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垂眸福了福身,一步三回頭的看向璟王,腳下一軟,跌在地上,驚呼了一聲,嬌嬌弱弱的,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樣,“嘶……好疼。”
她回眸一望,眼底已經蓄上了淚,璟王擱了湯勺,淡道:“燁羅,將府裏的大夫喚過來給她瞧瞧腿,多派幾個丫鬟過去,好生照看著明姑娘。”
明姑娘咬了咬唇,“王爺……”這男人怎麼回事?就這麼不近女色不成?再這樣下去,隻怕她的事兒就辦不成了!她登時有些著急,‘強撐’著起身,緩緩的挪到璟王的身旁,麵帶羞色。
“王爺救命之恩,不甚感激……若是王爺不嫌棄,我……”她咬著唇,欲語還羞的,明眼人都懂,但是璟王不想與她有過多的周旋,故作不懂。
“扭了腳就好生休養,明日去封家一事,暫時擱置了吧,等你的腳好了再說。”
她一聽登時急了,“我的腳沒事兒,隻是方才扭了一下,走路應當是不妨礙的,聽王爺說起封家,我也十分好奇,想去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麼,若我真是封家嫡女,那……那王爺先前與封家嫡女成婚一事……不知可還能當真。”
璟王玩味的凝著她,默了片刻,朝她道:“若你當真是封錦明,這門婚事自然作數。”
“那怎麼成?你如今要娶南豫郡主了,若是因為我的事兒誤了你的婚姻大事,那我心裏也過意不去。”她咬了咬唇,委屈的站在一旁,裝得十分無辜。
顧照野壓著最後一絲耐性,“你若當真是封錦明,那麼往後就是璟王府的女主人,你若與她隻是生得相似,卻不是她,往後你好些了,想去哪裏也是你的自由,本王並非膚淺之人,封錦明是這世間誰也無法取代的,可明白?”這個女人莫不是以為有張一樣的臉,就能做封錦明了?
那個女人的聰慧與睿智,她是半點也沒沾上!若非是她當初太信任趙斯年,也不至於落到那般田地!顧照野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是如何活在一個被所有的人都欺辱的環境裏,一步一步的變得癲狂。
明姑娘微微頜首,嗔笑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她。”
“此事到時候去了封家自然就知曉。”璟王沒碰那盞湯,手裏拿了份折子在看,燈盞下那張剛毅的臉分外的俊,看得明姑娘眼神深了深。
她謹記著那封錦明高傲的性子,所以強忍著沒去勾、搭他!這若是換了先前,她早就使盡各種手段了!
“嘶,我這腳還有些疼,那我就不叨擾王爺了,王爺也早些歇息。”她出了門,又折了回來,倚在門邊,柔聲道:“說起來,王爺與南豫郡主的婚事也近了,若是有什麼要我幫忙,隻管開口。”
“府中自有人打理,明姑娘不必費心。”璟王將折子批了,擱在另一旁,朝一旁的燁羅叮囑道:“這是部署,十分重要,你親自送去驛站,切記,一定要準時交到鄭將軍的手裏。”
“是,屬下明白。”燁羅接過那份折子,走了出去。
明姑娘瞧著他手裏的那份折子,跟了出去,“嘶,我這腿,實在疼得難受,可否勞你扶我一把。”
燁羅捏著手中的信,有些猶豫,“在下還要去稟報要事,姑娘不如請府中大夫過來瞧瞧。”
“大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我疼得厲害,再說了,旁的人也扶不動我,從這兒到我那院裏,還要走上好長一段路,燁羅……你若是也不願意幫我,可就沒人幫我了,當初可是你救下我的,你要不管我了嗎?”她仰著臉,委屈的凝著燁羅,眼淚盈在睫上,似隨時都要落下去一般,燈盞下顯得愈發的可憐。
“這……好吧。得罪了。”燁羅抬手朝她作揖,將人抱了起來,大步朝她的小院走去。
明姑娘原本想讓璟王抱的,可是璟王不願意,她也隻能用這個法子了。
燁羅小心翼翼的抱著她,懷裏的信被她悄悄拿了出來,他將人放回椅子上,轉身便離開了,眼尾的餘光還朝著那小院看了一眼。
明姑娘迅速將信展開,裏頭的內容一字不落的看完了,燁羅看時間差不多了,又折了回來,“我好像落了個東西,不知姑娘可瞧見?”
