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聽著心裏一暖,手捧著她的臉,粗糲的拇指磨擦著她嬌嫩的皮膚,“等我回來。”
白華英與璟王道了別,差人拿了轎攆抬著白玉如急匆匆的回了內宮,宮門口趙妍捷如今已經大好了,站在門口見她們回來了,不由迎了上去,“太子妃沒事吧?我原本是要與她一道出去的,可誰知道太子妃差人攔了我不讓我出去,她腹中的孩子怎麼樣了?”
白華英朝著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指著她怒斥:“我妹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仔細我扒了你的皮!來人,將趙妍捷給我看嚴實了。”
“白華英!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好心來看看她!”趙妍捷被打得一個踉蹌,她舌頭抵著滲血的地方,眼底泛起一抹寒意!
“我早已經命人將消息封鎖了,你怎麼知道她有身孕?這消息也是你透露出去的吧?你打算這宮裏的人都是傻子不成?你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在我跟前也收一收,別拿出來丟人現眼!將她看嚴實了。待我處理好太子妃的事,再來與她一並算帳。”
白華英氣得拂袖往裏走,趙妍捷瞪著眾人咬牙切齒,“我可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你們誰敢不敬。”
幾人麵麵相覷,白華英見狀朝身旁的白芷遞了個眼色,“今日就是太子殿下也護不住你,出了事自有我擔著,將她押走。”
趙妍捷被白芷抬手捂了嘴,拖進了宮內。
白華英焦急的進了內殿,內殿的寢宮裏已經有女醫在侯著了,見白華英過來了,恭敬的朝她行了禮,“郡主,娘娘的胎像不穩,臣瞧著心裏實在沒底,還請郡主細細瞧瞧。”
白華英狐疑道:“先前不是一直在調養?怎麼會又不穩當了。”她拂袖在床側坐下,拉著白玉如的手診脈,白玉如心下著急,雙目含淚,“姐姐,這可是我唯一的指望了,你想想法子,定要替我保住他。”
白華英瞪了她一眼,“先前讓你好生歇息你不聽,要跟著去操勞,如今倒是知道要保全孩子了。”
“我……那時候我以為殿下出事了。”她與孩子的身份太過特殊,到時候未必有人能容得下她們母子兩,與其到時候任人魚肉,不若早早隨太子去了,誰知道太子好著呢。
“殿下出事她,我也不會讓你們母子有事!”白華英收了手,拿出手中的銀針,又朝身旁的女醫官叮囑道:“這些日子你就一直在這宮裏伺候,不必去旁的地方了,若是有人想用你來害她,你隻管來知會我,她腹中懷著的是本郡主嫡親的外甥,出了岔子,你一家子的性命一個也別想要。”
女醫官嚇得不輕,跪在地上直磕頭,“郡主醫術如神,臣是敬服的,斷不敢有半點異心。”
“你心裏明白就好,往後這宮裏用藥的事情,由你全程來處置,你若保她母子平安降生,那就是立下大功了,到時候別說是我了,就是殿下,也是要重重賞你的。”白華英將她扶了起來。
“這婦人的出血之兆要如何治,你瞧好了……。”白華英給白玉如下針,讓一旁的女官跟著學,女官用心得很,她是主攻婦科與生孩子這一塊兒的,雖是半新不舊的人,但醫術上倒也看得過去,隻是凡事少些經驗,這樣幹淨的人,有時候比經驗老道的要更讓人安心些。
兩人議完了下針的事後,又去了側邊的耳室裏議起了方子,待兩人敲定方子時,外頭已經日頭西斜了,白華英給白玉如喂了藥,這才將孩子堪堪保住了。
“宮裏的事,你就不要摻和了,轉手交出去吧,孩子要緊,至於趙妍捷,你離她遠一些,她如今的事情很是複雜,別到時候再累了你。”白華英盯著她的肚子,眼看要春闈了,算一算時辰,九月是臨盆的。
“我明白,眼下最要緊的是肚子裏的這個,好姐姐,要不然,你進宮來陪著我吧,你不在我身邊,我這心裏總是沒底,怕得很,隻有你在這兒,我才能安心的顧著這孩子。”白玉如拉著她的手,又急又怕。
“我會時常過來,不要怕,殿下登基的日子還在商議,依著殿下的意思,是登基與立後大典擱在一處,到時候你可要穿著鳳冠霞帔受賀的,這段時間好好養著。”白華英心係老太太,還不知道她如今好不好呢。
“好,那你可要時常過來。”白玉如抬手輕摸了摸肚子,眼底的光愈發的溫柔起來。
白華英見狀笑道:“你啊,倒是愈發有個做母親的樣子了。”
“你別打趣我了,到時候你與王爺成了親,也會有孩子的,我這個生在前頭,到時候讓它去照看你家那個孩子才好呢。”璟王是太子的皇叔,那到了太子的孩子那兒,就該稱一聲皇叔爺爺了,這個輩份,突然就岔了蠻多的了。
“外祖母還在府裏頭等我呢,你這兒無礙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兒再來,至於直房裏頭關著的那個,你不必理會,太子問起來,隻說是我的意思。我走了,好生歇著。”白華英低頭瞧著她的肚子,眸光裏滿是慈愛,“你可要好好聽你母妃的話,多護著她些,要是讓她受苦了,出來以後我可要打你屁股的。”
