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及笄之禮

白華英的及笄之禮,伯爵府、封家都格外的重視,連官家都差人送來了不少禮器,一時間,伯爵府門庭若市,不少老百姓也來湊了個熱鬧,想瞧瞧這及笄之後的白華英,又是何等的模樣。

伯爵府裏熱鬧得很,來來往往的人幾乎要將若大個伯爵府擠滿了,伯爵府嫡小姐的及笄之禮,是由官家派了禮部的人過來,足可見官家對伯爵府,對南豫郡主的重視程度了。

這有司一職,是禮部侍郎,至於端盆用具一應的,須得是嫡親的姊妹,便由封錦蘭來代勞了,昨兒個封錦蘭過來,也是與老太太商議這事的。

眾賓客至,伸長了脖子也沒瞧見這笈者出現,直到那禮樂聲響,白華英緩緩的步入正廳,眾人一時瞧著驚呆了,眼前這麵若桃花,眉似薄柳,眼若星辰,窈窕蓮步款款移的女子,不知是府裏的什麼親戚!那一水的雲衫瞧得人直了眼,這清純潔麗之姿,宛如仙子般出塵!

封錦蘭也傻眼了,朝老太太低聲道:“外祖母,你們府上,還有這樣漂亮的姑娘?怎麼藏著掖著的,也不讓人瞧。”不過看著,怎麼有點眼熟啊。

白華英蓮步款款,身形削瘦而纖腰不盈一握,她先前是孩子的裝扮,加上穿得又厚實,瞧不出那婀娜的身段,如今換了套衣裳,墨發如瀑般鋪在腦後,眾人頓覺驚豔。

“孫女見過外祖父,外祖母,諸位大人、親朋友摯友。”她盈盈福身,雲裳水裙晃得她似仙子一般,引人注目,這料子是白敬辰托了好些人,從產雲衫的地方弄回來的,此物千金一匹,他私底都快掏空了,才換來了這麼一套衣裳!

如今瞧著妹妹出落得這般出塵絕豔了,不由又有些後悔!這些男人,隻會盯著他妹妹瞧!!

及笄之禮複雜,謝過賓客之後,便有賓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等禮節,一一弄下來,眾人在底下竊竊私語,“這是那位南豫郡主?怎麼……怎麼跟先前不一樣了?先前那臉可不是這樣的,如今這……唉早知道是這天仙一般的模樣,我就是爭破了頭,我也得去求娶才是。”

“你可得了吧,你也不瞧瞧你那樣子,你配得上南豫郡主嗎?要我說,當初這伯爵府嫡小姐是個什麼天姿,你們也是瞧過的,連大公子都生得這般俊逸出塵,這女兒怎麼可能差了去嘛,保不齊那胎記,就是為了不讓你們這些隻看皮囊的草包動心眼子的。”

眾人頓時笑了,聊著聊著,那及笄之禮便到了字笈的環節了,取字的,是白華英的外祖母,她拉著寶貝外孫女的手,愛不釋手,“我兒既然是官家親封的南豫郡主,那取字,便也取南豫二字,往後你就是個大人了,凡事要謹言慎行。”

白華英盈盈的回了禮,老太太是越瞧越喜歡,大聲道:“今日老身在此,也要多謝魏公子,替小女去了這與生帶來的胎毒,如今能恢複女子本來的容貌。”

魏忍冬坐在親屬席上,朝白華英舉了舉酒杯,回想先前封錦明的時候,她及笄之禮比這還要盛大,甚至轟動了整個豫州,這一回重新參加了一回,竟恍若隔世。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原來她先前的不是胎記是毒,也虧得魏公子醫術高明!

