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恰逢其時

兩人一個踉蹌,砰的一聲跌在亭子裏,白華英手中的粉沫散出去,朝亭子邊躲去,“當心!”

沈宜音躲得踉踉蹌蹌的,砰的一聲跌進了水裏,她原本也聞了些藥,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眼看人就要沉下去,白華英忙跟著跳了下去,伸手去拉她。

如今雖然開了春,可寒意依舊刺骨,一輪月光高照在水的另一頭,白華英忽的有些麻森,晃忽間她好像回到了那個喪命的夜裏。

黑衣人提著刀,拿著一邊的杆子朝水中打了下來,白華英穩穩的握著那一根杆子,咬牙切齒,“我早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如今你想讓我再死一回,那不能夠!”

她一把將沈宜音掐醒,一隻手扯著竹杆,一個使力,將黑衣人扯了下來,抬手紮了根針,那人瞬間便動彈不得了,岸上的幾個黑衣人提起手中的弓弩,朝白華英開弓,白華英隻得往水裏躲。

這時一道陰沉的聲音踏夜而來,“娘子怎麼離家了也不與我說一聲,讓我好找。”

白華英抬頭就瞧見璟王穿了件玄黑的外袍,龍行闊步而來,他身旁的幾個護衛刀上染著鮮紅的血,如今正緩緩的往下滴,璟王凝著那黑衣人,氣定神閑,“都殺了吧。”

黑衣人麵麵相覷,“王……璟王?憑著你們三個人,我們可有十幾人!不妨來試一試!看看我們的命到底值不值錢!”

白華英泡在冰冷的水裏,璟王沒理會那黑衣人,緩步朝她走來,那沉重的步伐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幾人麵麵相覷,心裏害怕得很,但握著劍故作鎮定,朝璟王殺了過來。

璟王一抬腳,砰的一聲就將一個黑衣人踹遠了,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吐血身亡了。

暮成與燁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手中的劍挽起來,又快又狠,殺得人連連後腿,連璟王的衣角都碰不到,這些黑衣人急眼了,猛的從水裏將白華英拽了上來,匕首抵著她的脖子,“你!你再過來,我殺了她!”

白華英在水裏凍得發僵,渾身發冷,“你若是將匕首放下,我可以為你求情。”

“我不過是要那幾份證據罷了,如今逼到了這個境地,那大家就一起死!”他緊握著手中的匕首,朝著白華英的脖子劃去,白華英手中的銀針朝他大腿的穴位紮去,他渾身猛的一僵,璟王一把將白華英扯進了懷裏。

璟王將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握著她冰冷的手,目光沉了沉,“本王原本想給爾等留個全屍,如今……本王改主意了,暮成,將這些人收押,膽敢謀害本王的王妃,本王要徹查此事。”

關於沈家的事兒,頓時就成了一個突破口了,白華英瞧著他,手還在微微的發抖,璟王處處為她著想,一片真心。

“你們……你們不得好死……。”黑衣人要自盡,被暮成扯了他的襪子塞了嘴,他頓時就禁了聲,十幾個人,如今還留了七八個。

白華英瞧著其中一個,冷笑道:“正好我這兒有幾味藥,要找人試上一試,到時候若問不出來,王爺就將人交給我,保管什麼都能招。”這些人真當她是軟柿子不成!如今沾了水,風又大,她的藥效來得總是慢些,白華英私想著,

要隔膜閥重新調一調才好。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從那雙眼裏,白華英就瞧見了無數罵她的詞兒,但她毫不在意!

“回家。”璟王牽起她的手,臉色陰沉沉的。

白華英回頭朝沈宜音叮囑道:“那些東西你留著,呈交開封府,你放心,這些人如今被抓了,你暫時是安全了,我再留兩個護衛給你,落了水容易寒,你換套衣裳,晚些就去客棧住。”

“好,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隻怕早就死在這兒了。”她砰的一聲跪了下去,“郡主大恩大德,宜音沒齒難忘,往後當牛做馬也定要報答郡主的。”

白華英將她一把拉了起來,“天色不早了,你盡快將事情安排妥當,天一亮馬上去開封府,明白嗎?”她家王爺生氣了,她還得回去哄。

“好,我明白,我這就去先將東西找出來,有勞了。”沈宜音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水,朝書房裏走去,書房裏頭還有幾具屍體,可她如今是什麼也不怕了!

白華英還欲再說幾句話,璟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娘子,該回家了。”

白華英見他氣著,縮了縮脖子,揪著他的衣袖子,心裏頭有些發虛,“王爺……生氣了?”

