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天下大勢,什麼狗屁萬古帝王,什麼狗屁權利的爭鬥,這些在白夜心中,都不足以取代他至親至愛之人。自己至親之人,如真的是死於帝王心術,那麼他不會去管,所謂帝王,更不在乎所謂一界之主。
麵對白夜的問題,八邪深吸一口氣,輕歎一聲,“這些事情,之前我也不知,隻不過後來方才發現。”
白夜盯著八邪,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接著,就聽八邪緩緩道:“當我想明白一切的時候,我發現,這世間根本沒有所謂自由,逍遙灑脫二字,不過是人們美好的願望罷了。”
“在大勢中,所有人都被綁在戰車上,如滾滾洪流中,將要溺死的人,若要自由那隻能被溺死,不然便要順著洪流而去,在遵循著蒼天安排好的一切。”八邪歎然道。
接著,他便說道:“我剛剛告訴你的事情,起初我並不知道,甚至於,我發現寧玉對你感興趣的時候,我仍然想不通,為何人皇如此著急,甚至不給你機會獻出天機儀。”
“後來,我發現,天機儀被從你身上帶走,而邪光盞卻依然留在你身上,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切,因為邪光盞將會是你踏入邪神疆域的鑰匙。”八邪盯著白夜,“或許對人皇來說,邪光盞就是你完成任務的獎勵,一個創世體係的無上寶物。”
“我說過,這事件背後,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推動著這一切,若是當時我不放你走,你不會活著,而這個任務,則會被人皇交給另一個人去完成,你則會被假戲真做,真真正正的被處死。”八邪雙眸緊盯著白夜,眼神中仿佛還帶著陣陣的後怕。
“這麼說來,你當時告訴我,那幾天發生的事情,用來激怒我,實際上就是在逼我找一條活著的路?”白夜問道。
八邪點了點頭,“沒錯,正因為這麼多事情的發生,你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有了一條生路。”說著八邪苦笑,“你可知道,那麼多人的死,才換來了你一人的命,在那一刻你已經背負上了,一生都無法還完的債了。”
“你是說,如果沒有黃岩,沒有離坎,就算你放走了我,我依然不可能活著?”白夜問道。
八邪苦笑,“你放心,如果沒有黃岩和離坎,將你至親至愛之人斬盡殺絕,人皇也會在你逃亡的路上,給你找到很多,成為繁華世界敵人的機會,總之,你必殺人,而且殺的一定都是重要人物,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相信,你已經背叛了一切。”
白夜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而後冰冷的問道:“我隻想知道,我至親至愛之人的死,是否在人皇的計劃當中。”
八邪苦笑,知道白夜已經想明白了,可心中的仇恨與憤怒,仍然讓他心有不甘,於是便說道:“黃岩想要什麼,離坎想要什麼,你心裏很清楚,而且人皇雖為一界之主,可他並不是神,更不可能會改變黃岩和離坎的心,所以他並不能操縱他們,讓他們這麼完美的配合你的演出。”
“而且,如果人皇的計劃中,真的有這些,那麼你豈會如此心甘情願的去做這些事?怕是一旦放你離開,無異於放虎歸山,又惹來一個新的麻煩罷了。”八邪苦笑,“所以我才會說,一切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這一切的運轉。”
“如此說來,好似我隻有這麼一條路了?”白夜問道。
八邪點頭,“沒錯,在你離開天機院的那一刻,你隻剩下這麼一條路可走了。”
“就算,我至親之人並未在人皇的設計之中,人皇又憑什麼如此相信我?難道他不怕我帶著邪光盞,跨入邪神疆域,越行越遠,再不受他控製麼?”白夜問道。
此時八邪苦笑,“他不會害怕你脫離他的掌控,因為我的人頭還在!”
此話一出,白夜登時一愣,“什麼?”
八邪苦笑道:“從我把你放出天機院的那一刻,就足以向人皇宣告,我會用項上人頭保證,你不會脫離控製,同時你會完美的完成在這一次任務。”
這一點,若是八邪不說,白夜萬萬不可能會想得到,旋即震驚的盯著八邪,就見八邪苦笑道:“如果你脫離控製,那麼我都可以想象得到,我的罪名是什麼。”
“那就是,私放你逃離天機院,慫恿你行刺皇子離坎,還有就是與你一起滅了神陽。”八邪苦笑著繼續說道:“徒兒,你好自為之,為師以項上人頭保住了你的性命,希望你能在邪神疆域凱旋而歸,拔掉人皇在背後的那根尖刺,也不至於讓你我師徒紛紛命隕。”
說罷,八邪轉身便要走,可剛剛踏出步子,卻又停了下來,可卻並未回頭,“夜兒,從今以後,你是我天機院弟子了,隻不過這個身份我會在你完成任務之後才能真正的給你。”
說著,他又長歎一口氣,“你師姐來了,她有話要對你說,我也不便打擾,等你凱旋而歸,你我師徒再聚吧。”說罷,踏破虛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過了片刻之後,金鱗兒自白夜身後緩緩而來,如凝脂般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之上。
他緩緩回頭,萬沒想到,初見之時金鱗兒那麼高高在上,仿佛鳳凰看螻蟻一樣的看著自己,而如今自己卻成了這鳳凰的師弟。
接著,迎著金鱗兒的目光,‘啪’的一聲,金鱗兒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頰上,沒有灌注任何妖力,更沒有運用任何功法,就是那普通的滿含怨念的一巴掌。
他頓覺臉頰火辣辣的疼,一時間竟然被打懵了,更想不明白,自己憑什麼要挨上這麼一巴掌。
金鱗兒眼神之中滿含怨念,“這一巴掌,是你替他挨得,雖然師父已經告訴我了,你非他,但我和師父都將你當做了他,所以這一巴掌,你挨得不怨!”
白夜徹底傻了,這到底是哪跟哪啊?
話說,金鱗兒說的‘他’,又是誰啊?
白夜愣生生被這一巴掌,把腦子給打成了漿糊,一臉的糊塗和茫然。
‘啪’又是一巴掌,白夜的火兒,差點被這一巴掌給打出來,接著就聽金鱗兒眼神之中帶著更深的怨念,“就算你不是他,但是你也會是第二個他,所以我今天警告你,給我活著回來!”
而後輕輕的給了白夜一個擁抱,似是告別,卻讓白夜茫然無措。
或許是愛屋及烏吧,那個他或許和白夜太像了,以至於金鱗也好,八邪也罷,從某種感情角度來看,他們或多或少,都好似是在極力的,要從白夜身上找到那個人的影子。
殊不知,白夜若知道,那叫‘什麼燭’的就是天機院一個絕世天才的話,一定會猜測,老妖當年殺掉的天才,或許與那人有關,甚至……
一切歸為寂靜,白夜望著眼前的石碑,悵然若失,若無人皇的計劃,或許他們不會因為自己而死,白夜悔恨,而且對那狗屁人皇,也不可能會有任何好感。
“帝王心術,帝王心術!嗬嗬……”悵然,仿佛失去了靈魂,他不甘,卻發現自己的不甘無處發泄,至親至愛之人的死去,到底要歸咎給誰?
歸咎給自己,不應貪圖天機儀?還是要歸咎給人皇的帝王心術?還是黃岩離坎的貪婪亦或者是淫欲?又或者一切的一切,都是人心作怪。
人心啊,真的很恐怖。
這一切,仿佛又真的如八邪所說,冥冥之中,就好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行刺皇子,以一人之力,滅殺神陽宗,又身負邪光盞……此子現在何處?”一個聲音在叢林的陰影中,淡淡的問道。
而後,另一聲音傳來,“正在追蹤,應該很快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