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軟香閣尋樂

想起那群混帳東西,溫良書就頭疼,他倚著馬車的車窗,手伸出窗外,風雪將手凍得發僵,“那些混帳東西,在軍中何曾守過軍規,你帶回來的駐軍,你不管,由著他們胡鬧,軍營都被折騰

成什麼樣子了!你真打算放任不成?”

璟王抬了抬手,“本王如今兵權已交。要如何,自然是聽從皇兄安排。”

“這哪裏是安排,分明就是削你的權!你三年出生入死發,回了上京,就得了這麼個待遇!這是要讓那些老臣寒了心了!城外駐軍亂得不成樣子,再這麼下去,連同你的名聲都毀了。”畢竟是璟王一手帶出來的兵,如今散漫得跟沙似的,還打哪門子的仗!

“不急,你若去了,也不必去管,由著他們鬧。”鬧得越大越好!

“那哪行!這可是你的心血!”溫良書是個有一腔熱血的好男兒,自認為男人就該開疆辟土,守家衛國,可如今鬧到了這個田地,他的熱血被潑了冷水,剩下的更多的是朝堂裏每一個人的現實與自私。

璟王將他的手拉了回來,“若真是本王帶出來的兵,便不是他們能變得了的,良書,駐軍就交給你盯著了,北境隻怕又要生亂了。”

“怎麼會生亂?今兒官家召了人進宮,說是韃子遞了書信過來,要來我朝朝賀,算算時辰,過個把月就會到了,他們若是這個時候生亂,這不是將人質留在上京了?”溫良書的手凍得發僵,他擱在火旁,感受著那抹暖意。

“韃子想打入大晉,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皇兄病重,朝堂動蕩,隻怕會趁虛而入,到時候這些駐軍可有大用,你要給本王給守好了。”

溫良書一聽倒也在理,“放心吧。”

馬車路過軟香閣,傳來樂聲,聽得溫良書來了興致,“許久沒去軟香閣了,不去瞧瞧你那老相好?”

璟王幽幽的掃了他一眼,“本王何時有的老相好?”

“都是自己人,別裝了,走吧走吧。我自打病了,可許久沒去過了,今日興致好,你權當是陪我如何?”軟香閣的招牌在上京很響,她有一個規矩,賣藝不賣身,閣裏的姑娘各個知書達理,溫柔爾雅,有些還是落魄了的世家裏也來的小姐,引得上京的爺們很是喜歡!

眾人都想著博個高雅的名聲,於是在軟香閣裏組詩會,彈琴伴蕭,快活得很。

璟王掃了眼那大門,微微擰眉,“沒興趣。”

溫良書傻眼了,盯著他打量了半響,“你不會回京到現在都沒有女人吧?你莫不是不喜歡女人?這……這小京小館也不少,不如我領你去瞧瞧?”

璟王捏著的杯盞咯的一聲碎了,“溫良書!”

溫良書驚呆了,往一旁挪了挪,“你我兄弟這麼多年,我竟不知你對我有這樣的心思?我我可是正常的男人,我有心上人,你可不要對我有不該有的想法。”

璟王甩開手裏的杯盞,目光幽冷,“滾下去。”

“聽你說這話我就放心了,剛嚇死我了。”溫良書拍了拍胸口,恢複了那儒雅的模樣。

璟王瞧著他眯了眯眼,”你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咳,我說著玩的,我如今這樣的身子,縱是有,人家也未必願意嫁予我。”一個溫府的嫡子有什麼用?他的遮弟可比他要出彩多了,府裏一就事也是由那個庶弟在打理,他在外頭,無非是博了個如玉君子的名頭而已,在朝中重的活計,他們也不會安排給他,左右瞧在璟王的麵子上,吊著溫家的這口氣罷了。

璟王閉目養神,“你如今這身體,慢慢調理會好,你這個年紀也該娶妻了。”

“我怕是娶不成妻。”溫良書將杯盞的碎渣丟到一旁,麵帶幾分惆悵。

“嗯?”璟王倒有些意外了。

“她是白雲觀的道長,我每每去清風觀,不過是見她一麵罷了,她在那幹淨地呆著甚好,何苦要將他拉到這上京的瑣事裏來?”溫良書苦笑了笑,那樣一個如月光般的妙人,他怎麼舍得讓這汙髒的上京將她辱沒了。

璟王一時有些意外,白雲觀裏的人他都見過,太子也是見過的,不曾瞧見道觀裏有女道長。“是哪位道長?”莫不是男的?璟王一時覺得自己有病,思路被這貨給帶歪了。

“她隻在後山清修,我也是閑逛時無意發現了她。”

