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一條生路

霍燕堂扣著她的手腕,卻在對視的一瞬間察覺到了她眼底的死意,不由心頭一震,“隻要你將解藥交出來,我定求王爺饒你一命。這個時候,不要犯傻。”

白華英捂著肩膀,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凝著趙妍捷,沉聲道:“勇安侯府謀逆,就算沒有我,他們也會有今日!性命誠可貴,你縱然與我同歸於盡又如何?丟的也是你自己的性命。”

趙妍捷冷冷的凝著她,目光幽怨,“若不是你!我父親他們定然成功了!我如何還會成為階下之囚!侯府滿門盡誅,我就要你陪葬!”

她不等璟王動手,扯了簪子便朝著自個的心口狠狠紮下去,霍燕堂伸了手,護在她的身前,那簪子的力道之大,穿透了霍燕堂的掌心。

趙妍捷心頭一顫,“你這是做什麼!”

霍燕堂捂著手,嘶了一聲,“這個簪子上可有毒?”

“我在每一個簪子上都投了巨毒!我沒讓你救我,如今你染了毒,也是你活該。”趙妍捷半靠著牆麵,瞧著霍燕堂目光複雜。

璟王將白華英抱回馬車裏,撕了衣裳將她手臂處包紮起來,目光焦急,“你可能製解藥?”

白華英拉住璟王,沉聲道:“隻要知道她混的是哪些毒,我就能製出解藥,但如今……怕是時辰不多了,趙妍捷在侯府的時候是小孩子氣性多些……。“

璟王朝燁羅抬了抬手,“將她帶回王府,本王親自來審。”

燁羅一抬手就將趙妍捷打暈,抬著上了馬車,霍燕堂見狀也跟著上了馬車,見白華英臉色慘白的倚靠著車窗,心裏一時有些過意不去,“你的傷怎麼樣了?”

白華英見他的手掌還在滲血,拿了瓶藥給他,掃了眼扔在馬車裏的趙妍捷,“她若不願意說出哪些藥,隻怕事情就複雜了。”

“若她願意說出來,你能不能……饒了她這一回,往後我保證,她再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我霍燕堂欠你一個人情,往後你若是有用得上的,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霍燕堂實在不忍看著趙妍捷走上這條絕路。

“她若說出來,本王可留個全屍。”璟王一隻手捂著白華英的傷處,手微微發顫,極力忍耐著內心的焦燥與怒火!

霍燕堂見狀急了,忽的在馬車裏跪了下去,“求王爺與郡主開恩。”

“咳咳,你也中了毒,你就要死了,你還要替她開脫?”白華英忽的覺得,玩世不恭的霍燕堂變得不一樣了,趙妍捷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讓她意外!

“若她能交出解藥,我便不用死,若她交不出來,想必王爺也不會放過她。我這條命,在上京向來不值什麼錢,霍家有大哥在,少我一個也不打緊。”霍燕堂望向扔在馬車裏的人,她昏睡著,眉宇緊鎖,臉色慘白。

馬車緩緩的在璟王府內後院停下,燁羅開了車門,一把將這趙妍捷提了起來,拎小雞仔子似的拎著走了,霍燕堂見狀忙跟著下了馬車。

璟王扶著白華英下了車,柔聲叮囑道:“我在府內替你備了個藥房,裏麵攬全了天下藥材,若有用得上的,你先用著,我去審。”

白華英失了血,整個人狀態不大好,隻得應下,又叮囑道:“她還是個孩子,咳咳,無論願不願意講,你都留幾分情麵……”

“好。”璟王送走了白華英,轉身去了王府暗設的牢房。

牢房裏趙妍捷被綁在十字架上,燁羅見璟王與霍燕堂過來了,拿了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趙妍捷猛的一個激靈,雙目赤紅的瞪著璟王,“給我一個痛快吧。”

“本王隻問一遍,你將哪些毒混在一起。”璟王拂了拂衣袍,在燁羅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那雙幽黑的眼底殺氣騰騰。

“呸!你當初從勇安侯府裏將我嫂子的棺槨搶走,我看你是早有預謀吧!保不齊這頂綠帽子你早就給我哥哥戴過了吧?天下人都說你璟王癡情!可誰知道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人……。”

霍燕堂在一旁看著璟王黑沉沉的臉,心裏著急,“趙郡主!你用哪些毒混在一處做了這藥!”

璟王本就是個活閻王,如今還要上趕著伸脖子,這不是送死嗎!小丫頭真不想活了不成!

“無妨,你不願意說,本王有的是手段。”璟王甩開桌子上卷起來的包袱,包袱上頭別著各色各樣的小刀,有些刀上還沾染著血跡,在邊上擱有一個小壇子。

璟王順手拿起一把小刀,敲了敲那壇子,目光陰森可怖,“這刀,可以將人身上的肉薄薄的片下來,千刀萬刀亦不在話下,你放心,我既答應了她要留你性命,那就定會吊著你這一口氣!”

