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你到底要幹什麼!”胡忠幾乎是咆哮一樣的對白夜吼道,他心中憤恨,憤恨白夜現在的處境,躲都來不及,還要故意暴露行蹤。
就算是白夜的行蹤,他胡忠不說出去,可狻猊營那麼多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離坤就會知道他的行蹤,那跟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麵對著胡忠的怒意衝衝,白夜臉上卻始終掛著苦澀笑容,隨手一揮,那柄插在地上的骨刃,重新飛回到他的手中,接著他一步步走向胡忠,旋即高聲喝道:“我是來殺你的!”
胡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白,你吃錯什麼藥了?”
白夜苦笑,“你我雖然有兄弟情義,可是你卻是離坤的爪牙,不殺你何以殺離坤,就算是我欠你的,還是拿命來吧。”
白夜的話,字字鏗鏘,聲音極大,胡忠的驚訝也是聲音很大,足夠傳到大漲之外了。
此時,外邊肆意屠戮的季澤,也將白夜的聲音,聽在耳中,聽了個清清楚楚。
說著,妖行術運轉,手中骨刃速度快如閃電,逼向胡忠。
下一刻,鮮血順著骨刃滴答滴答的流淌而出,落在地麵上,而胡忠臉色蒼白,他知道現在的白夜根本不是自己力量所能企及的,所以也根本就沒有打算反抗。
然而當骨刃刺入他體內的時候,他仍然不敢相信,白夜會這麼做。
“到底為什麼?”胡忠不甘心的問道。
白夜苦笑,旋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別出聲,我知道,我今天的所作所為,肯定會讓你對我恨之入骨,但是不管怎樣,我會給你解釋的。”
胡忠冷冷盯著白夜,肩膀上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血,“好,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兩人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外邊肆意屠戮的季澤,漸漸的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了,而同時,季澤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圍攻自己的禁軍,似乎並沒有殺心,仿佛隻是想要製服自己一樣。
然而,對狻猊營禁軍來說,想要活捉魔皇第四子,那跟去找死沒有區別,就算是帶著必殺之心,在麵對季澤的時候,也跟找死差不多。
“你們在送死麼!”季澤高聲喝到,可卻沒有得到狻猊營禁軍的回應,他們依舊遵守著他們鐵一樣的紀律,就算是送死,也要活捉季澤……
另一邊,大帳當中,白夜見給自己,為什麼回來這裏的事情,以及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都說給了胡忠。
胡忠臉上充斥著糾結,一邊是對離坤的忠誠,一邊是對白夜的情義,還有他外邊的那些手下兄弟們,纏繞在他腦海中,幾乎讓他的腦子中一片空白,甚至於耳中都是一片翁明聲響。
接著,他又說道:“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想救你。”
“白夜,你這是在救我麼?”胡忠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一樣,頹然的問道。
白夜苦笑,“我不來,季澤就回來,我不‘殺’你,季澤就會殺,我不傷你,人皇就會殺你,兄弟,遇到我你必死,唯有這樣你才有一線生機。”
“你可以不來。”胡忠臉色陰寒的難看,仿佛是擠出了最後一絲力氣的說道。
白夜苦笑,“你可知道,你狻猊營距離引天石太近了,我若取走引天石,必然會引起大範圍波動,不出五個時辰,那波動就會讓很多人知道引天石原來放置的位置,如果狻猊營安然無恙,離坤必然懷疑你。”
“為了一個引天石,你就要讓季澤,把我手下兄弟,屠戮幹淨麼?”胡忠怒道。
白夜苦笑,“兄弟,繁華世界馬上就要風雲變幻了,你若完好,必被卷入其中,到時候生死難料,莫不如回去隱世一段時間的好。”
“說一千道一萬,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野心,而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出賣我罷了!”胡忠越發的憤怒,不過與其說他是憤怒,倒不如說他是傷心更加妥當。
白夜臉上的苦澀寫的越來越清晰,“你怎麼理解隨你,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順便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計劃和目標,如果你想要以此邀功的話,那麼你大可以告訴離坤。”
“一會兒,我會離開這裏,去取引天石,取完引天石之後,我會帶著引天石,繼續在焚玉世界,屠殺離坤的爪牙,直至離坤怒不可遏,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焚玉世界尋找我之上,那時候我會去繁華世界,目標是十二宗門的十二邪神碑。”
“我會繼續蟄伏,等待機會,撕開離坤的喉嚨。”白夜淡淡的說道。
胡忠無語,白夜則淡淡道:“我不會殺你,但我不能保證,現在的離坤會不會這麼做,所以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能活下去,哪怕是出賣我。”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白夜在想什麼,胡忠如果把這些真的都說出去,那麼白夜他必死,然而他還是說了,而且還是原原本本,將所有的計劃都告訴給了胡忠。
也許隻有一個解釋,能夠說得通,白夜為什麼這麼做,那就是他對於胡忠的信任。
無論胡忠現在多恨他,也不管離坤是否真的會因為這種必敗的戰爭,而遷怒胡忠,白夜相信胡忠不會說出去,或者胡忠如果真的有可能被離坤遷怒,白夜甚至希望胡忠會說出一些信息,用來保命。
總之白夜說了,而且是清清楚楚的說了。
廝殺聲音漸漸停止,白夜一腳踢翻胡忠,抽出骨刃,冷冷道:“我離開之前,你最好就這樣待著。”說罷,轉身出了大帳。
出了大帳之後,望著浴血的季澤,白夜苦笑,而季澤則是冰冷的問道:“殺了?”
白夜點頭,“我們走,去取引天石。”
他沒有給季澤,一丁點停留在這裏的時間,仍然如之前一樣,急切的催促著季澤,帶自己去拿引天石,而季澤則也是欣然的應允,帶著他向著引天石的方向而去。
熊熊大大夥,在布滿殘肢的狻猊營殘骸中燃燒著,那一座中軍大帳,映照在火光當中,一個魁梧壯碩的漢子,映襯著火光握著手中雪亮的長刀望向白夜離去的方向。
良久良久,似乎是在憤怒的作用下,讓他向著白夜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可是那骨刃給他造成的傷很奇怪,似乎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連禦空都做不到,隻能蹣跚的如同一個老者一樣,拖著手中長刀亦步亦趨的,挪動著……
胡忠會出賣白夜麼?在白夜看來是肯定不會的,然而在一個旁觀者的眼中,卻不一定,因為胡忠內心的怒火燃燒的,要比這狻猊營的大夥還要猛烈。
白夜是他兄弟,狻猊營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禁軍,也是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