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心眼王

目送了白玉如離開,守在一旁的秀心有些懵,“這二小姐如今瞧著怪怪的。”

白華英凝著那揚長而去的馬車,轉身回了府,“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就由著她折騰吧。”

“奴婢瞧著她這個架勢,想是愛慘了殿下了,到時候若是當真有旁的變故,隻怕心裏受不住,又要怪到小姐這兒來了。”秀心這些年早就摸透了白玉如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無妨,人各有誌。”太子倒也不完全是一無是處,但眼下還有繼後的兒子榮王!何以為榮?引以為榮,官家在榮王八歲生辰的時候便賜了王位,但封地一直未曾劃分,就這樣將養在宮裏,雖不曾見過,可這份殊榮已是不同尋常了。

先前刺殺太子的那些殺手,與繼後也脫不開幹係,她這個二妹妹的腦子,可難當大局,若將來當不成太子妃,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怕隻怕她執念太深,害人害已。

她往後院走,翠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急道:“小姐,戰公子……他……他不好了,突然高熱不退。”

“那孩子呢?”白華英臉色微變,糟糕!將這事兒給忘了!

“孩子如今好了許多,用了藥睡下了。奴婢方才想著去送些吃食,誰知道戰公子高熱不醒,小姐,要不要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翠青一跟著白華英跑去了後院。

“去,將上次那位大夫請過來。”白華英想起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師兄,又想到要去師兄的手下做三天苦力,頓時有些頭疼起來。

翠青忙去請人,白華英去了偏院,朝秀心叮囑道:“今日過年,就不要讓外祖母她們知道了。”

“是。奴婢醒得的。”秀心與白華英進了屋裏。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戰晉躺在塌上,一隻手從被子裏掉到了地上,此時臉色燒得通紅,他意識不清的望向白華英,抬手揪著她的手腕,“白小姐,小女……還勞白小姐多加照拂。”

白華英如今手掌重傷,幾個露在外頭的指尖搭在他脈上,“要照顧你自己照顧。”

戰晉咳了兩聲,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白華英的手如今不便拿銀針,隻能叮囑秀心,“我先前寫的方子,景天並底下的三味藥多加一半,馬上熬了送來。”

秀心聞言急急的跑了出去,如今都在後院的主屋裏過年,側院裏是一個人也沒有。

白華英坐在軟塌旁,瞧著麵色赤紅的戰晉,沉聲道:“大仇未報,你甘心死嗎?你若是死了,我就將這小孩丟出去,如今上京亂得很,災民裏好人壞人可說不準,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負什麼責任,你自己掂量著辦。”

戰晉吃力的睜著眼,“你不會的。”

“我會!如今韃子的大仇未必,你就這樣去了,你信不信我將你女兒也送去韃子的手裏!”白華英眯了眯眸子,露在外的手指頭搭在他的脈上。

戰晉被戳中了心傷,頓時來了勁,死死的撐著一口氣,“大小姐……”

“好好活著。”白華英收回了手,靜靜的凝著他。

夜色緩緩的挪過,煙火漸漸的停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白華英微微擰眉,下意識裏就要拿簪子,可惜手傷著,如今隻能用兩根手指頭捏著。

她藏到了門外,防備的凝著那道走來的身影,就在那身影

進門時,她捏著的簪子揮了出去。

“是我。”璟王扣著她的手腕,嗓音低沉。

白華英神情忽的鬆懈了片刻,“王爺……你怎麼……”

璟王掃了眼她的手,伸手取了簪子目光微沉:“手不想要了?”

在他淩厲的目光裏,白華英縮了縮,“要的。”

“伯爵府裏本王暗插了些護衛,不會有刺客進來,你就安心的在府裏將養著。”他揉了揉白華英凍得慘白的臉,拉了她在碳盆旁坐下,這才打量起身旁的戰晉來。

戰晉神色鬆泛了些,外頭大夫被翠青拉著一路踉蹌著進來了,他一見白華英,頓時縮了縮脖子,“你悠著點,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折在這兒了!”

白華英咳了兩聲,朝大夫溫聲道:“先瞧瞧他。”

大夫見璟王也在,隻當這人是個什麼要緊的人物,不由擦了擦汗,“是是是,小的這就看。”

摸了片刻脈,又瞧了瞧他的眼睛,舌苔,摸了摸額頭,這才歎了歎氣,“這……這人五髒六腑重傷,如今又高熱不止,隻怕是撐不過今夜了,小姐還是……還是尋口好棺……”

“死不了。會針炙嗎?”白華英掃了眼戰晉。

大夫想起白華英那一手醫術,又看了看她的手,震驚不已,“你……你這手……”

“小傷,不礙事。”白華英將手往衣袖子裏攏了攏。

璟王在一旁好整以瑕的瞧著,隻要不是白華英出事,他曆來都是看熱鬧居多。

“是是是,小的是會針炙,可他這症狀……實在是有些惱火。”大夫膽兒小,哪裏敢貿然下針。

秀心端起熬好的藥過來,大夫聞著那藥驚呆了,“這方子是誰開的?”

“怎麼?”秀心有些狐疑的望向白華英,自家主子開的方子有問題?

“這……這胡鬧嘛,這藥下得也太重了!”大夫細聞了聞,又嚐了一點點。

璟王掃了眼那大夫,微眯了眯眸子,大夫頓時嚇得不敢作聲了,朝一旁縮了縮。

到底是個殺神,看人的時候人的背後都發寒!

秀心端了藥一點點的喂了下去,戰晉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如今拚命的吊著這口氣,藥一下去,頓時感覺人暖和了大半。

“秀心,將他衣服脫了。”白華英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驚呆了。

璟王捏著茶盞黑了臉,“一個病秧子,有什麼可看的?你若是要看,本王給你看!”

白華英:“……”

她無奈的望向璟王,“針炙哪有不脫衣服的?王爺若是瞧不得,大可出去。”

“你這手這樣子,能針炙?”封家嫡女沒有人知道她會醫術,但是都知道神醫有個女弟子醫術了得,卻沒有人知道那弟子是誰,但璟王知道,所以對她的醫術自是毋庸置疑的。

“我可以念穴位,由他來。”白華英被他拉進懷裏,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出去念就是了。”璟王將她拉著便往外間走。

白華英有些無奈,“大夫醫人,這些本就沒什麼!怎麼到了你這兒就變了味了!”

“床邊添個屏風,除此之外,你宵想。”璟王沉著臉,見她臉色也不好,頓時退了一步。

燁羅一聽,麻利的便將屋角落的四君子屏風搬了過去,順便去幫著大夫將戰晉的衣衫解了。

白華英瞧著這雷厲風行的燁羅,咬了咬牙,“你真是,找了個好手下。”

“那是自然。”璟王心滿意足的拉著她在屏風旁坐下,抬手端了盞茶遞到她的嘴邊。