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封母催生法

封母提及那姑娘時,目光稍稍溫和了些,“她是你餘伯伯家的姑娘,自幼與你也是一道玩耍過的,喚作南枝,那孩子你許沒什麼印象了,但她這些年幫著家裏,將餘家打理得極好,那餘家在豫州當地,也是有名的清流人家,那姑娘模樣也生得好,你哥哥見了,定會喜歡。”

封溫城柔著眉心,有些無力,“母親!如今邊境征戰在既,關山城能守多久?我實在沒有這樣的心思,再說了,萬一我回不來了,豈不是耽誤了人家姑娘,到時候誤了她一輩子!”

“你也知道萬一你回不來?若你回不來了,她有了身孕,我封家全權交給她掌事,若她想離開二嫁,那我也絕對不會攔著,但是今日這個親,你若是不成敢就這麼跑了,我死給你看!”封母瘋起來,連白華英都怕!她拔了發間的簪子就抵在胸口!

封溫城嚇得臉色一白,急道:“母親!萬不可拿身子開玩笑!”

封母將簪子往裏戳了兩分,那簪子滲出了一點點的血,嚇得封溫城砰的一聲跪了下去,“好!我訂!今日就將婚事訂下來,你把簪子放下!”

白華英伸手將簪子拿開,嚇得不輕,“母親,哥哥不想成親,也有他的道理,隻是那餘家姑娘,我其實有些印象,是個聰慧能幹的,但眼下就要出征了,隻怕人也來不及了。”

封溫城見狀附和道:“是是是,王妃說的是,要不然還是先將婚事訂下來,其餘的等我回來了再議。”邊境一戰如今打得熱火朝天的,想來這麼大一個陣仗過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他再偷偷差人寫封信給那位餘姑娘說清楚,這事兒也就這麼了了不是。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歪主意,人,我已經安排過來了,現下就在府上打點東西,到時候出發了,同你一道走!你可要待人家姑娘好些,否則若是回來了,她哪裏受了委屈了,仔細你的皮。”封母拿了帕子捂著心口,一副快要不成了的樣子,看得封溫城心急如焚又不敢反駁。

“母親,我與她尚未婚姻嫁娶,你這又是何必呢?這樣委屈了人家姑娘,到時候豈不是成了整個上京的笑柄了!餘伯伯能答應嗎!”封溫城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他下意識看了眼賀卿雲,卻見他人已經不見了,心裏的失落感頓時湧了上來。罷了,他終究是要娶妻的,一直這樣耗著,終究不長久。

“我與你餘伯伯商議過了,到時候封家與餘家各出一人做代表,替你二人接送迎親就是了,這聘禮與嫁妝的單子我們都過過了,如今情況緊急,我也問過餘家大姑娘的意思,她是願意同你一道去的,那餘家大姑娘,我瞧著真是一百個滿意,城哥兒,你這心,該收一收了。”

封母掃了眼封溫城,這個兒子,曆來是讓她最省心的,可如今年歲漸長了,反倒沒有先前那般省心了!

“母親,我並沒有不想成親的念頭,我隻是擔心如今事出從急,委屈了人家姑娘。”其實餘南枝長得什麼模樣,他壓根就不記得了,來上京的這些年,他一心科考,力爭上遊,從眼前過的女人數不勝數,哪裏還記得什麼豫州的什麼餘家大姑娘,餘家伯伯他倒是見過幾回,是個樣貌不錯的清流君子,想必,女兒也是不差的。

白華英見狀,細想了想,“其實母親說的也沒錯,如今你既要去關山城了,人家餘大姑娘……不對,如今該喚嫂嫂才是,她願意同你一道去,不辭辛苦,這是多難得的好姑娘,哥,人要往前看,若一直將自己困在過去,你困住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這些敬你疼你的身邊人,你明白嗎?”

封溫城讓她繞得有些發暈,抹了一把臉,“你跟著摻和這些幹什麼。”他心裏裝著一個賀卿雲,這妹妹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還要上趕著來戳他的心窩子!

“你妹妹也是替你著想,算算時辰,應當該收拾妥當該過來了才是。”封母伸長了脖子瞧了瞧外頭。

外頭的人來來往往的,軍隊集結到了一處,就等著璟王一聲令下出發去城外了,璟王與霍家大公子議完了事,葉鳳薑在一旁默默的侯著,見霍大公子過來了,抬手擦了擦眼淚。

霍大公子心疼的拿了帕子給她擦了擦,柔聲道:“我不過是文官列的,出征的並不是我,別怕,等邊境三城奪回來了,我就可以回來陪你了。”霍大公子是個癡情的,處處都想著家中嬌妻,如今亦是如此。

“你去了那兒,千萬要當心,我可聽說了,那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又是個文弱書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我與孩子可怎麼辦。”葉鳳薑哭得抽抽噎噎的,目光不舍的望著霍大公子,這些日子,這個男人用他的溫柔細心與才情,一點點的撫平了她心裏的創傷,她才剛剛愛上,可這男人就要離開她去危險的地方了。

霍大公子愣了愣,盯著她的肚子半響沒反應過來,“有……有什麼了?你方才說,你和誰??”