“道家也有道侶,又不是佛家五蘊皆空,不過,上京如今的局勢確實不安,你若舍得下這些,去白雲觀與她一起清修,也是不錯的。”璟王早就想將這貨踢出朝堂,他的心太正了,太純了,不圓滑不奉承,這樣一個不卑不亢的人,可以是一個好官,可是他在朝中必然辛苦。

細想想真是嘲諷,如今諾大的上京,竟然容不下一個正值的大臣了。

溫良書歎了歎氣,窗外的風湧進來吹在他臉上,他捏著帕子咳了幾句,“如今朝堂變更,溫家隻有我與庶弟兩個人,祖父……將一切都押在我身上,我已退無可退了。”他還有個母親,也要靠他撐著,他若是走了,溫府一個庶子,無論如何,在這上京的朝堂裏,也是很難得下個好名份的。

璟王默了片刻,他忽的明白了他對白華英的隱忍與克製,不過是害怕她受到她傷害罷了。

馬車緩緩的在軟香閣的側後門停了下來,璟王挑了挑眉,“喝一杯?”

溫良書目光裏透著幾分惆悵,“好。”

兩人就這麼從側後門去了軟香閣,軟香閣裏有專門給貴人的雅院,璟王與溫良書去了雅院,老鴇是個風韻頗佳的女人,身姿搖曳的過來,打趣道:“如意今日說有貴客要來,我還當是玩笑話呢,原來真有貴客,如意正在找琴譜,貴人稍侯片刻,她馬上就過來。”

如意是軟香閣的姑娘,可是這上京的人都知道,她這些日子與那魏小神醫走得近。

溫良書見了酒便悶了兩口,拉著璟王大吐苦水,“你不知道,我那日在紫虛齋見了她,驚為天人,我連上前去說句話,都擔心是對她不敬,如何敢有旁的非分之想。”

璟王捏著杯盞,默不作聲,待如意來時,溫良書已經喝得半醉了,倚著桌子,眼神微眯。

“如意小姐來得巧了,正巧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討教一二。”

如意衣著素雅幹淨,眼裏添了才氣與那世俗的味道,同山裏幹淨的那位全然不一樣,她的眼神輕勾,便有了幾分挑逗的意味。

如意朝璟王與溫良書的杯盞中添了酒柔聲道:“若是要問妾身這樣的問題,那可是找對了人了,妾身在這風月場裏,什麼樣的事兒沒見過?”

溫良書眼底的酒氣醒了大半,捏著酒盞朝她行了行禮,“有勞如意小姐為我解憂……”他含蓄的將事兒換了個說法,隻說是他的朋友。

如意聽了一通,不由感慨,“世間竟還有溫大人這般癡情的人,妾身今日算是見識過了,這法子自然也是有的,隻是那位貴人想必心性沉靜,若是要讓她動心,須得要有耐心才好。”

溫良書頓時心口一跳,“什麼法子?”

“這世間的情愛,往往都是有跡可尋,縱然是一見鍾情,想必也是她的模樣氣度打扮,為人處事合了你的眼緣,才有了後頭的事情發生,若那女子喜歡溫柔的男人,溫大人不妨投其所好,其二,美人都愛英雄……”

璟王想起太子先前差人假意刺殺白華英,結果被白華英反將一軍的事兒,這……隻怕不可行,再者,那小丫頭的武功可不低,便是燁羅也是在她手裏吃過虧的,使不得。

那如意默了片刻又道:“世間哪有女子不為物質心動的?也可投其所好,送她她喜歡的東西,女兒家最愛那細心的……”

璟王想起他送去的半客廳的金銀財寶等物,他生怕白華英不夠銀子使,可偏偏她是一個都瞧不上,這樣世俗的法子,不適合他家的小丫頭。

璟王在一旁喝著悶酒,瞧熱鬧。

溫良書聊著聊著,激動不已,最後杯盞砰的一聲擱在桌案上,搖搖晃晃的起身,“如意小姐說的在理,我這就……這就去試試。”

如意虛扶著他,輕笑道:“公子,每位姑娘都是與眾不同的,公子可不要一視同仁才好。”

溫良書點頭如搗蒜,“是了是了,在下記下了,告辭……”

他搖搖晃晃的便要出城,一旁的小廝急眼了,璟王一掌將他劈暈,“你家公子喝醉了,送他回去吧。”

小廝戰戰兢兢的抬起自家公子上了馬車,心裏暗自替主子捏了一把汗。

還好沒惹得王爺拔刀,否則自家公子這體弱多病的模樣,這才用各種名貴的藥材將人治好了些,萬一有個好歹,可沒法回去跟老太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