璟王哼了一聲,權當是答複,哼唧完了,出了這沈家,將她往馬車上一放,抬手就去解她的衣裳,白華英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璟王黑著臉,捏了一把她的臉蛋,咬牙切齒,“你還知道她會冷,你怎麼不想想,你也會冷!如今才開了春,你若是染了風寒怎麼辦?吃苦受罪的,還是你!將衣裳換了。”

白華英這才發現馬車裏還備了一套衣裳,從裏到外都有,她瞧著那個赤色的肚兜,臉色發燙,“你,你一個男人,怎麼備了這些東西?”

“自然是有個不省心的娘子,你若不願意換,我也不介意幫你換一換。”璟王又心疼又好氣!她自個人都凍得哆嗦了,竟然還覺得沒什麼。

“我換,我換!有勞王爺了,王爺不如先出去?”白華英緊裹著手中的鬥篷,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眨巴。

璟王拿了份折子,就著馬車裏昏暗的燈看著,“我乃正人君子,豈會趁人之危。”

白華英見狀,隻得裹著鬥篷,“你若是不走,那我不換了,我就這樣回府,換個衣裳也是可以的。”

“你!”璟王將她一把抱了過去,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是你給本王的賠罪。”

白華英捂著臉,羞又氣,“你!你這個登徒子!”

“還有更像登徒子的,乖,你我大婚時都讓你體驗體驗。”璟王那生著繭子的手摩擦著她柔嫩的小臉,白華英見他的目光深了,心裏不由她慌了,避開了他的目光,催促道:“你快出去,我換衣裳了。”

璟王含著笑,出了馬車,坐在外頭。

駕馬車的暮成隻覺得一股威壓壓得他戰戰兢兢的,連揮馬的鞭子都使得不利索了。

白華英在馬車裏利落的換了衣裳,朝外頭輕敲了敲車門,“王爺進來吧。”

璟王陰臉的臉這才稍好了些,進了馬車裏,瞧見她這一套衣裳,目光沉了沉,拿了一旁的帕子給她擦頭發,白華英柔軟的發在他修長結實的掌心裏化作了繞指柔,一時間情意綿綿。

“明日就是春獵了,你可還要去?”璟王是不想帶她的,畢竟太危險了,可如今若不帶著她,心裏也不踏實,倒還不如將人在眼前放著,也安生些。

“去,自然是要去的!春獵之後就春闈了,也有許久沒見過官家了,借了這個機會,去瞧一瞧。”白華英的頭發在璟王的手裏小心翼翼的擦著。

白華英忙了這麼久,人也累了,頭發還沒擦幹呢,人已經倚著璟王,快睡著了。

璟王也不急,輕輕的擦著,低著瞧著懷中的人,心裏愈發的柔軟,“困了就倚著我睡會兒,到了我再知會你一聲,乖些。嗯?”那低低的一聲嗯?聽得白華英心裏踏實了不少。

白華英哼哼唧唧的點頭,“沈家的事……王爺是要徹查麼?”

“你既然要徹查,本王便助娘子一臂之力,隻是沈家的事牽連甚廣,新帝登基在即,此時隻怕不好動,沈家要保全,恐怕是難,不過,若削官還鄉,倒是有望。”

白華英附和道:“我想著也是這樣,到底是要有個交待,不能壞了太子的威嚴,隻是那些人未必就肯招。”沈從水是個好苗子,將來若能再回朝堂,那也是他的氣運與本事了。

璟王瞧著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你成日的想著別的男人,什麼時候得空,也來想想我?”

他見頭發半幹了,抬手替她挽了個漂亮的發髻,真好,這個人如今還能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跟前。

“王爺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想別人了?你我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吃是醋了。”白華英捧了盞茶抿了兩口,心裏暖暖的,不知是因為茶,還是因為人。

“你也知道你我是要成親的人了,出門連個護衛也不帶,若非是小影子見你許久未回,覺得蹊蹺,今日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日子過的,還有什麼意思!”璟王瞧見她在水裏的時候,心都要停了,但見她無礙,才覺得自個的命還在。

“以後不會了,以後我上哪兒都帶著人去,仗王爺的勢,好不好?”她抬臉笑盈盈的瞧著璟王。

璟王是個很好哄的人,低頭瞧著她,兩眼泛光,“這可不像是賠禮道歉,娘子不如想些別的法子。”

“那我請用吃飯總可以了吧?挑最好的酒樓。”白華英坐起身,挑開簾子瞧了瞧外頭,馬車早早停在伯爵府了,隻是她自己一直沒有察覺!

“本王府裏有最好的廚子。”璟王不上這個當。

白華英見狀哼哼道:“既然府裏有最好的廚子,那便罷了,今日多謝王爺了,告辭。”她起身欲下馬車。

璟王將她拉住,別扭道:“若是娘子請的,去也無妨,今日你早些歇息,這一頓先記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