葉鳳薑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淚,朝他嗔笑道:“已經有月餘了,我也是才知道的,是老太太過身之前有的,那會子我也沒想到,如今老太太過身也沒多久,胎像也不穩當,所以沒有對外聲張出去,你小點聲。”

霍大公子高興得像個孩子,“你有了身孕了,還在府裏忙上忙下的做什麼,這事兒你可得知會母親與葉家老太太才成,她們都是生養過的,有經驗,定能將你照顧好,你如今就是霍家的寶貝疙瘩,若是有什麼事情要忙的,隻管讓母親去做,你就別再操那些心了,知道嗎?”他盯著那一點跡像都沒有的肚子,卻高興得像小孩。

“不成,我還是不放心,走,去請王妃給你瞧瞧,這上京誰我都不信,我獨獨信她。”霍大公子半摟半抱的就將葉鳳薑給帶到了白華英跟前,封溫城這會子正愁著,見他來了,隻當是看見了個救星了,誰料霍大公子一開口就將他的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王妃,勞你替內子瞧瞧,她近來……近來總是有些嗜睡,身子不大爽利,我馬上就要走了,這心裏總是懸著,勞你替她瞧一瞧。”霍大公子如今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名節了,他隻要眼前的人母子平安就好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先瞧瞧。”白華英拉著她在亭中的椅子上坐下,霍大公子見了那石凳子,頓時急了,扯了外袍驚呼了一聲,白華英一臉懵,“大公子今日這是怎麼了?”咋咋呼呼的,可不像他先前沉穩的性子。

葉鳳薑哭笑不得,“我沒事兒,你別太擔心了。”

霍大公子不自在的咳了兩聲,“你身子虛,受不得涼,這石凳子太寒了,那什麼,往後大娘子要坐的石凳子,一律要帶上布團子墊上,明白嗎?”他掃了眼葉鳳薑身旁的丫鬟,低聲叮囑著。

白華英在一旁瞧著,真是替她覺得高興,“好,往後她與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時刻替給她備著團子。”

霍大公子朝白華英見了禮,笑道:“那便有勞王妃了!臣不在上京的這些日子,還請王妃多關照關照她,她在這上京也沒什麼朋友,平日裏來往的,也隻有封家那位二小姐與王妃。”

白華英伸手給葉鳳薑號脈,但是這個脈像,怎麼似乎不大對勁兒呢,她心裏有些懵,又換了隻手號了脈,眼裏漸漸有了笑意,“恭喜你們了,這是喜脈,雖說脈像還很弱,但確實是有了,我細細診了好幾回,錯不了。”

霍大公子的心提了起來,曆來不苟言笑的人,如今笑起來像朵花一樣,格外的紮眼!

封母一聽是有了身孕了,當即就擠了過來,瞧著她的肚子直笑,“哎呦,你那婆母命可真是好,眼看就要做祖母了,霍大公子與我兒的年紀相仿吧?”封母到葉鳳薑的身旁坐下,仿佛挨著個香缽缽似的寶貝得很。

“我夫君與封大人的歲數是相當的,想是封大人的緣份還沒到,若是到了,定也很快的,大娘子別著急。”葉鳳薑如今確定是有了身孕了,連說話也溫柔了三分,白華英瞧著她這一臉的母性光輝,心裏也跟著高興,霍家是個不錯的家庭,霍大娘子也是個拎得清的,斷不會做出扶妾滅媳的事兒出來,可如今她一見了肚子大的,心裏依舊會格外的緊張,她那個來這世間隻來得及見一麵的孩子,如今又在哪裏呢?

白華英總覺得後來她遇見的每一個孩子,都有可能是同她一樣,重新活過來的孩子,或許那個孩子也如她一樣,什麼都忘卻了,但隻要是活著,終究會有相逢的一日啊。

“你瞧瞧,你好生瞧瞧,霍家哥兒年紀還比你略小一些,人家都要做父親了,人家母親都要做祖母了,我統共生了你們三個,但府裏隻得你一個兒子,你什麼時候也給我這個做母親的爭口氣!讓我也抱抱孫子!”封母真是恨鐵不成鋼,當初來上京之前,真該將事情與餘家定下來,如今耗出這麼多的亂子來,真是劃不來!

“母親,這事兒怎麼也同我扯上了,我一個男人,我怎麼生得出孩子。”封溫城很是無奈。

“你生不出來,你倒是趕緊娶了媳婦,讓我兒媳來給我生一個!旁人都做了祖奶奶了,我如今還隻是個母親!”這個母親有什麼可做的!她都做膩歪了!當父母的,哪裏有那麼多的所謂的望子成龍,他們唯一的欺盼就是孩子能平平安安,子孫滿堂的過完這一生!

葉鳳薑垂眸輕笑,“大娘子別急,我方才就聽說大公子與餘家的大姑娘訂了親了,這人若是成了親了,感情到了,孩子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現下人都有了,孫兒也不遠了,實在不成,你讓王妃開副藥好了,莫說是一個孫兒了,就是一對孫兒也成。”她朝白華英眨了眨眼。

白華英笑著朝封母道:“鳳薑妹妹說的是,等哥哥嫂嫂感情好了,莫說是一個孫兒了,隻要嫂嫂願意生,幾個都成,隻怕你到時候要累得抽不開身了。”白華英悄看了眼坐在上廳的白玉如,她始終目光溫和的瞧著白華英,魏忍冬坐在她身旁,懶洋洋的拿了杯酒在喝著。

封母被逗笑了,拍了拍葉鳳薑的手,“你這孩子,我當初一見了就喜歡,隻是可惜了,城哥兒是個不爭氣的,不過如今你有了身孕,總也少不得要人照看,若是在府上煩悶,就來封家,咱們互相解著悶兒玩。否則錦蘭這孩子,是真閑不住,在府裏沒呆上一會兒呢,就想往外跑了,你若來陪她,她還能安分些。”

封錦蘭見狀附和道:“是是是,否則等我嫂嫂將來生了,隻怕母親要忙得腳不沾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