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支約莫五十多人的隊伍,在夜色的掩護下,飛快地穿過了朱雀大道,直往玄武街而去。
他們的身後不遠處,戰火在燃燒著,喊打喊殺的聲音震徹雲霄,火光燒紅了半邊天,濃煙之中,所見皆是缺胳膊斷腿的屍體,血流成河,如同人間煉獄……
城外的一個小坡上,正有兩個男子騎著馬並肩而立,看著這狼煙四起的京城,心思各異。
“陸公子不僅善於心計,沒想到對於帶兵打仗也頗有研究,如此大才,隻留在安王身邊做幕僚,倒真是屈才了。”玉麵軍師攏笑著說道,看向陸想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探究。
又道:“不過此戰大勝之後,晉王感激陸公子,到時候加官進爵封侯拜相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陸想知道這老狐狸暗地裏肯定調查過自己的身份了,或許他隻查到自己是個質子王爺,而不知自己其實是在安王的安排下做的質子王爺,所以眼下不免懷疑起了自己的動機。
也不怪軍師多疑,出雲國王爺幫助聖朝王爺,謀取聖朝皇帝之位,這事情聽起來確實荒唐。
陸想懶得解釋,反正到時候安王自會與他們說明白的。
他眼下最擔心的……
視線朝城南看去,那兒正是玄武街的方向。
希望這一波戰火,莫要波及到蘇胖才好。
同時陸想心裏又忍不住把安王拖出來一頓罵。早就叮囑安王那小子要好好安置蘇胖了,結果他卻連這事也沒辦成,雖然知道情有可原,陸想還是忍不住生氣。
“趕緊結束這一切吧……”疲累了這麼多天之後,他現在隻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蘇胖,喝一碗她煮的暖湯。
玉麵軍師不知他心裏所想,也跟著附和道:“是該快點結束。”
這一場混戰造成傷亡無數,一旦天大亮,百姓們看見這滿城橫屍,可就不妙了。
所以勢必得在天亮前處理好這一切,讓一切肮髒的恐怖的都消失於黑暗之中,才能讓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
靜王府中。
城門口混戰的消息傳來之後,蘇胖便不曾歇下了,而是一直在大堂中坐著,焦躁不安地期待著老大的好消息。
突然有個丫鬟從大堂外飛快地跑了過來,嘴裏高聲嚷嚷著:“王,王妃,不好了,咱們王府好像被包圍了!”
“什麼?”
蘇胖眉頭一跳,著實驚詫了一下。
老大最近在做什麼,雖然沒有每一件事都細細的交代給她聽,但大略的事情她還是猜的出來的。
可按理說,老大替安王做事這事,即使被人發現,也不該是圍了靜王府啊?
蘇胖緊緊的皺著眉頭,轉身就往正房走。
一邊走,蘇胖一邊問道:“具體什麼情況?誰的兵圍了靜王府?咱們的人可否還出的去?”
“不,不清楚。剛才柳兮小姐過來了,我們才知道這情況。現在柳兮小姐正在偏廳等您。”
“不早說!”
蘇胖恨恨的等了一眼那通風報信的小丫鬟,改了路徑往偏廳走去。
還沒走到偏廳,已經見到柳兮一臉焦急的在廳裏走來走去。
見到蘇胖過後,柳兮甚至來不及解釋什麼,直接撲過來抓著蘇胖的手就往廳裏拉。
“琬琬,趕緊跟我離開。”柳兮低聲道,聲音聽起來很是急躁。
“到底怎麼了?”
蘇胖臉色也沉了下來。
如果柳兮已經開口讓她離開,是不是代表老大的處境不大妙?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趕緊走。我在這裏撐著局麵,這些人還不敢直接衝進來。”
柳兮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塞了個小包裹給蘇胖之後,推著她往後門的地方走。
“若水我已經讓她在後門準備了,現在暫時還能拖一段時間。你離開後,就直接去舊宅子呆著,記得千萬別出門,也別打聽什麼。若是咱們平安,我定會第一時間來找你。”
柳兮又急又快的交代了一堆,就想把蘇胖打包扔出去。
而她說的宅子,則是蘇胖剛進京時買下的那個。當初大家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那個宅子一直沒賣,也非常隱蔽,蘇胖暫時避到那去,再加上她的易容術,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蘇胖卻沒有平時那麼好說話。
隻見她用拐杖使勁戳了一下地,認真道:“柳姐,你把話說清楚,不然我不走,咱們Q組可沒有逃兵!”
作為Q組一員,蘇胖平日裏雖然隻做點後勤工作。但她畢竟也是國家特殊部門的成員之一,並非什麼貪生怕死之徒。
眼下柳兮的態度顯然表明了老大那邊有麻煩,自己要是就這麼逃了算什麼事兒?
柳兮見她這樣,也隻能緩下腳步:“你不是逃兵。但你現在腳傷未愈,如何能麵對危險?而且晉王來抓你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老大出來,你若是被抓,不就正正中了晉王的計謀?”
蘇胖皺眉:“是晉王把王府給包圍了?”
柳兮沉沉地點了點頭:“是,已經包圍了,但後門那邊我安排了一批暗衛,暫時還能扛一扛,所以你趁這個機會快走!”
聽到這裏,蘇胖終於是聽明白了。
柳兮這哪裏是救她,分明是想用那一批暗衛的性命,加上這整座靜王府奴仆的性命,來換她的命呀!
蘇胖雖然不是什麼聖母,但要犧牲別人的性命來苟且偷生,這點她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不行,柳姐,我不能走!”蘇胖態度很是堅決,不容置喙。
柳兮一怔,但看到蘇胖的眼神之後,便明白蘇胖已經猜到了她的意圖,她想要再說點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
她並不是不能理解蘇胖,如果眼下把她放在蘇胖的角度,她大概也會做出和蘇胖一樣的決定——她同樣做不到犧牲別人的性命,來苟且偷生。
蘇胖歎了口氣,又道:“放心。要麼戰,要麼死!我絕不會給Q組丟人,也絕不會給老大添麻煩。”
柳兮聽的出蘇胖語氣中的認真和倔強,隻能隨之歎了口氣,默認了蘇胖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