他拿了刀丟給燁羅,燁羅接了刀,頓在她的手指上,動作輕巧熟練的挖掉了她一枚指甲,十指連心,趙妍捷身上的痛感瞬間被放大,她瞪著璟王,雙止欲裂,“你這個卑鄙小人……給我個痛快。”

璟王捏著手中的刀,一言不發,燁羅見狀又緩慢的挑她另一枚指甲,血從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霍燕堂見了焦急不已,“王爺!她還隻是個孩子……”

璟王掀了掀眼皮,“滾出去。”

霍燕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方才那兩下子,趙妍捷疼得半死,但再往後,那刀開始片肉時,她再忍不住尖叫出聲,痛苦不已。

“王爺!我與她好歹是舊相識,你若給我些時間讓我私下裏與她談談,她定會說出來。”霍燕堂擋在趙妍捷跟前,那一瞬間,這個少年郎似乎就長大了。

璟王掃了眼疼得幾乎站不住的趙妍捷,站起身,“一柱香。”一樁香已經是他等待的極限了,正好他不放心白華英,這會子去瞧瞧。

璟王大步出了牢房,鐵門吱呀一聲重重的合上,霍燕堂見狀將止血的藥拿了出來,顫抖著倒在她被拔了指甲的傷處,“頭一回見你時,你在月老廟裏偷供果,那時候我在想,這位姑娘生得真好,像天上的仙子,誰料你將我當登徒子打……”

趙妍捷將手挪了挪,疼痛讓她嗓音沙啞,“往事不可追。”

“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婚配,一來,是霍家與侯府的關係複雜,水火不容,二來,你尚未到年歲,我原想著,再等等,可如今到了這一步,我怕是等不了了,但我也快死了,咱們到了底下,做對鬼夫妻,也是好的。”霍燕堂扯了帶子,將她的手指細細包起來。

趙妍捷別過臉,心裏卻動容了幾分,“我如今家破人亡,不過是個罪臣之後……”

“不管你是誰,我要娶的,隻是趙妍捷!你若活著,我陪著你一起活,你若是死了,死之前,能否答應嫁給我?”霍燕堂見她眼中的波光微微鬆動了,不

由趁

熱打鐵。

“咱們去鄉裏,尋個僻靜的地方,沒有恩怨情仇,也逍遙自在……”他緩緩的握上趙妍捷的手,目光真摯。

“你是個傻子嗎?”趙妍捷眼眶泛紅,凝著霍燕堂,哽咽不已。

“我傻不傻,這些年你難道瞧不真切?”霍燕堂將綁著她的繩子解開,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趙妍捷默了片刻,朝霍燕堂道:“我想喝水。”

“好,我這就去給你倒。”霍燕堂轉身出了刑室,去給她找水。

牢裏燁羅冷冷的凝著她,卻見她撕下一方白色的布,咬破了手指頭在那白色的布上寫了幾種毒的名字,順手扔在一旁,從懷裏拿出一瓶藥,在燁羅錯愕的目光中飲下。

霍燕堂從外頭進來,就見趙妍捷嘴角滲了血,手中的水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他一把將趙妍捷抱起身,“趙妍捷!你敢騙我!”

趙妍捷艱難的抬手,輕撫著他的臉,喃道:“我……不想欠你,毒已經寫好了,你拿去給她,她定會將你身上的毒解了,這一世……我是侯門嫡幼女,風光無限,嬌縱任性,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麼可怨的,我死了以後,煩請你將我……與父親他們葬到一處。”

“別說話,我帶你去見南郡郡主,她醫術了得,定有法子救你。”霍燕堂撿起地上的毒方子,抱著趙妍捷就衝了出去。

王府裏的護衛見狀紛紛跟了上去,他衝到了內院,才堪堪被人攔下來,霍燕堂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求郡主開恩,救救她。”

白華英才剛換好了藥,整個人被毒的昏昏沉沉的,她養的盅蟲在吸食她身體內的毒血,她聽了霍燕堂的聲音,不由一驚,“她怎麼了?”

璟王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你隻管忙你的,我去瞧瞧。”

霍燕堂見璟王出來了,忙將手中的血書呈了上去,“這是她寫的,王爺開恩,救救她吧,我定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們麵前。”

璟王還是頭一次見霍燕堂這樣失魂落魄,他接了方子遞給翠青,翠青拿了方子進去,不多時,白華英從裏頭出來,瞧了眼他懷裏的人,不由歎了歎氣,若是勇安侯府的人有這小丫頭一半的剛烈,也不至於走到今日!

“既然毒方她已經寫了,你將人抱進來,我瞧瞧。”霍燕堂這個人,在白華英的心中,其實並不壞,甚至有時候她會覺得,這是少年心性,不看僧麵,看佛麵罷。

霍燕堂感激不已,抱了閉了眼的趙妍捷進了耳室,將人放在耳室的小塌上,目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