明姑娘一臉迷茫,“什麼東西丟了?我方才腿疼得厲害,也沒注意,快,都幫著找找。”
“是王爺人在下的信,若是弄丟了,事可就大了。”燁羅著急得滲出了汗,但這是女眷的地方,他也不敢去亂看。
“那可是大事兒,快,幫著找找。”她著急的起身,四處找。
院裏的丫鬟也四處看,最終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在這兒呢,許是進來的時候落下的。可算是找著了,這若是丟了,可就麻煩了。“
燁羅接過那信封,細細看了看,見沒有鬆動的痕跡,這才朝明姑娘道了謝,轉身出了門。
見人走遠了,這位明姑娘才拿了筆,將先前看到的都記了下來,就著夜色,吹熄了燈,假裝自己已經歇下了,換了套夜行衣從璟王府裏走了出去!
她哪裏還有半點有腿疾的樣子,整個人不知道走得有多快!
燁羅站在屋頂,凝著那道身影,緊握著手中的劍,他一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問題,如今果然不出王爺所料!看來那張臉,隻怕也是假的!畢竟要真如封錦明一樣,必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這明姑娘潛進了一處巷弄,從一個小門進去了,幾個彎繞來到了一處小院裏,小院裏的燈還亮著,趙斯年剛從宮裏頭出來,站在畫桌前,將白華英的畫像畫下來,畫到一半,一抬頭就見有人稟報說她來了。
趙斯年將畫蓋住,喚了她進來,淡道:“你膽子倒是大,這個時候敢過來。”
“屬下一路過來瞧過了,沒有人跟著,主子隻管放心。”她拂衣跪在地上,神色忠誠無比。
“東西到手了?”趙斯年倒了盞茶,徑自喝了半盞,剩下的半盞遞給了她,伸手拿過她遞來的紙,迅速掃了幾眼,大笑道:“好啊,好!有了這東西,邊境一戰,咱們就勝券在握了!”
“爺,這裏頭的內容,屬下是剛瞧著他寫下來的,他身旁的護衛著急將東西送出去。屬下略施小計,才看到的。”她激動的捧著碗,將餘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趙斯年嗤笑道:“以璟王的性子,這一份部署,必然是假的,不過,我可以以假亂真。來人,將此信馬上加急送去邊境,告訴他,物極必反。”
“是!”下屬接過那信,轉身匆匆走了。
明姑娘狐疑道:“爺,您的意思是,這裏頭的東西是假的?若是假的,他送去邊境也沒用啊。”
“他是個多疑的人,當初我在朝與他共事的時候就深有體會,放心,若換了旁人,隻怕是看不懂,但落在我手裏,他以假亂真這一招,也不過如此。”趙斯年解決了心裏一大難事,挑起明姑娘的下巴,目光溫柔多情,“你在璟王府這些日子,他可碰過你?”
明姑娘搖了搖頭,“不曾,他似乎不相信我是封錦明,所以一直都有防備,還說明日要帶著我去封家認親。”璟王這個人的疑心可真不是一點點的重。
趙斯年一把將她扯進懷裏,一隻手從衣襟就探了進去,“這樣一個尤物送到他跟前,他倒是忍得住,你的性子,再冷一些,這樣更像她!”
明姑娘被他揉得有些受不住,嚶嚀了幾聲,“可……可若是真去了封家怎麼辦?”她畢竟不真正的封錦明,萬一露餡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趙斯年眼神癡迷的凝著她,那雙溫柔似水一般的眼神幾乎要將明姑娘溺進去,“明兒……。”
明姑娘沉淪在這雙溫柔的眼睛裏,不能自拔,“斯年……。”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趙斯年是愛她的,她才覺得她是溫暖的,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趙斯年捧著她的臉,呢喃道:“明兒,說,你愛我。嗯?”那低低的溫柔的嗓音,如風拂過曠野,聽得明姑娘的心頭一顫,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我愛你。”
“多說幾遍,我想聽。”趙斯年的手摩擦著這張與封錦明一模一樣的臉,他費了這麼多的心思,這麼多的財力才將這個人弄得與封錦明一模一樣。
可真的一模一樣嗎?趙斯年猛的將她推開,掐著她的脖子恨恨道:“你知道什麼叫驕矜嗎?在這些事上,她從來不會像你一樣,不知廉恥,像個,蕩,婦!你這樣子,如何能勾得了顧璟雲!”
明姑娘被推倒摔在地上,衣衫淩亂,發髻也歪了,委屈的別過頭去,“屬下知錯。”他就是這樣,喜怒無常,將她當作另一個人,卻又總能從她的身上否認另一人的影子!
“明兒,你在怪我是不是?你一直在怪我!你再等一等,等我成功了,等我將這天下盡收囊中!”他湊了過來,將明姑娘扯進懷裏,害怕失去她一般,低低的哄著。
明姑娘一時忍著沒動,他又將明姑娘推了出去,掐著她的脖子,恨得牙癢癢,“不像,還是不像,教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不像她。”
明姑娘被掐著,臉漲得通紅,“爺,屬下……不是她,自然是不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