有出手。事實上,打完剛才這一掌,他已經無力可打。即便再出手,其力度也大打折扣,遠不如以上的掌力。
海玉微微一笑:“還有兩掌。”
青成沮喪地低下頭,一時間他的臉上寫滿了失落甚至絕望。他似乎沒有聽到海玉的聲音,慢慢地朝遠處走去。
他不打了,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打敗海玉。接下來的兩掌如果打出,他會顏麵掃地。與其那樣,還不如就這樣走開。
青成離開了乾元神府,甚至連向藍宇辭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