待各種禮數辦完,霍燕堂才慢悠悠的晃了過來,他穿著一身戰甲,威風凜凜的,環顧四周也沒瞧見白華英,不由落坐後問了幾句,那人掃了眼坐在老太太身旁的妙人,嘖嘖稱奇,“不就坐在老太太的身旁,小霍大人,你可不要將好人家的姑娘霍霍了。”

霍燕堂順著視線望去,頓時眼睛都直了,“她?白華英?你沒看錯?”

“坐在老太太身旁的還能有假?你若是不信,你去打個招呼。”同桌的人頓時笑了,“霍二公子,你與白小姐說起來可比咱們要熟些,怎麼連她也認不出來了。”

霍燕堂提著酒杯去了正桌,白華英今日頭上戴著的是白敬辰給她打造的一副頭麵,清新雅致,瞧著乖巧又幹淨,霍燕堂走得越近,瞧得越真,不由傻了眼。

平日裏有胎記在的時候,也沒覺得這眉眼這樣漂亮精致,如今胎毒一除,整個人都變了,那柔嫩的膚色,明亮水靈的眼,纖長如羽扇般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極了一對蝴蝶一般,頗有美人冰肌玉骨的感覺,他愛極了這樣的美人,卻找遍上京也沒有找到過,如今這樣的人,近在眼前了。

“真是女大十八變,往後你就是大人了,這杯酒敬你。願你早日覓得如意郎君。”霍燕堂那往日裏的痞氣收了個幹淨,如今在她跟前規矩了不少。

白華英端了酒盞起身,與他輕輕一碰,“借二公子吉言。”

宴過三巡,趙斯年才姍姍來遲,他備了好些禮,進了伯爵府,見了白華英也怔住了,白秋蘭挽著趙斯年的手,一隻手輕撫著肚子,原本是想來炫耀一番的,可如今瞧了白華英那張臉,再瞧瞧目不轉睛的趙斯年,瞬間便來了火氣。

她臉上襯著笑,捧著禮近前來,詫異道:“大姐姐,你的臉……”

白華英端了酒盞,倒也客氣,“虧得魏師兄出手,將我體內的胎毒清了。世子妃既來了,便請入座吧。”她語氣淡淡的,宛如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白秋蘭手擱在肚子上,挽著趙斯年的手,去了一旁的雅座,咬著牙低聲道:“不過就是個及笄之禮,如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先前有個胎記還庶著些,如今沒了胎記,這狐媚子的樣子就出來了!”她萬萬沒想到,如今的白華英,已經在家世、兄長、才情、容貌、地位等一係列的東西上遠遠的勝過她了!這讓她很不痛快!

她隻淺嚐了兩口,便捂著肚子,臉色鐵青,“世子,我……我肚子疼。”

趙斯年掃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見孩子不好了,這才開始著急:“好好的怎麼會肚子疼?我本就不讓你來,你非得過來瞧個熱鬧。”

白秋蘭臉色泛白,捂著肚子,有氣無力的“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大姐姐,我們身體裏總歸都流著父親的血,她生我的氣不願意與我和好了,可我總不能不認她。”

這話說的,瞬間便將白華英推上了風口浪尖,眾給紛紛猜測白家與伯爵府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白華英瞧著,湊了過去,替她號了號脈,低聲笑道:“三妹妹若是想保住芹小娘,也不必在這兒使這樣的招數,我這個人,曆來是油鹽不盡,你能保她一日,我倒要看看,你保不保得了她一世!欠命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

白秋蘭死死的捏著她的手,力道大得掐出了淤青,“你敢動我娘,我與侯府都不會放過你,還有我哥哥,還有白家!”