“他還小,哪裏懂這些。”白玉如笑著摸了摸肚子。
“嘖,還沒出生呢,你就這麼護著了,你可別到時候將孩子寵壞了。行了,我真走了,再不回去外祖母隻怕是要進宮裏來拖人了。”白華英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轉身出了殿,她出了殿便奔直房去了。
直房裏白芷見她過來了,這才伸手將趙妍捷嘴裏的帕子扯開,“我到時候會與殿下商議商議,給你尋一個好人家,將你嫁了,也算是全了你救殿下的一片心意,但你若是再從太子妃那兒為非作歹,我就會讓你如同你哥一樣,身首異處,你不妨試一試。”
趙妍捷呸了一聲,“你少在這兒惺惺作態,我勇安侯府就是你害的!如今你還要害我?哈哈哈哈哈,你不會放過我,我哥也不會放過你,你就得意吧,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白華英在椅子前坐下,凝著趙妍捷不置可否,“別人什麼時候不放過我,我都不在乎,如今你也該替自己著想一二才是。”
“你!你做什麼,我警告你,我可是救了殿下的,你這麼做,你就是打了殿下的臉麵,殿下斷不會放過你!”她在宮裏有許多的計劃還未完成,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折在這兒!
“你將消息故意傳給太子妃的時候,可曾想過殿下?你不過是想利用殿下罷了,白芷,將她捂了嘴,隨我一道出宮。”白華英起身出了直房,白芷捂了趙妍捷的嘴,拖著人出了殿。
殿外太子的身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了這情形,臉色微沉了沉,“皇嬸,這是在做什麼?”
“殿下來得倒是快,不知是哪個走漏的消息。”白華英拂了拂衣袍,又道:“既然殿下喚老身一句皇嬸,那老身就不得不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殿下如今年歲淺,難免受奸人的蒙蔽,但到底太子妃現下還懷著孩子,受不得刺激,這人卻私下逆了我的意,將消息傳給了太子妃,以致孩子險些沒了。”
太子還在為太子妃的出現而感動,聽了這話,凝向被拖著的趙妍捷,“消息是你透給太子妃的?”
趙妍捷淚盈盈的直搖頭,白芷扯了她嘴裏的布,她才哽咽著開口,“我……我在如意殿病了這麼久,哪裏知道外頭是個什麼情形,我聽說你被埋在土裏了,我想出宮去,宮裏的人死活不讓,我也是沒法子才去找太子妃的,再說了,她……她有身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殿下,就讓我在太子妃跟前伺候她,以贖罪孽吧。”
“你說的倒是輕巧,卻不知有了身孕的人為此受了多大的罪過!”白華英也不著急動趙妍捷,但將她留在白玉如的身邊,實在太危險。
太子思忖了片刻,朝白華英微微作揖,“她於我有救命之恩,自當報答,這樁事錯也在她,不若將她禁足在如意殿,至於往後如何安排,再行商議如何?眼下朝中事務繁忙,我實在抽不出身來。”
其實他要抽什麼身?他隻要上下嘴皮子動一動就可以了,白華英凝著太子半響才點了點頭,“殿下不日登基,便是一國之君,既然君主有決斷,那老身就不叨據了,告辭。”
她朝太子微微頜首,行的是太子皇嬸的長輩之禮,坐上轎攆朝宮外走了。
趙妍捷甩開白芷的手,委屈的湊近太子身旁,“太子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擔心你,你若是有個好歹的,我……我也不活了。”
太子凝著她,忽的挑起她的臉,神色複雜,“阿妍,她說的那樁事,你當真是無心之失?”
趙妍捷心裏咯噔一下,顫抖著唇點了點頭,“我傷了太子妃同她結下仇,於我有什麼好處?咱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你也不信我嗎?”
“這些日子,你就先禁足如意殿,好生休養,旁的事,往後再說,如今太子妃的身子不便,本宮要多照看她。”太子擺了擺手,命人將趙妍捷請回殿中看守起來。
他抬步進了太子妃的寢宮,身後的趙妍捷眯了眯眼,掃了眼身旁守著她的宮女,一甩衣袖子往回走,“你去探探情況,她肚子裏頭的那個,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總之同那個女醫官說一聲,這個孩子,我很不喜歡。”
身旁的宮女心口一哆嗦,“郡主,這關節眼兒上,咱們還是穩一穩吧,再有動靜,隻怕連殿下也要動怒了。到時候咱們不好收場啊。”
“讓你知會一聲罷了,什麼時候不急,挑準了時機再下手,有我在你慌個什麼勁?”趙妍捷瞪了她一眼,不成器的東西,這麼點事都辦不好,同勇安侯府裏的那些人比起來差遠了,那些人……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