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趕路的日子可謂艱辛,雖然蘇胖一路被陸想摟在懷裏,卻也吃了不少苦頭,等風塵仆仆趕到冬歸鎮的時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記憶中還算繁榮的小鎮子,眼下大部分都成了廢墟,幾乎已經快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倒塌的橋梁斷在了小河道中,倒下的大樹橫在街道上,所見之處一片狼藉。
隱約間,倒是還能見到一些人在街上來回地跑,時不時地翻動著那些倒塌的房屋,也不知是在找人,還是找些吃的。
哀嚎聲此起彼伏,看著便讓人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顧二娘不忍再看。冬歸鎮上已經是這副慘樣了,那麼十裏小村呢?
她看了陸想一眼,陸想的神情也很是緊繃。
他先是吩咐了一部分士兵留下,而後讓另一批人與他一起行動。
隻見他牽動了韁繩,一夾馬腹,馬兒便快步朝著十裏小村的方向行了過去。
馬兒跑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十裏小村村口,而後一路向內,陸想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朝自家尋了過去。
放眼望去,破敗的房子幾乎四處都是,村長家,虎子娘家,林寧家,幾乎都隻是廢墟而已。
蘇胖心中的忐忑越來越重。
她要回家,她要親眼看到孩子!
不多時,終於到了家門附近,蘇胖終於暗暗鬆了口氣。
他們家的房子,幾乎是全石頭打下的地基,而且新修了沒多久時間,反倒受的影響不大。
隻是不想,她這口氣還沒舒展完,就見裏麵一個晃身,出來的竟然是之前隔壁家的林大嬸。
蘇胖的眉頭頓時便緊鎖了起來,她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位林大嬸當初和自己的關係簡直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沒想到還敢往她家裏竄?
經曆過京城的風雨之後,蘇胖倒也不想和林大嬸計較,直接喊住了人。
她現在必須立刻馬上知道孩子的消息!
所以她直接跳下馬背,拔高嗓音問道:“林大嬸,我家孩子呢?”
蘇胖這一出聲,倒是把林大嬸唬了一跳:“你誰啊?誰知道你家孩子在哪?”
此時陸想已經把馬拴在了樹上,走到了蘇胖身邊站定。
林大嬸縱然認不出蘇胖,但還是認得出陸想的,她不可置信的喊道:“你是蘇胖?怎麼可能?!”
她錯愕地打量著蘇胖和陸想,竟沒有回答蘇胖的問話。
蘇胖懶得和她多說什麼,她心裏著急,幹脆箭步衝向前,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林大嬸,進了院子。
院子裏早沒了以前的景象,到處都是一些破棉被棉襖一類的東西,看來是有不少人住在這裏的。
蘇胖掃了一眼,沒看到孩子,幹脆衝進了屋裏。
剛掀開房門口的棉簾子,就被裏麵的臭氣熏了個跟鬥。
再定睛一瞧,蘇胖登時傻了眼。
這……這是怎麼回事?
隻見她家這寬敞的廳堂裏,竟擠滿了人,好幾個大男人正七歪八扭或趟或坐的,呆在她家曾經幹淨溫暖的大炕上,抽著旱煙,說著渾話,而孩子的身影卻一個全無。
乍一見她衝進來,這些男人們先是一愣,發現不認識之後,竟起了哄。
“喲,哪裏來的小妞,陪咱們聊聊天啊!”
“就是,水靈靈的,正好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過來陪陪哥哥們。”
“哈哈哈……”
蘇胖眉間的折痕更深了,陸想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屋,見著了這一切,臉也黑了下來。
同時,他忍不住狠狠地剜了眼方才說話的那些男人,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蘇胖沒注意這些,她也沒空去注意這些,雖然被眼前這一幕幕快要逼瘋,但她還是想更快找到孩子。
所以幹脆退出房間,去其他房間找了起來。
可找了一圈,村裏看著麵熟的人見到了不少,卻還是沒找到孩子。
蘇胖急的眼睛都紅了,想想方才那些鳩占鵲巢的大男人,心裏很是來氣,便幹脆從井裏拎了桶水,直接進了堂屋,然後衝到那大炕上直接就衝了下去。
‘嘩啦’
本來燒的熱乎乎的大炕,被一桶冰冷的井水弄的水淋淋的,怎麼還能躺的下人?
幾個男人都麵色不善的站了起來,氣急敗壞地盯著蘇胖。
“丫頭,你想死是麼!我成全你!”
甚至有些脾氣暴躁的已經開始揉拳頭了。
蘇胖卻也不是好唬的,加上老大正在院子裏吩咐那些士兵們辦事,她也不怕這些男人動手。
所以她直接打了嗓門,喝道:“這是我家,我的孩子們呢!今天你們若不說個清楚明白,誰都別想活著出去!”
蘇胖說這話,並不是全部緣由的。
之前她除了找了堂屋之外,還在其他幾個房間找了個遍。可這全村唯一完好的房子裏,除了男人就是一些老人,別說孩子了,連女人都不見一個。
倒是林大嬸除外,蘇胖估計她應該是過來給這些人燒飯處理雜事的。
不是說誰都應該有那個素質,禮讓老人婦女而兒童,但這些人現在的做法,卻沒法讓人不多想。
“管你什麼事?”
“喲,這房子可是陸先生家的吧,什麼時候和你有了關係?”
“哈,難道她就是以前那個蘇胖?”
有些人猜到了事情的真像。
“說!孩子們呢!”
蘇胖的聲音越發尖厲,而陸想則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了屋,站在了她身後,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給她安慰。
這時,倒是有個男子支吾了一聲:“孩子……孩子們出去找吃的了,應該快回來了。”
蘇胖一把揪住那個答話的人的衣領,劈頭蓋臉質問道:“石頭呢?翰兒呢?浩兒呢?他們有沒有受傷?平時住在哪裏?”
“額,柴、柴房……”
也許蘇胖的表情太恐怖,也許是她身後的陸想太有氣勢,那人倒是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
蘇胖咬著牙,恨恨的一甩那人的衣領,轉身往柴房走去。
石頭他們這些大點的孩子可能已經出去找食物了,但浩兒那麼小,應該還在的。
穿過灶房,裏麵早已不複之前那幹淨整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