“如今答應芹小娘的兩樁事,我已經辦到了,待及笄一事處理完了,我自會去問白大人要一個交待,但你若再在這兒鬧,別說是芹小娘,就連你與你哥哥,我亦會清算到底!”她笑盈盈的,將白秋蘭扶起身,那輕柔的語氣裏,透著不容拒絕的狠意。

“你敢!我如今可是世子妃!我腹中懷的孩子,將來可是侯府的嫡子!!”白秋蘭有了這個孩子,便有了足夠的底氣,可偏偏她小瞧了白華英了。

“我既然能將你送上這個位置,自然也能將你拉下來,三妹妹,你既然以這樣的手段嫁入侯府,往後望你好自為之。”她站起身,見眾人都看著她,不由歎了歎氣,柔聲道:“孩子才兩個多月,正是最要緊的時候,你還是謹慎一些,在府裏將養著的好。”

白秋蘭氣得咬牙切齒,搭了趙斯年的手,便要回府去,趙斯年凝著白華英的這張臉,有些恍神,直到白秋蘭拉他,他才回過神來,與白華英賠了禮,又急匆匆的回了侯府。

封錦蘭湊了過來,將白華英拉回了主席上,“她還真有臉過來,她若是走得再慢一步,我非撕了她不可!臭不要臉的!白家難道就這麼點教養?若是沒有,我也不介意替白家教一教!”

“我隻是覺得她可憐。”白華英瞧著那二人的身影,趙斯年對白秋蘭顯然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侯府又有一個侯月容在,她的好日子,快過完了。

“她還可憐?你魔怔啦?臉上的胎記幹淨了,心也跟著幹淨了不成?”封錦蘭不痛快的飲了杯酒,她瞧了這白秋蘭就來氣!還世子妃,嘖,若不是她大姐姐,她哪來的富貴榮華,不知感恩的東西!

眾人喜笑連連的飲著酒,今日及笄,時不時的便有人過來道賀,白華英逐一謝過,認識了不少攀親帶故的,有些拐出了十八裏地的,也硬生生扯出了個親戚的幹係來,白華英應付完時,天色已經暗了,她瞧著伯爵府緩緩合上的門,有些失落。

璟王已經去北境了,這三日的功夫,想來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待府裏的事情都處理妥當,她也乏了,與老太太敘了些話,便回了寶院,寶院的內室裏,沒有點燈,暗沉沉的,她歎了歎氣,“翠青,怎麼不點燈?”

翠青站在一旁沒吭聲,倒是有個熟悉的聲音笑了,“我偷偷趕回來,難不成你想讓皇兄瞧見我又折回來了?”這身影依稀裏來到她身旁,將她拉進懷裏。

白華英這一刻聞到了他身上風塵仆仆的味道,驚喜又意外,“你不是出發了三天了?怎麼……怎麼又回來了?那些將士呢?”

璟王將她鬆開了些,笑道:“及笄這樣大的日子,我怎能不來?給你打了一副頭麵,你瞧瞧可喜歡。”白華英一聽,又是一套首飾頭麵,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礙於給璟王一個麵子,於是驚喜的點了盞豆大的燈,璟王瞧著換了發髻的白華英,目光深了深。

這一刻他忽的才意識到,小丫頭,長大了,那側臉,欣長的睫,削瘦的肩,不盈一握的腰,無一不令人著迷,他抬手將盒子打開,裏頭是一套雲紋景泰藍的頭麵,他將自己名字裏頭的雲融到了這頭麵裏,意思不言而明,他取出一枚簪子,將她發間的換了,輕笑道:“成親的時候,就用這一套,與禮服也襯得上。”

白華英嗔笑道:“隻怕到時候官家要賜婚。”

“賜婚也隻能戴我的!別動,我抱抱,休息一個時辰,我要趕上原先的隊伍了。”他將白華英拉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二人半倚著軟塌,白華英身體僵了半響,最後見他竟睡著了,不由也跟著睡去了。

燁羅在外頭算著時辰,悄悄的敲了敲門,璟王猛的睜了眼,瞧著懷裏的妙人,目光又柔了幾分,他憐惜的親了親,將她抱到了床上,替她蓋了錦被,“等我回來。”

璟王依依不舍的瞧著熟睡了的人,咬了咬牙,轉身又風塵仆仆的出發,直奔原本的軍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